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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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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的时候祁观槿特意给孟闻穿了一件红色的毛衣。

“过年穿红色的辟邪,转运。”

祁观槿脖子上也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和孟闻身上的暗红色毛衣倒是很搭。

伤口拆线之后只留下一条粉色的疤痕,祁观槿撩起孟闻毛衣,手指摩挲着这道粉色伤疤。

像一根羽毛落在腰侧,轻柔中带着痒意,孟闻索性将祁观槿的手贴在腰腹上,用体温暖手。

一到冬天祁观槿就会手脚冰凉,他体质弱每年到了寒冬都会生场病,年年如此,所以孟闻格外注意祁观槿冬天的状态。

见他笑意洋洋的样子,手里将东西放在后座,发动车辆回去。

副驾上,祁观槿看着窗外的小雪,对着窗户哈气,嘴里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形成一道水雾,他用手指在车窗上写下两人的姓,后面点缀着一句新年快乐。

“还是第一次在医院过年,哥哥。”

“嗯,回家了咱们再重新过一次,这次不算。”

孟闻开着车熟练的打转弯灯,拐进一条马路,路上张灯结彩,整座城市都洋溢着过年的喜庆和欢乐。

将车停在楼下,两人上了楼,每户人家都贴了春联和福字,唯独他们家,门上什么都没有。

孟闻开门进去,祁观槿这些天睡医院的床总睡不好,一回到家整个人跟没骨头似的,往沙发上一到,整个人无比惬意。

他有认床的习惯,在医院睡着也是半梦半醒,一个安稳觉都没睡过。

孟闻给餐馆打了电话吩咐做几个菜,“熬一个皮蛋瘦肉粥,捡一点卤牛肉装一个拼盘,凉菜拍一个黄瓜,片一只烤鸭配份小饼,钱我另给,做好了送到南苑小区六楼。”

他挂掉电话看着摊在沙发上的人,难得有良心发现问了一句:“我叫了菜,吃完后哥哥陪你去外面玩,买点年货,你想吃什么?”

祁观槿有气无力地会从孟闻摆摆手,“我想吃麦当劳的甜筒。”

“不可以。这么冷的天吃冰的伤胃。”

“哦,好吧。”

孟闻见他半耷拉着眼皮,兴致缺缺的样子,开口道:“就半个,不能再多。”

“好耶。”祁观槿眼睛发亮,小脸蹭着沙发上的毛绒垫子,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一截纤细白嫩的腰露在外面,有些惹眼。

孟闻走过去把毛毯盖在他身上:“累了就睡会,菜送上来了我叫你。”

祁观槿甜甜一笑,“嗯嗯。”

浴室内,孟闻用手擦去镜子上的水雾吗,锐利的双目出现在镜子前,剑眉星目,眉弓高耸,显得他面相有些凶悍,眼窝深邃,面部轮廓流畅,下巴硬朗,给人一种大开大合的感觉。

给人一种锋利的攻击感和安全感并存的感觉。

他用浴巾擦拭着身上的水珠,换上衣服。

门被敲响,孟闻估摸着是饭馆送菜上来了,一边用毛巾擦拭头发,不慌不忙的过去开门。

他接过餐盘,把菜一一摆在餐桌上,从皮包里摸出一张钱递过去,“麻烦了,等吃完我叫你上来收走。”

伙计笑呵呵的,都是老顾客,收好托盘转身就走。

“小槿,起来吃饭了。”他见沙发上的人没有动静。

是在沙发上睡着了吗?他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点,走过去轻轻拍着祁观槿后背,“先吃饭,吃了再睡。”

祁观槿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见他洗了澡,知道他这些天在医院也不舒服,突然觉得自己也要好好洗一洗。

孟闻像是猜到了似的,把人从沙发上拉起来:“吃完再去洗澡,叫了你喜欢吃的片皮鸭。”

他虽然因着伤处忌口,但小槿喜欢吃的他还是要满足的,不能跟着他吃病号餐。

碟子里的鸭腿被祁观槿分给了孟闻,“哥哥,你现在也算是大病初愈,这个鸭腿给你。”

“你自己吃,我还不能吃太油腻的。”

祁观槿皱眉,“好吧,我自己吃。”

皮蛋瘦肉粥爽滑味浓,卤味拼盘香味十足,小凉菜清爽开胃,祁观槿就着这几个菜喝了两碗粥,吃得很满足。

“去看会电视,吃饱了就洗澡不健康。”孟闻收拾着桌面上的餐具,见片皮鸭边还有几张小饼,索性给小槿卷了几张鸭卷,用保鲜膜套着放在茶几上,当下午的零食。

白面小饼陪着清翠葱丝,搭配着烤的滋滋入味的烤鸭,蘸上微甜的酱料,一个个整齐排列在白瓷碟里,大小一致,看起来很有食欲。

他正收拾着,旁边插入一只手臂,祁观槿推着他:“我来我来,你不能洗碗。”

