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方慧在正兴院吃的，老夫人心里的气还没平，自己在修远堂里吃。

“说说吧，今早是怎么回事。”送走了方慧，程介和林嫚在院子里溜达时开口。

林嫚望了望挂在天上的月亮，闻着随风出来的桂香，侧头看了一眼等回答的男人，“你不都猜到了。”

说完听不见男人的回答，只好说：“在方家看来，慧娘就是一个鱼饵，是用来钓你和我的，在母亲那，慧娘是个金库，你也不要恼我这般说，但凡这京城里过得去的人家，谁家主母会惦记投奔来的亲戚的家财，更何况如今你得了圣人的提拔，若是这时候她来这么一出，那不是给圣人打脸吗，所以快刀斩乱麻，户籍过了，钱花出去了，大家都死心了，慧娘也就安全了。”

还是没有听到男人的声音，林嫚默默叹口气，“若是她自己真愿意做低伏小呆在伯府里，我也不会这般，可她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其中的艰难险阻不说，来到了上京城本可以就此安定下来，可是她却希望用自己双手去创造一个未来的梦，我不能去打碎。”

程介听到她这话，停下脚步，拉起林嫚的手，仔仔细细的摩挲一遍又一遍，“就像你铺子里的乔三娘、甜心屋的韩娘子？”

林嫚抬起头看着低头看自己的程介，在他的眼中的自己笑的自信又放肆，“是，只要她们有一个积极向上的梦，我都帮，就像当年，长公主，那般帮我。”

程介望着这张因为自信放肆而散发魅惑的脸，双手把细腰一提，头一低，在微弱的灯光下精准含上林嫚的嘴，用力的啃咬。他知道昨夜的甜头是自己夫人故意给的，为的就是今早利用他把方慧的户籍和钱财以他的名义全部支出去，虽说他不稀罕表妹的钱财，但是这种不被自家夫人的信任带来的挫败感总是今夜要从夫人身上拿回来的。

林嫚给以专心的回应，最后还是程介保留一丝理智，急匆匆抱着人回卧房。

第二天程介瞧着自己左肩上的牙印自嘲的笑了笑起身练武，临出房门了还是没忍住又跑到床边，伸手进床褥掐了一把林嫚的腰才走。

等到林嫚睡醒拉铃，碧珠红着脸进来服侍梳洗，林嫚坐在梳妆台前从镜子里看着她道：“今天怎么你来？”

碧珠正挽着发髻，只能小声道：“昨夜夫人和伯爷的声音有些大，她两还害着羞，说我服侍您时间最长，好说歹说哄着我来。”

林嫚听着碧珠的话，想到昨夜的动静，再挑起眉看向碧珠，碧珠点点头，林嫚用手扶额，叹了口气，这下老夫人的气不会消了。

待林嫚出到偏间吃早饭，程介已经出门当值去了，位子上放了他的名帖，留了他的小厮渠黄在门外听用。

“回禀夫人，昨日爷已经交代小的去跟户部负责南市户籍的人打好招呼了，今日小的拿上方娘子的户籍贴过去交接便好。”渠黄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林嫚望过去，一个高高廋廋的看着娃娃脸的小厮微低着头说话，程介回府，小厮一般都是留在外院，今日也是要听林嫚的吩咐，才第一次进来内院，倒也不多看多话。

“那一会让碧珠带你去库房选一些礼物带给曹录事和其他人，再支些银钱请大家伙吃个茶。”林嫚摆摆手，让琥珀和珊瑚来服侍，碧珠接过对牌带着渠黄就下去了。

珊瑚看人走了才端来一碗温热的汤药，林嫚接过来一边慢慢喝，一边听着琥珀小声的汇报：“昨夜老夫人一直等着伯爷过去给她请安，听说咱们这边到点锁门才歇下的，今早伯爷出门前去给老夫人请安，茶都没喝就直接去上值了，接着就听到屋里杯盏碎了的声音，夫人今日要不避一避，别过去请安了。”

林嫚不点头也不摇头，喝完汤药再慢慢吃完朝食，果然还未吃完，便听到小丫鬟通报杨妈来请。

琥珀和珊瑚对视一眼，看见林嫚起身便跟着一起出了院门。

林嫚微笑对着守在院门的杨妈点了点头，杨妈一见到林嫚，便笑着道辛苦，然后絮絮叨叨嘘寒问暖，林嫚不是嗯就是哦，几人走进修远堂，等待杨妈进去通传时，林嫚给琥珀一个眼色，琥珀会意，慢慢走出去往方慧在的碧水阁。

老夫人故意晾了晾林嫚才慢悠悠的让人进去请安，看到人进来了，语气里含着怒道：“如今你这是翅膀硬了，伯府就真的是你的了吗？”

林嫚拨了拨茶盏上的茶沫，啜了一口，冷眼看着这个质问自己的妇人，微叹了口气才道：“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老伯爷病重的起不来身子还是亲自前往姜氏商行见我舅舅了。”看到老夫人听到这话身子塌了些，继续道：“伯爷从一个快要败落下去的爵位到如今手握实权，您就算是看今年节礼的变化也应该知道这个时候最不该给他拖后腿，不说如今监察院的人盯着伯爷的一举一动，就说其他府的人，巴不得咱们漏一点小错，您倒好，巴不得主动送出去。”

“收留被家族压迫的外甥女本是一件善事，但是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在那些侯门主母眼里就是下乘，您若是执意要做这事我不拦着，但是你儿子以后的官途就看你怎么想了。”林嫚放下茶盏，不轻不重的一声响在诡异安静的大堂里就如一声警钟打在老夫人心上。

老夫人心里虽然气，但是林嫚说的有道理，她本来也没想让方慧做小，但是看到儿子带回一个姑娘家做娇客加上杨妈在耳边叨叨，心里的小心思也勾起来

“话我说到这，您也不要气得又费好些茶盏的，咱们府里的东西不金贵但也不能这么耗费。”林嫚走到门口侧过身体平平的说这话，见到方慧提着裙角小跑过来，她让候在门口的珊瑚过去拦一拦。

方慧见到珊瑚过来，自己停下脚步，一边轻轻的调整呼吸一边用眼神问林嫚。

林嫚走到方慧身前，用丝帕擦了擦方慧额角的细汗，小声道：“雨过天晴了，今日你好生哄哄你姨母，户籍那边今天能办下来，后天你找个借口出府跟我去办小筑的事。”

方慧轻轻点点头，林嫚握了握方慧的手，带着碧珠珊瑚就出修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