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毒的alpha。】
【根本叫人拒绝不了好吧。】
送走郁戈后,郁戍两手一摊,仰在床上。手腕上浑然是新光脑,连款式都没调整过。只不过呈现的材质,换了换,让人看不出是可变形材料来,只当是一般定做款。
天杀的。
谁知道,他竟然有那么一瞬,想闻闻郁戈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尤其是,那人略抬眉眼,跟他说,待阿戍鳞羽丰茂,海水无所苦之时,可还愿做鲲鹏游?
郁戍承认,自己这个贱歪歪的家伙,就是受不得美人说什么,我永远为你留置一席,虚左相待。
该死的,现在他觉得郁戈瞳眸的颜色,都比别人黑的好看。
然而不等他平顿好过于活跃的内心,大帝就来催命了。
索伦,“你休息好了吧,我们准备出发。”
大帝出行,没必要提前告知,但借了这个小香橼的壳子,索伦给了他优待。
郁戍却没觉得自己有被善待。
“大帝,您来真的啊?”
【也不用这么一诺千金,言出必行吧。】
【其实偶尔不那么说话算话,更招人喜欢。】
还瘫倒在床上的身体,瞬间绷直,跳下了床,顺便迈开两步腿,跳下了窗。
郁戍,“……!!!”
荆棘藤飞出,缠裹住他的嘴巴。郁戍冲出嗓门的尖叫,倒流回胸腔,与蓬勃活跃的心脏激烈对撞。
【郁戍,卒,时年奥瑞恩时间596年。】
【年仅22岁,死因:非自愿跳楼】
感谢荆棘条,虽然上面的尖刺糊拉了他大半张脸,但好歹还遮挡了点风。没让郁戍的嘴巴和眼睛一样,刷刷地流水。
脑浆被搅合匀了的郁戍,蜷缩回灵魂体,大帝彻底接管过这具身体,抹干眼泪便在荆棘的掩护下,轻巧落地,绕开监控,潜出郁宅。
此道虽然惊险,但是规避了不少监控。
没人知道他悄然离开,所有“眼睛”都会是最好的不在场证明。
等索伦都摸到了海边,郁戍才晃过神来。
【大帝,您要做刺激性.行为之前,难道不应该和我商量一下吗?】
【我记得,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吧。】
索伦,“我不是提前告诉你了吗?”
【您什么时候告诉了我?】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刷了跳楼机的技能?】
索伦,“我们准备出发。”
大帝挑捡着关键词句,来复述。
郁戍,“……”
气死他得了。
【您这算是告诉吗?】
【我有同意说,我准备好了吗?】
【我话都还没说完,你就跳。】
【难道我的命,就不是命了?】
郁戍都不想告诉他,现在自己整个灵魂都还是软的,只有嘴勉强恢复了。
“好。你准备好了吗?”
郁戍,“?”
郁戍,“你跳都跳完了,我现在准备还有什么用——”
索伦跳进了海里。
潮水退去的力道,加上离岸流裹挟,这抹微不足道的几十千克,瞬间被黑浪吞没。
【郁戍再卒,死因:非自愿跳海。】
【索伦!我不会,游,泳。】
郁戍拼尽全力,给索伦带了话。
虽然,在夜间索伦选择的这个拥有滔天巨浪的良好地形下,再会游泳也活不了命。
长了嘴的水流咬着人的躯干往海洋深处疾驰,郁戍现在哪怕只以灵魂状态观影,都是一片昏天黑地和劈头盖脸地狂抓猛咬。他索性彻底放弃身体控制权,全交给了索伦,自己还能安安静静地“享受”这一片黑暗。
当然,前提是这些水浪不会把他搅弄的灵魂离体。
【大帝,您是认真的吗?】
【这个地方,就算找到了颜氏二姐妹又怎么样。】
此时距离她们失踪,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天,别说落到了这种浪子里,就是被普通的海水带到了海洋深处,结果也不会如人意了。
而他,就算奇迹发生,能在海水中捞到人。
只要不是活的,那也证明不了清白。
两重刺激下来,郁戍没空感叹自身,只觉得分外悲凉,两条活生生的性命,如果就因为想搞自己,或者是想搞郁戈,就这么被不知道郁家的哪条疯狗,给淹没于此。
那人还真是死不足惜。
【大帝,我跟你说,这些大人物们,斗法就斗法好了。】
【殃及无辜算什么本事。】
或许屁股决定脑袋,郁戍就是无辜,他没法不为无辜说话。
劲骑卷过三州地界,手下冤魂以数十万计数的大帝,可能不知道有一项罪名叫做殃及无辜。
但他说,“想不想报复回来。”
郁戍兴奋了。
顿时脑子不困,腿脚不软,心里不想郁戈那双温柔的眼睛了。
郁戍,“大帝!”
郁戍,“您说吧,求您,以后小的帮你鞍前马后。”
【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他举双手赞成。】
【能顺便报复始作俑者,他还能再加两条腿和一头的头发!】
“我们到了郁家的海洋养殖地。”
郁戍,“我们跑的这么快的吗?大帝,外面的浪子小了吧,我可以睁眼了吧。”
现在他是个灵魂体,真不想吐脑子里。
要是脑子坏了,以后种不了草莓,写不出论文来了,就只能真去抱大腿了。
不对。
郁戍,“大帝,我们到郁家的养殖地干什么?”
