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不休又跑了1天1夜,爆炸声时有在四处响起,惊起这些百足蛊密密麻麻铺了一路,他们三个不得不贴的更近。
“尤昭,你别睡着了啊”
卓异路上不停的和他讲话,时不时掂两下得到背上人一声“嗯”才肯松口气,他的身体很轻很凉感觉马上就是一具尸体了,让人心生恐慌。
可是容易出去难,安子蒲说最快也得要五天才能走出这片沙漠到达温沁哒嘎沙地,那里被称为沙漠花园,粮食水资源都比这巴丹吉林沙漠好一万倍,要到了那基本就算脱困了,再撑撑…
他们走啊走,却觉得眼前的路好像永远没有尽头般无限延伸,卓异的步伐变得越来越重,眼前一黑又一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不眠之夜,只觉得好饿,好困,无数次期待眼前的景物变一变,可依旧是瞭望无垠的雪白沙丘。安子蒲走路也踉踉跄跄的,毕竟他是第二重伤患者。
“卓异…放我下来…”
尤昭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此时觉得神清气爽。
“你醒了,感觉如何?”
“挺好的,倒是你俩马上就累趴下了,在这儿睡会儿吧”
“不行,极度乏累的情况下,人是睡不醒的”安子蒲虚弱道,“再…再坚持一会…应该快到了”
三人相互揽着肩膀,一拐一瘸地扶着精神最好的尤昭往前走,附带耳光叫醒服务。
“再往左走一里…就…就能到了…”
安子蒲和卓异一人顶着一个大熊猫眼,满脸黑灰和尘沙,狼狈的勾着尤昭的脖子…
“不行…我不行了”卓异说着就直接闭着眼睛倒了下去。
“啊…那是谁?爹?好棒的睡前梦境”安子蒲说着也倒了下去。
尤昭一手边拽一个,忍着身体刀口的剧痛,在看清来人后,也终于撑不住跪在地上往前倒去,但被跑过来的安将临扶住。
安将临心情复杂的看着俩个多年不见的儿子,三年前一个个不辞而别,如今血迹斑斑的一个接一个倒下,真是气也得憋着,心急如焚。
但面上丝毫不显,依旧威风凛凛,有条不紊的将人和大夫安排好。
“王,这人如何接待?”
“应是他们的朋友,最高礼仪接待。”
“那深漠里的那些南苗余孽如何处置?”
“无须再留,轰了”
“是”
安将临吩咐好相关事宜便转身进了帐篷,今昭子蒲如此归来,她应该不在那里…他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哼,狠心绝情的倔某某。坐在病床边看着两个儿子,眼睛里晕染了不知名的情绪,养了两个倔种啊,怎能让人不操心?
卓异做了一个很长很温馨的梦,他回归了小孩身份和已故的父母相处。
“臭老头,看老娘三转小旋风,你能不能接的住!”
卓越蹲好低盘,摆好架势,中气十足的喊:“来啊!”
“啊!娘啊!”小卓异被杨纤抱着转了3圈抛上了天,然后稳稳落在了卓越怀里。
“哇,好刺激,我会飞啦!”
卓越一阵笑对着杨纤又抛了回去,也不知道小时候的经历为啥那么好,被当沙包玩了大半天。
流放中途逃走后,卓越和杨纤经常带着小卓异帮江湖上办事拿钱。
为此杨纤专门刻了三副面具,两大一小,上面是小卓异的怪异涂鸦,他从小就没有艺术天分…
卓越给他们此队起了响亮的称号叫,“杨领二卓”
顾名思义,杨纤是老大,他们帮村里人抓疯狗,给富贵人家小孩捅马蜂窝,下河摸鱼赈饥荒,掰玉米磨大豆帮老乡,日子过得鸡飞狗跳,但充实又有趣,而且声明远扬。
小卓异将卡在树上的风筝丢给树下的几个小孩,没等他们挽留就跑到了父母身边。那群小孩子见他冷脸也犹豫着和朋友走了。
“知礼,不和他们玩么?”
“不要,幼稚”
卓越叹了口气,摸摸小孩的头,笑道,“知礼,你是在害怕,对么?”
