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给出回答。
“回陛下,臣不才,确得数名学子拜在门下。不过,论起书法造诣,那几名学子都不及臣的妻弟,近来他醉心钻研名家孤本,书写技艺更见精进了。”
此话一出,白齐打的什么算盘尽显无疑。那些反应慢一步的官员终于明白,原来南巡是一次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众人都好奇尚泽世作何反应,毕竟白齐过往没少让小舅子郁之林讨好尚泽世,而尚泽世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今时今日是否会有所不同,关系到选秀的最终定局。
尚泽世知道,对郁之林的态度不能和之前的相差过大,否则会显得可疑,便仍旧保持着慵懒的姿态,只在开口回应前稍稍挑了下眉,以示自己略感兴趣。
“是吗?如此说来,寡人从前倒是小瞧他了。他若不晕船,倒是可随寡人南下,若晕船便罢了。”
“不晕不晕!”白齐笑得脸上的褶子全挤在一堆,“伴驾出行是莫大的恩典,之林向陛下叩首谢恩都来不及呢!”
“那就成,届时让他跟着栾懿登船……
话说到一半,尚泽世假装突然想起来一样解释道:
“方才忘说了,随行京官有栾懿一人即可,你们都留下。南巡期间,军政要务一律由翰林院按八百里加急飞书呈报,其他事情就交给六部尚书共同商议。”
京官中唯有栾懿能陪同巡视这点,惹得工部尚书成宜遐想联翩。
年轻有为、相貌堂堂的御史大夫栾懿在男官中向来是亮眼的存在。想到这几日的传言,成宜不禁怀疑尚泽世是看上了栾懿,才只带他一个京官南巡。
她窃笑着转头,刚想跟旁边的管舒交换眼神,却发现管舒旁边的宁予双正用冰冷的目光斜睨她,顿时后背一阵发毛,赶忙收起笑容。
六个尚书齐声答“是”之际,栾懿把想问的问题咽回了腹中,颔首承应。
尚泽世“有气无力”地扬了扬手中的檀香扇。小房子见状,默契地对台下高声道:“陛下乏了,尔等若无呈奏,就此退朝。”
话音刚落,靳祖光老太太拄着比人高的手杖出列,颔首躬身道:
“启禀陛下,南巡耗时数月,沿岸风光虽好,但船上呆得久了,难免会有烦闷之时,臣斗胆推荐孙儿靳佑伴驾。陛下也知他不喜文章诗词,却偏爱看些闲书,能讲许多趣闻轶事,且他平日勤于练剑,可为陛下舞剑解闷。”
如果说白齐还是暗牌,靳祖光此话无异于明牌,就差没直接说想把孙子送到龙床上。
这样的结果,正中尚泽世的下怀。
“风景看多了确实无聊,既然靳佑肯为寡人舞剑,不知太师愿不愿意让江钊来给寡人抚琴呢?”
书读得不行、脸也不好看的江钊,唯一的长处就是继承了亲爹江怀古的弹琴天赋,加之从小耳濡目染。因此,江钊在京城的官宦子弟中,算是琴弹得相当不错的。
一听尚泽世居然问起已经失去选秀资格的儿子,江怀古激动得差点老泪纵横。
很快,他就想到:尚泽世是看在和郁涵交情颇深的份上,才决定给江钊一个机会。若江钊能在南巡途中讨得圣心,说不定可以重新参选,即便不行,只要能把尚泽世哄高兴,不愁日后没有翻身之机。
于是他诚惶诚恐地跪俯在地,大声应道:“犬子何德何能得陛下钦点伴驾,臣先代他叩谢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了江钊的反应,靳老太太也准备表现来着。尚泽世摆出一副欣慰的微笑,站起来道:
“无需多礼,你们三位回去之后都好好吃个团圆饭吧,寡人这一走得秋天才返京了。”
“是。”
“退朝。”
散朝后,众臣陆陆续续离开承极殿,去往各自的值事处。
翰林院和监察院同在承极殿的西侧,之前为了避嫌,栾懿每次都会先于郁涵走去监察院。
今日因尚泽世要南巡的事情,栾懿迫不及待想跟郁涵商量,却碍于还在宫中,两个人不便说话,只能借短暂的寒暄时间,简短地聊两句。
等其他大臣从郁涵身边走开,栾懿瞅准时机迅速走到郁涵近旁,结果什么都还未说,就见郁涵用口型示意一个字——“等”。
当夜,身着夜行衣的姜正玉无声无息地给郁涵和栾懿各送去了一封尚泽世的亲笔密信。
两封信的内容各有不同,但郁栾二人阅后都是一夜未眠。
同夜,未眠人还有轮值的钟显。
他躺在圣安宫的屋顶上,俯瞰着森严壁垒的皇宫,心底莫名生出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