“所以皇后娘娘,就是这里说的婉儿,看起来整个巫蛊之祸因她的出现而起,也因她的一力承担才保下了当时的太子,现在的皇上。”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啊?她的背后,是许道成吗?”林素放下记载的简书。
不知不觉中已经看了大半天,所有相关的物证都被毁掉了。甚至说的巫蛊娃娃也只剩了一个。
“这个小人看起来很是奇怪,”沈砚拿着那一个仅存的小人翻看,“摸起来硬的,头发还是金色的,而且她的长相和人一模一样,好精细的做工。”
林素接过来,轻轻梳着小人的头发,“这是来自我们家乡的,许多女孩子小时候都有,叫芭比娃娃。”
她的手指从小人有些杂乱但仍然光滑的头发上一下一下划过,“这不是用来诅咒的,这是小女孩心爱的玩具。”
“确实是有备而来的栽赃。”
“所以我才说,这是一场阳谋。只是这个一向听话顺从的婉儿,在最后一刻做出了她的选择。”
“走吧,我们回宫去见皇上,他应该是这个事件最清楚的人。”
待两人到了宫前,却被侍卫挡住了入宫的路。“沈大人,林姑娘,皇上有命,此时不许任何人入宫。”
沈砚拿出令牌,“我有皇上御赐的腰牌。”
“对不住了,沈大人。皇上说的是不管任何人,不论任何情况。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侍卫强硬的拦住他们,早上两人出宫时还未有这样的情况,但现在明着进宫是不太可能了。
“沈砚,怎么回事?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情?”
“目前还不清楚,我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你记不记得我们刚才看的,之前巫蛊之祸时,想要夺取太子之位的人?”
林素恍然大悟,“你是说,当时的二皇子?!难道他与长生阁的事情有关?”
“当时的皇叔在三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二皇子这么多年一直在做一个闲散王爷。如果真和他有关,那他的戏真是演的不错。”
二皇子在太子强势登基后,便勉强接受了一个册封的王位。占据着京都一个风景不错的县城,做一个自在王爷。
这许多年对朝堂似乎不闻不问,如果不是何大人藏起的案件记载中提到,没人会往他身上想。
“长生阁能一次次躲开官家的搜捕,上次又在我到达之前撤离,一定背后有人在保。”
沈砚带着林素,骑着马匆匆赶往二皇子离京都不远的封地。
“原本以为是太后,但是经过这么多事,她应该只是一个有着妇人私心之人。这么深远的局,她还担不起。”
“如果真的是二皇子连同长生阁做的,那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宫中有可能已经被他们的人控制了。”
林素连连抽了几鞭,□□的马轻轻嘶鸣一声,加速跑起来。
二皇子现在叫献王,封地在京都以南,一块有山有水有良田的地方。看得出来皇上为了安抚他,给予的条件也是相当丰厚。
只是唯一的要求便是,没有传召不得回京。这也是沈砚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最近宫中的风云变化与这位王爷有关的原因。
如果现在细想,献王有地,有钱,有人脉,重点是他有一子。而当今圣上,只有在娶婉儿之前庶出有一子,不堪大用。
只是一直皇上身体都康健,所有朝臣都还期盼着还会有新子出生。所以并未对献王有太多提防。
一个已经淡去近乎隐居的王爷,手里无兵权,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可是如果长生阁与他沆瀣一气呢?长生阁明面上只是擅长制药与研究长生之术,但实际有多次案件都与他们所制药毒有关。
不光可以控人心智,甚至可以让人不畏生死,连求死都不能。
想起了漕帮的何帮主,难道他不就是这种药的实验品。想到这里,沈砚与林素更加焦急。
大约三个时辰后,跑的两匹马都口吐白沫,摇头晃脑,才总算赶到了献王的封地范畴。
他们进入的地方乃是几个大型的村子,被千亩良田环绕。正是落日黄昏之际,村子中竟无炊烟升起。
田地中绿油油的作物,显然之前是有不少农户静心打理种植。远远望去,原本应该田园乡村景象的地方,却显得一片寂静。
沈砚拉住林素的手,“这里不太对劲。我们进村子查看一下。”
林素手心有些冷汗,被沈砚温暖的手拉住,她的心中踏实了许多。
