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一口膳房熬好的汤补，放下汤勺，哦一声。
“临蕙姑母鲜少进宫，今日入宫，可知是为了何事？”
瞬华不解摇头。
“臣也不大清楚，不过听娘娘宫里胡宫人言，好像是为了屈池郡主的事。”
“临蕙殿下待有半个时辰，才离开凤藻宫。”
“屈池郡主今年已有十七，想必是为了这次采选。”
“临蕙姑母为女进宫，求母后赐段好姻缘，也说不准。”
轻声念着，又往嘴里送口汤。
瞬华见没什么心情，也不再言语。
喝了几口便放下，走至铜镜前。
一脸疲倦望向瞬华。
“瞬华，我今天看起来憔悴吗？”
她满脸心疼。
“陛下天天忙着前朝事，晚上又要批折子到半夜，还得早起，怎能不憔悴。”
“陛下还是先保重龙体要紧，不宜太过劳累，前朝事，自有人会替陛下分忧。”
苦笑着扶额，想稍微缓解一下疲劳。
“你倒是会为我着想，朝中是何局势，你不是不知。”
瞬华明白所指，双手交叠至胸前，语气坚定。
“臣知道陛下担忧，但现在没人能再动摇时局。”
“穆丞相扶持，荣国公震慑，朝廷上已掀不起大浪。”
“就算有，也只是浪花。”
瞬华安慰连带分析，还是不禁生出遗憾。
“穆丞相的确忠心，不过忠心之人却是先帝，若不是先帝，他又怎会上道”。
轻哼着。
瞬华神色变换，不以为意带着笑，轻摇头。
“臣以为，只要现下能为陛下所用，不管以前忠心于谁，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以后要忠心何人，这才是陛下眼下所虑之事。”
一点头，与瞬华镜中坚定相视。
“你说的对，只要现下能为自己所用，便都不是问题。”
“且皇祖母手中，还有先帝遗诏在，穆韦与皇祖母的心思，也是知道一二。”
瞬华见定下心，将梳洗宫女唤来。
对上铜镜，发现一张本就消瘦的脸，不仅是憔悴跟疲惫。
双眼之中，也遍布血丝，整张脸更无几分精神。
只有鼻梁的点缀还剩几分气韵。
让瞬华准备着，去文书殿批剩下的折子。
第二日下朝，回宫刚坐下一刻，小辛子从外走进来。
躬着身：“陛下，麦公子在殿外求见。”
脱口而出：“哪个麦公子？”
他见此态度，面上忐忑，规矩回话。
“是刘学士刘大人，送进宫来的侄子，麦清昊麦公子。”
经他一提醒，想起了那天在上林苑遇见的人。
思量一番，看着小辛子惴惴不安的模样，轻声吩咐。
“让他进来。”
他见开口，忙退去门外。
进门随之而来，就是那柔气请安声。
“奴婢麦清昊拜见圣上，圣上万安。”
从他声音里，听出些拘谨与不安。
恍若未觉。
温言问话。
“起来吧，到这里可是有事？”
他起身谢过恩，未抬头。
依稀能看出他脸上的不自在。
半晌后，他还是选择开口。
“圣上恕罪，奴婢今日得闲，就想着过来给圣上请安。”
见他猫儿般不安模样，不知为何，少去几分反感，反笑着。
“你为何拘谨成这样，我的样子很吓人？”
“你不过是来请个安，又有什么好恕罪一说。”
让他在右下首案几边下坐。
见并无怒色，他脸上不安顿消。
谨慎坐下。
拿起案几上的书翻看几页，一掀眼皮，随意问着。
“你今年多大，父母是谁，住在哪个宫？”
麦清昊眼中快速掠过惊讶。
忙起身回答。
“回圣上的话，奴婢今年十七。”
“奴婢父母是扬州人。”
“好几个月前是表叔，让人把奴婢从扬州接来京都，奴婢现在正住着戚芳宫。”
话中亦多出几分激动。
嗯一声。
“也好，就先暂时住着，等司礼监安排好，再给你一个名位。”
用眼去着他神色，他眸中的惊讶，迅速变换成面上来不及掩藏之喜。
忙跪下含笑谢恩。
轻声教诲。
“既然入了宫，就是宫里的人，不要让自己太拘束。”
看一眼地上人，听完这番话，身上已是少去几分小心神色。
再次磕了个头。
瞬华一挥手。
他忙起身，语气轻松：“奴婢告退。”
瞬华将手中书接过放下。
用手虚扶额。
“你说他这是什么心思？”
瞬华犹豫，并未开口。
唇角微翘：“但说无妨。”
瞬华见无谓，只能分析起来。
“依臣看想来麦公子，知道太后娘娘要为陛下采选。”
“采选肯定会有新人入宫，麦公子也清楚这次，入宫的都是些什么人，也明白他的身份。”
“他进宫又早上好几月，都还未得到陛下您的关注。”
“那新人入宫后，他又该如何自处，不过是麦公子想向陛下要一点自立。”
“陛下也很欣然，给了麦公子倚仗。”
的确如此，意言。
“他在宫里都待几个月了，哪一天不是闲着，并非今日才悠哉。”
“他既然敢壮着胆子来要，那便给他。”
“不想让他太过难堪，也是考虑前朝因素。”
刚要拿起放下的书翻看。
就听殿外一声通唱：“腾越长公主殿下到！”
抬首，眸子瞬间涌出惊喜，将书一扔，看着来人。
她欲要行大礼，迈步上前，拉着她就往上走。
“皇姐今日怎么有空进宫来了！”
坐下后她视线移来，温柔一笑。
“前些日子，府里收到陛下赏赐，便想着进宫谢恩。”
亲自将宫人手中茶接过，送至她面前，满不在意。
“姐姐怎么还行这些虚礼，不过是我做姨母的一点心意。
收着就是了，何必跑一趟，也不嫌累得慌！”
“帽儿还好吧，若是那补药有起色，待会回府，再拿一些，库房多的是。”
说着就让瞬华去拿。
皇姐忙拦住她，看过来。
“陛下不必费心，帽儿一切如常，还是老样子，别浪费好东西。”
心里钝痛紧握她手安慰。
“姐姐也别灰心，太医令那边妙手比比皆是。
我马上下令，让他们去公主府，给帽儿轮流看病，总会有好的那天！”
她眸中闪着泪花，几欲落下，却还是强忍住。
“那妾身就借陛下吉言，希望帽儿能有起色，快快好转。”
见她此态，只得转移话题，分散注意力。
“听闻姐姐最近交了个闺中密友，在长公主府还聊得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