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目光炯炯，一脸正气道:“你必须停止服用抑制剂，正常服药，直到分化成omega。”
“与此同时，你要配合你的alpha治疗信息素成瘾综合症。”
“如果他长时间缺乏你的信息素刺激，会导致免疫系统，紊乱，引发免疫系统疾病。”
医生严肃道，“你不会不知道后果吧？会导致死亡的。”
白念棠无力道:“他不是我的alpha。”
医生：“哦？那他是谁。”
白念棠不好意思说江勖是前男友的弟弟，只能说:“好朋友的弟弟。”
医生恍然大悟地笑了：“怪不得你们看着不情不愿的，一点儿也不像小情侣。”
“但是没办法，不想变傻，你们就都得配合治疗。”
说完，医生就走掉了。
白念棠只感觉愁绪三千丈，忧愁万分。
他看了眼病床上的江勖，发现江勖双眼紧闭，呼吸平稳，似乎是睡着了。
他悄悄把手抽出来，江勖瞬间睁开双眼，精光从那漆黑的眼睛中射出来，迅速锁定在白念棠身上。
江勖看了一眼白念棠，接着侧过身，背对着白念棠，把自己浑身裹在被子里，被子里凸出了巨大的一坨。
“医生怎么说。”他沉闷的声音从被子中传来。
白念棠怀疑这是江勖理智回笼后，想起方才的牵手尴尬了。
他越发难以启齿。
“医生怎么说。”江勖又问了一遍。
白念棠怀抱着沉重的心情，把医生的话复述了一遍。
白念棠沮丧道:“对不起——我会负责的。医生说了，事情的起因是因为我。”
被子下的那坨凸出开始颤抖。
白念棠悲戚地想：瞧这孩子多悲伤啊，都开始哭了。
他刚想安慰一下江勖，突然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他听见了嘻嘻嘻的笑声，小猫似的，很渗人。
白念棠疑惑地四处看了看。
他继续对着被子道：“我知道你以前不喜欢我——但是事到如今，希望你不要抗拒治疗——”
如果江勖真的因为信息素成瘾综合症傻了或者死了——那后果他承担不起。
白念棠见江勖依旧不说话，站起身：“我知道你心里很乱，你先好好冷静一下。”
江勖的声音从被窝里传来，声音沙哑:“你打算怎么负责？”
白念棠茫然了一瞬，接着道：“听医生的。”
江勖：“你先加一下我的微信。”
说着从被子里递出一个手机，屏幕上是二维码。
白念棠扫了二维码，江勖伸出手把手机捞了回去。
他的头依旧是蒙在被子里。
白念棠心中叹息。
看来江勖是真的很抵触他。
真是太惨了。
他脚下灌了铅似的，每一步都沉重无比，慢慢走出了病房。
刚出病房，就看到三个黑衣壮汉围着自己，一转眼，就瞥见江宁站在走廊转角。
他见白念棠出来，大步一迈，就朝着白念棠走过来。
白念棠眼皮一跳。
江宁带着白念棠来到走廊尽头的窗台，顺手拉上玻璃门，转过身对白念棠道：“刘特助说江勖的病情很严重，医生要求家属务必到达现场。”
白念棠迅速道歉：“很抱歉，医生说我——”
江宁抬手，打断白念棠的客套话：“事到如今，也不怪你。只要他病好了就行。”
他微微笑着，手按在白念棠的肩膀上：“小白，你会配合江勖治疗的吧？”
白念棠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骤然看见前男友的父亲，白念棠觉得很不自在。
江宁说话很和缓，慢条斯理的：“我知道你和江宸是很好的朋友，但是我相信这件事情不会影响到你和江勖的治疗。”
白念棠僵硬地点了点头。
江宁和蔼地收回手：“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你和江宸还是好朋友，对不对？”
“我在科博会上见过你的父母，他们也提起过你，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白念棠这才反应过来——江宁这是在敲打他呢。
江宁见白念棠神色不自然，突然笑道：“对了，我当时看过你们公司的展示，是不是有几十项专利，专门做芯片测试的那个？”
“我这里有一批新研发的芯片，正好需要找一个测试公司。”
中昀集团这种体量的公司，都有稳定的下游合作公司，如果没有意外，一般来说不需要特意寻找新的合作伙伴。
江宁此言，无疑是对白家抛出了橄榄枝。
白念棠捕捉到江宁到弦外之音，脸上露出一个乖巧而亲切的笑容：“要是叔叔感兴趣的话，可以考虑一下我家的公司。”
江宁笑意加深了：“既然小白你都这么说了——”
他手往前挥了一下，一个穿黑西装的中年男性走上前，“小刘，你和念棠约个时间，找个机会，谈一谈这个事情。”
白念棠接过刘特助递过来的名片，沉声道：“谢谢江叔叔。”
江宁摆摆手：“没什么，只要江勖的病好了，以后的合作机会还有很多。”