““我…没有,只是觉得不适合我…”
“万物有始有终,爹爹希望有一天,你能接受一个开始”
小卓异扯住杨纤的手沉默的围着她转圈圈,随后又没心没肺的笑起来,在俩老大面前摆姿势耍宝道,“有什么困难,我老三来也!”
他们玩的累了,就坐在一处开满油菜花的小山坡上,天边还有未退的火烧云,萤火虫已经亮起来。
青青的草地,微微的风,卖乖的小孩和微笑着的大人。
卓异舞着舞着突然就背对着卓越杨纤哭了起来
“爹娘,你们是不是要走了…”
卓越走下来蹲在他身边,安慰道,“若人人都有永恒的生命,谁还学的会珍惜呢?一代人的离别是你人生新的开始”
杨纤从背后捧着他的头笑道,“我们看着小知礼长大啦,知道小知礼第一次勇敢,第一次接受了朋友这个词汇,也知道知礼受了委屈,很累对不对?和娘说说好不好?”
卓异背背对着他们擦干眼泪,嘻笑着手舞足蹈的在父母面前讲述他这个历险故事,最后留着泪扑到了二老的怀抱里。
卓异很平静的醒了,摸着跳动的心脏,勾唇笑了起来,又梦到你们了,很开心…故去亲人常怀念,知足常乐在心间。
此时他还幸运的活着,真让人开心,也不知那俩怎样了。
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懵懵地看着帐篷四处,身体精神倍爽,应该没啥危险。
发呆期间,进来几个五大三粗的蒙古壮汉,挂着蒙古弯刀,凶神恶煞地端着一碗给漆漆的汤,还有虫一样的东西。
他们叽里咕噜的朝卓异讲了一大堆,卓异一句话也听不懂,最后那壮汉碗都推他脸上了,他才明白。
“哦,要我喝?”
卓异指指碗又指指嘴动作表达,骂人严肃着脸重重点头
“有毒没?我才不喝”
卓异掐住自己的脖子翻白眼,伸舌头,配合身体抽搐表演。
那壮汉挠头,又指了指虫和嘴。
“让我吃虫?我又不傻。”
虽然知道没恶意,但在确认完全安全前,他什么都不想吃,要先找到尤昭和安子蒲再说。
谁知他在床沿一站起来就被那壮汉按着肩膀坐下去。
他再站再被按下去,固执地指着碗和他的嘴,示意他喝。
“哇!你这人怎么这样!这是武大郎的药么!?”
卓异的肩膀再一次被按下去,他非常无语道,“你再搞强制爱!我就生气了!”
语言不通,对牛弹琴。
“哎!”他站在床上扶额重重叹了口气,内心流泪ing
“咳…你们先下去吧,我来就好”尤昭撩开帘子走了进来,面色有些苍白,但也有些活人样了。他如今穿着青金配色的圆领衣袍,额头上带着绿松石抹额,头发高高束起,一副青俊小公子的模样。
“这一身整得…啧啧啧,给我也来一套!”
“先把药吃了”
尤昭将碗端到他面前,卓异吨吨吨两口喝完了。看得尤昭发笑调侃道,“呦~这么爽快,不怕下毒了呀”
“少贫!安子蒲呢?怎么没在?”
卓异四处张望,那小子恨不得平时粘尤昭身上,真稀奇。
“他还发着烧,在睡觉。”
“不愧为最强大脑啊,发着烧还能带我们出来,太感动了,我要去见他!”
“那边有热水,洗洗,换好衣服再去,舒服点。”
尤昭将准备好的衣物交给他,又将虫草拿到他面前笑道,“然后先把这些虫草吃了,补身体…”
“那玩意长得像大十倍的米虫,我不吃”
说罢卓异就走了。
将自己一切收拾妥当后,卓异穿着那套大白蓝配色的衣袍,原地转了一圈,满意的笑了。
“哎~还挺好看,感觉清爽了不少”卓异满意的跟着尤昭进了安子蒲的帐篷,里面坐着一个威严帅气的男人和安子蒲7分相像,但气质大相径庭,初见安子蒲时觉得他满身邪气,再见安子蒲才知是无邪的邪。这起气势安子蒲估计永远达不到。
这位便是蒙古王——安将临,有模学样的跟着尤昭行了礼,就无语言了。
毕竟他听不懂。
“已经退烧了,不多时就能醒”安将临将尤昭拉到身边,问道,“你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