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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一次叫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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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包厢前,白念棠总感觉一口气悠悠地提在心间,直到亲眼见到江宸站在面前,才落实在地。

一个月没见,又发生了那样的变故,白念棠潜意识里觉得他和江宸似乎要断了——

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平行线一般,再无交点。

但是看到江宸的那一刹那,白念棠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到底是交往六年、从高中时代就一起奋战的好友,光是交换一个眼神,两人便不由自主笑了起来——这是刻在神经里的条件反射。

白念棠拉开椅子坐下,江宸给他倒了一杯水:“这是薄荷水。”

“谢谢,”白念棠喝了一口,温凉的薄荷味在口中扩散开来。

他放松了许多——江宸很细心,准备了他喜欢的薄荷水,无论怎么看,江宸并没有责怪他近日的回避和失联。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骨瓷杯壁,灯光在他的脸上洒下一层阴影,睫毛纤长,根根可数。

江宸看着他眼角的那一捻红,看他滟滟的眼和粉腻的双颊,白念棠的皮肤光滑得如同一匹上好的丝绸,在威士忌里沤了半宿,空气中舒展着烈酒清冽的桃子酒的味道,辛辣中流出一丝糖浆般的甜。

那是进行过临时标记后,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紧紧交缠、不分彼此后融合而成的味道。

江宸只觉得有一把甜丝丝的锯子缓缓切割他的骨头,他牙根发酸,却依旧微笑着:“你最经过得怎么样?”

白念棠也回之以微笑,面如皎月,眉目瑰艳:“我……挺好的。前段时间有些失眠,现在已经好多了。”

江宸点了点头,服务员不停地往餐桌上布菜,人影遮住他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江宸点的是黑松露茄子塔、龙虾意面、米兰小牛肉、松露鹅肝和牛骨烩饭。

这一桌菜非常丰盛,而且大部分都是白念棠喜欢吃的。

江宸却不着急吃饭,而是叫了一瓶薄荷酒,慢慢地喝起来。

酒精熏染神经,江宸和白念棠闲聊起来。

他们聊到了毕业论文、绩点和研究生去哪个学校,白念棠说他选择保研本校,江宸则说自己准备申请大洋彼岸的硕士,还已经申请了一个交换项目,下学期就要出国。

人吃饭的时候警惕性会降低很多,江宸喝了大半瓶薄荷酒,但是空气中依旧有两股香气在他面前萦绕、纠缠,无论他怎么喝酒,都无法盖过那过于明显的信息素的味道。

江宸突然说:“你最近总是和江勖一起么?”

白念棠咀嚼的动作握着叉子的动作停止了,他放下餐具,喝了一口薄荷水:“也不是经常,算上今天是第三次和他见面。”

他问:“你怎么知道的?”

江宸顿了顿,他故作自然,但是语气中的苦涩却抑制不住地跑出来:“你身上有他的信息素的味道。”

白念棠呼吸停滞了一瞬,随即解释:“只是为了治疗而已,他并不喜欢我。”

他的语速慢了下来:“他不喜欢我,和我有接触,只是因为他因为我的缘故患上了信息素成瘾综合症,不得不让我补给他一些信息素,帮助他治病。”

白念棠身体微微前倾,看着江宸的脸,目光望进那棕色的眼里去,极其真挚:“那天他约我出去,让我和他签订治疗的合同。光是不喜欢我这句话,他说了四遍。只要他治好了病,我和他估计就和以前一样,形同陌路。”

江宸:“但是——临时标记,这样的行为,难道也是治疗的一部分吗?”

江宸望着白念棠,目光极其复杂:“念棠,你要知道,很多alpha和omega,哪怕是情侣关系,也并不会进行临时标记。”

“所以——他会不会,喜欢你?”

空气陷入沉默。

白念棠头上某个不存在的灯泡亮了一下,他恍然大悟。

他怎么忘记了初二生理课上学的知识呢!

临时标记,会使得omega生理性地对自己的alpha产生依赖,也会让alpha对omega的占有欲大大加强。

换言之——为什么江勖方才表现得那样冒犯,那样强硬地想要干涉自己的交友,都是出于他作为alpha的本能!

因为江勖的行为过于暧昧,他也曾经有所怀疑——江勖会不会是喜欢他。

但是现在想来,一切不过是激素的作用而已!

同理,为什么他这三天因为江勖而心烦意乱,也仅仅是因为信息素、因为临时标记。

只要临时标记被完全代谢掉,所有的异常都会消失,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白念棠如释重负。

他的笑容加深了,眼里盛着光滢滢的笑意,在餐厅暧昧昏黄的餐厅下,有种荡人心魂的感觉。

“不会的,”白念棠笃定地说,“他不会喜欢我的。白烨说过,江勖的理想型是年轻美艳的omega。他不喜欢比他年长的,也不喜欢beta。”

“虽然我二次分化了,但是我还是比他年长三岁。只要治好了病,他最后肯定还是找别的omega谈恋爱的。”

江宸没有对白念棠的判断发表任何评价,他问道:“所以,在他的成瘾症没有痊愈的这段时间,你不能离开他的身边是吗?”

白念棠点头:“是的。”

松露的香气丝丝地侵袭着大脑,水晶吊灯闪着寂冷的光,空气中充斥着朽烂的气息。

白念棠说:“事情因我而起,所以我必须负责。”

他没有选择——如果他退却,就是让江勖去死。

他承担不起那个后果。

何况江宁已经威胁过他,但是白念棠却没办法把来自江宸父亲的压力,对江宸和盘托出。

他不想因为这件事,破坏他和江宸、江宸和他父亲之间的关系。

江宸手肘撑着桌面,手捂住了脸,像是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

他的声音从指缝里透出来,挤挤挨挨的,听了让人心里发闷。

“都怪我,”江宸的手攥成拳,他抓住自己的头发,拳头抵着额头支撑住头颅的重量,他哽咽了,“如果我没有去法国、如果飞机没有晚点、如果我没有叫你去我家——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悲伤从江宸铺天盖地向白念棠拍过去,仿佛要把他吞没。

白念棠也悲伤起来,他觉得空气中似乎布满刀子,不然缘何他仅仅是在呼吸,就感到痛苦呢?

