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狐妖为什么选择杀耕平,从科学的角度分析,大概是因为耕平与除妖师配型成功,移植耕平的心脏成功率最高吧。另外,狐妖应该有办法从人群中快速筛选出适配除妖师的心脏。”
乘坐马车前往村庄的路上,秋向莲认真分析道。
但她的认真分析不仅没有获得同盟者的认可,反而引来了同盟者的笑声。
“你笑什么?我的分析有哪里不对吗?”
“不,我并不是在笑你的分析,”砂金正色道,但嘴角的笑意依旧没有消失,“只是……我实在很难入戏。”
秋向莲叹了口气。
真是的,自己明明在认真分析,对方却因为难以入戏而笑出了声,这和玩剧本杀认真寻找真凶的时候却被其他玩家嘲笑用力过猛有什么区别?
未免太扫兴了吧!
既然如此,也就不用分析了,等回到村子里向村民自首,就这么死掉算了。
“好吧,但一会儿见了村民可不要笑,我们总得把这场戏演完。”
秋向莲抱起胳膊,往窗边一靠,闭上了眼睛。
马车里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砂金主动挑起话题:“这里的科技发展比较落后,‘血型’的概念还没有被发明出来,但狐妖之所以选择耕平的心脏而不是其他人的心脏,一定有她的道理。”
秋向莲冷漠地“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对了,刚才就想问,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砂金说。
秋向莲睁开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没什么,是我自己咬破的,本来想试试看我的血有没有妖力,不过没成功。”
“伤得严重吗?”
“不严重,毕竟是我自己咬的,没敢咬太狠,伤处早就结痂了。”
“那……疼吗?”
“没什么感觉,可能是我当时太紧张了,所以疼也感受不到。”
虽然他们聊的并不是什么轻松愉快的话题,但马车内的气氛已经有所缓和,沉默不再让人不适,两个人都没有刻意寻找新的话题,马车快速驶向村庄。
马车停稳之后,砂金下了车,对秋向莲说:“你在这里稍等,我去问一下有关耕平的更多信息。”
秋向莲点点头,然后戴上斗笠遮住了狐狸耳朵。
砂金走后,秋向莲从窗户往马车外看去。太阳一半已经沉到地平线以下,橘色的阳光映照着地面,几只鸟从树上起飞,往远处飞去。
又是黄昏了,入梦以来的第三个黄昏,也是系统规定的最后期限。
马上就要被处死了,虽然只是做梦,但秋向莲还是有点怕。
在梦里死掉也没关系,可是从梦里醒来之后,在现实中死掉的话,就是真的死了。
死亡这种事情,就算在虚拟的场景中排演上万次,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也一定会害怕的。
对死亡的恐惧,大概是所有生物共有的本能吧。毕竟只有活着才能够生活,而死亡,就是把活着和活着时拥有的一切全部被迫抛弃。
“夕阳无限好。”
不知何时回来的砂金忽然幽幽地说道。
正沉浸在对死亡的思索中的秋向莲把视线从夕阳上移开,然后翻了个白眼。
忽然吟什么诗。
“在想什么?”砂金出现在窗外,倚着长剑问她。
“没什么。你呢?问出什么没有?”
“嗯,问出了耕平的出生年月。耕平与除妖师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狐妖大概是用不知道什么法术打探到了这一点,所以决定把耕平的心脏抢来给除妖师用吧。”
虽然从科学的角度来看,同年同月同日甚至同时出生并不是心脏移植的必要条件,但这里毕竟是梦境,就不需要计较什么科学不科学了。
秋向莲冷漠地“哦”了一声。
砂金:“你就不想知道——”
秋向莲:“不想知道。”
她真的不想知道,真的。
好吧,其实有点想。
秋向莲:“你是怎么知道——”
“这把剑上刻有除妖师的生辰,”砂金举了举手中的长剑,在秋向莲问完之前开口说道,“我想除妖师是采用往剑上刻生辰的方法,把这把剑变成了可以斩杀妖怪的剑。”
砂金的表情就好像在说:“看,我也有在认真找线索,并没有敷衍对待。”
对此,秋向莲只想说:“哦。”
“哦。”
“不要这么冷漠嘛。”
“还不赖嘛,终于看出我在冷漠了。”
“我只是入不了戏,并不是分辨不了人的情绪,”砂金绕到马车另一边,掀起门帘,“好了,既然能找到的线索都找到了,系统规定的期限也快到了,我们一起去找村民吧。”
秋向莲从马车上下来,手扶着斗笠,心脏跳动得更快了。
砂金虽然说要去找村民,但他显然刚才已经知会了村子里的人,因为当秋向莲下了车之后,她往前方看去,发现整个村子的人都往这边围拢了过来。
在梦里被人围殴致死,会疼吗?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秋向莲发现自己已经拽住了砂金的衣摆。
“别担心,应该不会疼的,”砂金低头对她笑了一下,“至少我以前做梦死掉的时候从来不疼。”
对方的笑容让秋向莲的紧张得到了轻微的缓解,她点点头,放开了手。
逐渐走近的村民都一脸疑惑地看着头戴斗笠的秋向莲,其中一个村民问出了所有人的困惑:“这个姑娘是什么人?她也是来帮忙捉妖的吗?”
糟糕,忘记自己还穿着除妖师的外衣,怕是被村民错认成除妖师的同事了。
“不,她不是来帮忙捉妖的,她是来自首的。”砂金面不改色地说。
但由于他的话说得不够直接,秋向莲又戴着斗笠,所以村民们不太敢猜测砂金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真是的,直接说我是杀人的狐妖不就好了吗,害得我还要自己解释。
秋向莲深吸一口气,然后摘下了斗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