而且到这儿,为什么要选刚才的地方跳海啊。
明明有更平稳的路。
当然,如果索伦是为了把他的脑浆摇成豆花饭,当他没说。
索伦,“补充能量。”
那几瓶不咸不淡的香水,确实还不够他施为两下术法。
郁戍“睁眼”了,眼前一片漆黑。睁不睁的没什么区别。
郁戍,“伟大的陛下,您给盏灯呗。”
【这也看不见啊。】
【抱歉,人类就是这么没用,千万年过去,连您会的“发芽生根”、“霸道荆棘条”都给退化没了。】
【我也没额外进化出,深海夜视眼。】
碎星揉进海底,点点光芒逐渐拉高可视度,陆地上的深绿藤蔓,终不及海洋植被威压深厚。
索伦被巨型海藻包围了,他的荆棘藤看起来弱小又无助,任它们已经越出了身形的两倍,也比拟不过一根海藻的侧枝。
像以为自己拥有了整片森林的花园蚂蚁。
但这些细藤无比贪婪,纠缠上一片巨藻,便吸附在别人身上,尖刺探入对方娇贵的皮肉,任凭水浪冲刷,也不松懈分毫。
郁戍才归纳好它的种属,还没估量出具体的经济价值,二者就似乎完成了某种生命交接仪式,枯荣生死已定。
肥厚粗壮的海藻色彩消弭,残剩身躯萎落坍缩,曾经拂面如摸头的温柔海流,摇头一变,成了要将头皮生剥的魔鬼。
是滋养还是摧残。
不过强弱异形而已。
海藻空有仪表,丢盔弃甲;藤蔓得陇望蜀,寸寸紧逼。
丰饶的海底农场,被饕餮食客鲸吞蚕食,不过片刻,索伦周围空了。
明净的海水表彰这位的好胃口。
但郁戍听到了声轻叹,似在抱怨海藻层次单一,味道不佳。
郁戍,“大帝,您吃好了吗?”
现在他明白,为什么索伦要南辕北辙地从别地入海,再潜入这儿了。赶明儿郁家知道,他们的海底农场一夜之间,养的海藻莫名其妙死了这么多,指不定要掘地三尺找原因呢。
索伦,“一碟恶心小菜。”
大帝挑眉,这种东西,谁摆到他桌上,他砍谁。
现在没办法,只有将就了。
郁戍,“……”
他已经麻了。
心累。
【小菜就小菜,还说人家恶心。】
【像似有谁强迫你吃一样。】
郁戍,“大帝,我只能非常遗憾地告诉您,以后这样的小菜,您都只能自己去找了。”
【放心吧,靠我不如饿死。】
【这玩意儿确定是鄂温克大帝吗?不是什么,蝗虫转世?】
【我好像明白他沉迷于南征北战的原因了——如果国土面积太小,都不够他吃的。】
【他莫非不是,饿死的?】
史册没有记载索伦·鄂温克的具体死因,他似乎是暴毙的。
郁戍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不管赚多少钱,都要贡献给恩格尔系数了。
【星际时代,什么样的家庭,供不起孩子吃饭。】
【任何时代,什么样的家庭,供得起大帝吃饭。】
略微吸食够能量的藤蔓,以指数级上涨速度地往远处、深处行军。藤蔓跑过海流,片甲不留的作风一以贯之。
几个念想浮沉的间隙,郁家明日农业板块的股票,一定绿的好看。
解气过头了。
郁戍只能平静地,给这片市值过亿星币的海藻养殖基地的职业经理人,表示深深抱歉。
他不死心地确认,“这次也是全部?”
索伦,“不然?”
你在质疑谁。
郁戍闭眼,我确实冒昧了。
【您刚才还说人家是恶心小菜呢,也没见你就这样放过了大家。】
【对不起,各位为资本家打工的朋友们,我真没想到,大帝他能全吃完的。】
【我以为他只是想来个饭后小甜点,没想到,他是根本没吃饱,要加菜。】
【防火防盗防大帝。】
【奥瑞恩广大的市民朋友们,你们一定要谨慎看管好自家阳台的花草,我不可能管得住大帝。】
他甚至开始反思,该怎么样不带索伦去羲和大学农林科学院的试验田呢。
【要不申请延毕吧。】
【毕业重要,但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的毕业,同样重要。】
【人不能这么自私。】
【我不想解锁新称号:郁·寸草不生·戍】
【何况以他这个吃法,我的草莓就不可能留得下来。】
郁戍,“大帝,我严重怀疑你让我去种草莓,是自己想吃吧?”
索伦笑笑,藤蔓收缩回到郁戍身前,得到滋养色彩苍翠欲滴的藤蔓送来三块被巨型海藻包裹好的东西。
几片硕果仅存的海藻可能是大帝不得不留下来,完全吃不进嘴的。
海水亲吻皮肤,带来不详气味。
郁戍再不提吃了。
肠胃恶心,他此刻才怕极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