他站起身,走到江宸的身前,弯下腰,递给江宸一张手帕,用手轻轻拍着江宸的背安慰他:“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千万不要自责。”

“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好朋友。我等你回来。”白念棠想要捧起江宸的脸,帮他把那眼泪擦掉——就像他以前为江宸做的那样,也像他从小到大、照顾弟弟妹妹时做的那样。

但是他扼住了这不合时宜的冲动——他和江宸,不再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了,这样的动作出现在他们之间,太过于暧昧。

白念棠看着江宸的后背,那后背宽大健硕,岁月一溜烟地过了,少年的骨架抽高长大,但他们的承诺却有许多没有兑现。

白念棠被江宸压抑的哭声传染,离别在即,他的眼眶也有些湿,但他的语调依旧是平稳的:“你不是想去横滨玩吗?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横滨玩。我们约定好了的。”

江宸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用手帕抹了一把脸,眼下的青黑越发明显,形状优美的嘴唇向上弯了一个微小的弧度,他伸出小拇指:“一言为定。”

白念棠见他笑了,于是也笑了,他用自己的小指勾住江宸的小指:“一言为定。”

走出包厢,白念棠放松了许多。

嘴里都发起甜来——毕竟是一起走过高三、一起从题海里奋战过来的朋友,白念棠并不想失去江宸这个朋友。

好在,江宸也是这样想的。

他走到停车场,发现自己的车灯亮着,江勖坐在驾驶座上,低着头,面容大半隐没在黑暗里,他的骨相极其立体,即便是远远地瞥上一眼,也能一眼瞧见他建模一般的脸部轮廓,流畅优美如古希腊雕塑。

他搭在方向盘的手上夹着一个白色的管子,白念棠想起江勖之前把玩的那个打火机,心里嘀咕:难道江勖还抽烟吗?

上了车,江勖也并没有转头看他,依旧看着方向盘,像是要把方向盘上的车标看穿。

车内开了冷气,白念棠有些冷,他往座背处靠了些,企图从柔软的皮革上获取些许热量。

江勖这才转头看白念棠,他抬手将空调温度调高,递给白念棠一条毯子。

白念棠心说披着毯子也太不酷了,于是拒绝了,但是江勖却身体侧过来,把那毯子披在了白念棠身上。

白念棠:……这小孩还真的很自我。

他隐约有些不舒服,但是也说不出不舒服在哪里。

江勖总是自说自话,很多时候他明明开口拒绝了江勖,但是江勖依旧会固执己见。

即便江勖的出发点是为他好,但是白念棠依旧感到有些负担。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摆明态度,于是又把毯子掀开:“我不冷。”

见江勖面色不好,他补充道:“谢谢。”

江勖没说话,白色的管子在他的手指上转了一圈,白念棠发现那管子并非香烟,而是一根棒棒糖。

江勖嘴里咬着棒棒糖,凑近了看白念棠。

他的鼻尖在白念棠颈窝仔细地嗅着,好一会儿,才坐直身体,放开了白念棠。

他的身体放松了些,往后靠着,白念棠拿不准他在抽什么风,以为他是不想开车,于是说:“我来开车吧。”

江勖冷不丁道:“你是不是还喜欢江宸?”

白念棠眼睛微微眯起,眉头拧着,看着江勖,有一种审视的意味。

他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江勖嘴角向上拉扯了些,眼睛却纹丝不动,墨色的眼珠在暗处像一汪深潭:“我只是在想——如果我病好了,你是不是会和江勖旧情复燃。”

白念棠下齿咬住上唇,他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像是喝了一杯高纯度的威士忌。

他抿了抿嘴,唇上泛起一层水光,他很想说“关你什么事”,但是那话实在伤人,他有点说不出口。

于是他压抑着怒气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江勖见他不否认,一用力,咬碎了口中的硬糖,蜜桃香气在嘴中扩散,冲击味蕾,他却没感觉到半分甜味,只觉得酸气冲天。

他愤愤地想:那奸商不是卖坏掉的糖给我吃吧?不然这糖怎么那么酸呢?

江勖于是笑起来,他摊手:“你们吃一个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你还那么急着赴约。很难不让人想到是不是旧情未了啊。”

他的语调慢悠悠的,尾音拖得很长,有些撒娇的意味,又像是调情。

只是那话的内容实在挑衅得很,白念棠自诩脾气好的,平时哪怕生气也不会表现出来,此刻也忍不住挂脸。

“我和江宸怎么样,是我自己的事情。”白念棠神色寒如冰霜,他眉头微蹙,因为皱眉的原因,眼睛眯起,显得那本就清冶的眉眼越发秾艳了,像即将发起进攻的猫科动物。

他的瞳孔在黑暗中扩大,他转头看着江勖,声音像冰碴子:“合同中没有说你可以干涉我的私生活。你病好后,我们的合同就终止了,到时候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

“是吗?”江勖被气笑了,他的嘴角歪向一边:“那你要是和江宸在一起了,我是不是还得叫你一声嫂子?”

他的语速放慢了,满满的恶意从口中溢出,他盯着白念棠的脸,一字一句问道:“你说呢,白、念、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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