孟闻用手轻轻按压着祁观槿的后脖颈,“我只是受了点小伤,不是断手断脚,你自己回房间去。”

从两人住在一起他就没让祁观槿做过家务,更别说洗碗了,平时祁观槿兴起要想帮忙,他也只会让他给去摆一下碗筷而已。

见拗不过他,祁观槿索性回了房间。

这些天他在医院着实累得不行,不是身体上的劳累,是心里的,他在医院总担心孟闻的伤口恢复情况。

还好康复出院,他半躺在床上看了一会漫画,睡意蔓延,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听见孟闻接了一个电话,他翻过身去,进入深眠。

孟闻打开房门见他睡得熟,坐到床边轻轻说道:“小槿,应煊来江城了,我出去和他见一面。”

祁观槿压根就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嘟囔着:“应大哥啊,那你去吧。”

这样乖巧的模样,孟闻没忍住上手捏了捏他的耳垂,“睡吧,我过一会就回来。”

汽车按照地方来到城中村时有些诧异,见到不远处蹲着一个人,冲他招手。

他开门下车,应煊晓得爽朗,上前一步捶着他的肩膀,“好久不见啊!孟闻!”

孟闻罕见的露出一个笑容,声音带着暖意:“哥,好久不见,你怎么来江城了?”

应煊领着他穿过低矮的平房,走到一处施工地,开门进了保安室。

保安室内烧着炉子,开了一个小窗透气,应煊抄起桌上的烟扔给孟闻一根,“红梅,别嫌弃。”

他看到孟闻开车过来时,心里真心实意地高兴,看来是混出个人样了。

孟闻也不讲究,一屁股坐在褪色塑料板凳上,掏出火机给应煊点烟,应煊一愣,头轻轻一偏,点上。

“嫌弃什么,都是拿来抽的,入了口又吐出来,都一样。”

应煊哈哈一笑,用手指了指孟闻,“还是跟以前一样,怎么没见你弟弟,这几年没见还挺想他的。”

他们这几年一直保持着联系,但隔得远,孟闻往他那寄过几次钱,都被应煊给退回来了,还打电话骂孟闻。

“你有病啊,自己拖着弟弟不容易,有钱没处花?”

应煊知道他的想法,那些人不可能不来找麻烦。

“哥,我和小槿走了之后,工地上怎么样了?”

应煊吐出一口烟,“那伙人围了工地,非要让我把你们交出来,几个弟兄明火执仗差点干起来,我找人拉线赔了点钱,也没让我怎么样,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孟闻沉默,他知道这里面肯定没有应煊说的那么轻松。

他看着应煊,短短几年三十多岁男人后脑勺白了一片,住在工地保安室里,这几年肯定出了不少事。

“哥,你那边的工程怎么样了?”

应煊沉默着,抽了一口烟,隔着烟雾,慢慢说道:“工地上后来顶替你的一个小伙作业时没按规定,摔死了,找了些人去闹,我赔了点钱就过去了。”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后面谈了一个女朋友,跟你透个底我是奔着结婚去的,工地出了事后她卷着工程结款跑了。”

应煊的笑容有些苦涩:“怪我自己没有防备,谁家好男人一天到晚防自己媳妇的,栽了个大跟头,这事怪我。”

他接连说的两个怪我,对自己女朋友的事不想再说。

孟闻弹了烟灰,看着应煊:“还欠多少没还上上,我给你想办法。”

应煊看着孟闻的眼睛,“闻儿,你是第一个主动开口问我的。”他笑着,但眼底是一片悲凉,“我那些朋友知道我出事后,各个对我退避三舍,有些甚至连电话都不想接,我卖了房子车子,还上了一部分,但还差十万。”

他急忙道:“我……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我就找你借一万,我一定还,我现在抛下一切重新开始,我肯定会还你钱。”

孟闻将烟摁灭在果皮上,“说什么呢?十万块我等会去银行取给你,你把债还上,重新开始也要无债一身轻,我在工地的时候大家伙都照顾我,这里面的情意我不会忘。”

应煊的喉头有些发哽,他原以为自己会得到和那些人一样的说辞,他现在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去让别人相信自己能还上。

他捂住眼睛,有水汽慢慢溢出,“谢谢,真的谢谢。”

原本就是碰运气,没抱什么希望。

孟闻拿出自己的烟,给应煊点上:“哥,要不是你那年收留我和小槿,出了事儿也硬扛着没把我们交出来,我是真的很感激你。”

应煊猛吸一口烟,咬牙切齿,“你放心,你喊我一声哥,这钱我就是在工地上搬一辈子砖我也给你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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