白念棠：“那万一要是没有治好呢——”
江宁哈哈一笑：“他对你的信息素上瘾，只要你配合治疗，怎么会不好呢？我相信，这种担忧是不必存在的。
“小白，你说是不是？”
白念棠无言以对，只能“嗯”了一声。
他意识到，其实江宁是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表面上是合作，实际上是敲打和威胁自己，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他帮江勖治好了病，那好处大大的有。
但是要是治不好，影响了他幼子的人身健康，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江宁方才还等着他主动开口求人，这样江宁就站在了给予者的位置，自己则是求助者，反而欠了他的人情。
在他们谈话期间，三个保镖一直都冷冷地盯着他，目光像是针扎在脊椎上，微弱的恐惧顺着脚踝向上爬行。
白念棠觉得有些冷。
白念棠回到家，把刘特助的名片递给了父母。
白尚喜出望外，猛地吸了一口烟，又大口地吐了出来：“好事啊，意外之喜，要是能和中昀集团合作，我们公司还愁没有订单吗。”
夏桐担忧道：“医生有说怎么治疗吗？他到底是个alpha，要是他占你的便宜——”
白念棠腹诽：看江勖那不情不愿的样子，方才还把脸蒙在被子里不愿意看我，那个眼睛红的，就跟哭了一样，看着真是委屈。
他才不会占我便宜呢。
白念棠的弟弟白烨接话：“妈妈，你别担心，江勖以前说过，他不喜欢比他年长的，也不喜欢beta。”
“虽然哥哥现在不是beta了，但是还是比江勖年长啊。”
说这转头看白念棠：“哥，你也千万别喜欢上江勖。”
白念棠皱眉：“放心吧，我才不会喜欢他。”
白烨坏笑道：“那你喜欢江宸？”
白念棠站起来：“你——”
白烨往桌子后躲：“我知道你喜欢谁——你喜欢——”
他的脸上挂着□□的笑容，尾音拉得很长，十分欠揍。
白念棠佯怒：“白烨你再胡说八道试试？”他迈开腿，作势要追白烨。
白烨笑嘻嘻地跑了。
白尚和夏桐一边嗑瓜子一边看他们胡闹，也笑了。
满屋子都是欢声笑语，白念棠紧绷的肩膀放了下来。
他打窗户，看到了风筝在天空飞舞。
细细的丝线拽着风筝的尾巴——他感觉自己也像这风筝一般，虽然飞得高，但是脚不着地，不知道风会把他吹到哪儿去。
有时候，他又感觉身下系了一个秤砣，像是要拉着他坠入深海。
白念棠想起刚刚被江勖握过的手。
“我去洗个澡。”
他这样说，走进了浴室。
这一晚，他十二点就上床睡觉，丢掉抑制剂后，失眠的症状迅速改善。
一夜无梦。
次日早晨七点，铃声将白念棠从睡梦中惊醒。
他按下接听键，江勖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白念棠，陪我去考科目四。”
白念棠简直无语：“我要睡觉。”
江勖惊奇道：“你怎么七点还不起床？你以前不是六点就起床了吗。”
白念棠呼吸一滞，内心涌上一股强烈的冲动——他想对江勖竖中指。
白念棠有些不耐烦：“我要写论文，没空，不去。”
白念棠的声音十分清脆，薄薄的声线，有种冰薄荷的感觉，听着让人心里凉丝丝的。
他声音好听，普通话也标准，无论说什么都好像是在录音室现场。
江勖不依不饶：“我因为信息素成瘾综合症智力下降了，你给我一些信息素补给，帮助我找回智商通过考试。”
白念棠眨眨眼，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说：“好的。”
于是挂了电话，一骨碌爬起来换衣服。
他让江勖患上了信息素成英综合症。
他得对江勖负责。
江勖是受害者，自己不能怪他。
在开车去考场的路上，白念棠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但是白念棠依旧觉得麻烦。
一缕厌烦从脑海深处渗透出来，白念棠掐了掐眉心，十分心累。
考场大门口，白念棠看见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人穿着黑色棒球服，戴着一个黑口罩和黑帽子，像是从黑客帝国片场跑出来的。
白念棠把车停好，下车朝着这个黑衣人走去。
看到那双漆黑的眼睛，白念棠为自己的直觉点赞。
果然是江勖没错。
白念棠拧开矿泉水瓶盖：“你怎么了。”
江勖低声道：“最近有些敏感。”
白念棠：“到底怎么了？再不去考试就要迟到了。”他喝了一口水。
江勖看着白念棠的眼睛，坚定地说：“我想闻你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