进到村子里,发现每户人家都好像是突然的离开。灶台下刚搬好的柴火,桌子上刚切好的菜,一切都说明所有的村民,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突然离开家中。
就好像有人叫他们出去一样,并没有逃难或者搬家的痕迹。
“好生奇怪,这么多人都消失了。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沈砚摸了摸桌子上,没有灰尘,看来就是这一两日的事情。
“这个封地里一定发生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林素拉着沈砚的袖子准备出门。
突然听到门外有什么东西撞翻了盆筐,沈砚眼神一凛,看到窗外一个身影闪过。
他冲出门去,只一招一息便将人提溜进来。这人看起来年纪不大,神志却有些不清。
“啊!”林素看清他手上抓的东西,忍不住跳开。
那人手里抓着一只血淋淋的老鼠,他嘴角沾着毛血,俨然刚才就是抓老鼠撞出了声音才被他们发现。
“说,你们村子发生了什么事情?”沈砚也皱起了眉头,用剑压着那人肩头逼问道。
“什么事情,村子,”那人好像想起什么,捂着头,“水,水有问题,不能喝。”
说完又猛吸着老鼠的血,看起来是渴坏了。
林素接下身上的水囊递给他,“你喝这个,我们不是村里的人。”
那人将信将疑的接过水囊,仔细的闻了半天,小心翼翼的舔了一滴水,砸吧砸吧嘴。
确定没有问题后,他才大口大口的灌进肚子。
等他喝完水,沈砚再次问他才发现这人并不是全然疯癫。他的名字叫阿狗,只是有些天生愚笨,说话结结巴巴也不清楚。
在阿狗的讲述中,村里的水前几日开始就有些问题。这里村中的水主要来自于附近山上流下的溪流,汇成一条穿过村子的小河。
附近几个村子都是靠这条河水生活。前几日河中的水突然出现异香,喝起来像掺了蜜。
村民们都认为这是来自山神的赏赐,是神仙水,大家都纷纷去打回来喝。
阿狗是一个脑子不太好的孤儿,村中人都嫌弃他。他劝大家不要喝这个水,结果没人听他的。
“你为什么觉得这个水不能喝?”
“我闻着不是香的,是腥臭的。结果他们都说,都说是我脑子有问题,山神不愿意给我喝。”
林素拿旁边桌上装水的碗闻了一下,阿狗说的没错,这个水闻起来有一种甜腻的香气。
可如果仔细闻起来,就是林素熟悉的一种味道,尸体腐烂的臭味。
“那后来呢?村里的人怎么不见了?”
“前夜,有人吹笛子。大家,都跟着笛子走了。我我去拦了,也拦不住。”
阿狗说完,突然神色变了,“笛声,笛声又响起来了。我得走了。”
沈砚大吃一惊要去拉住他,阿狗的力气却变得很大,一下便将他的手甩开。
而后眼神呆愣愣的看着前面,一步步走出了屋子。
“这个水里掺了毒,他虽然没有直接喝这里的水,但是这里的动物也是有饮水的。所以他只是毒性发作慢一些,最终还是中毒了。”
看着阿狗朝村外走去,沈砚突然从炉子里抓了把碳灰,在自己和林素的脸上涂了几笔,“我们走,跟上他!”
林素瞬间明白了,两人快步跟在阿狗的后面往村外走去。
顺着村子的小路走到村外,逐渐的附近一些村里也走出来零落几个人,看来也都是后来才中毒的。
沈砚他们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看这些人的眼睛都直愣愣的看着前面,好像被控制的行尸走肉一般。
这支队伍的人数随着他们行进的时间逐渐增加,一直朝着献王的行宫走去。
夜渐渐深了,路上行走着一大批没有意识的人。周围鸦雀无声,林素忍不住拉住了沈砚的手,“这氛围有些吓人。”
沈砚没有说话,只是用温暖粗糙的大手反握回去,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让她安心。
到了行宫外的林子里,已经有两个黑衣人在那里等候。他们一人在吹奏笛子,另一人拿着笔在统计人数。
见到这批人到了,吹笛子那人停了下来说道,“这下差不多齐了吧?三天了,按封地登记的人数只多不少了。”
另一人点点头,然后对着面前这些人说道,“你们,都是献王的兵马。要记得自己都是力大无穷的战士!你们不怕疼也不怕死!”
反复喊了几遍好像口号一样,最后交待所有人,“就地休息!”
所有来的人,马上原地躺下睡着了。
沈砚他们很是惊讶,但也马上照做。那两个黑衣人在人群中大概转了一圈便离开了。
还听到其中一人感叹,“许上仙这药也太管用了。这些人简直听话的好像木偶一样。”
“那人家没有这厉害手段,献王会如此器重吗?过几天等献王拿了皇位,我们也可以跟着鸡犬升天了,哈哈哈!”
沈砚侧头看向林素,两人同时说道,“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