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今日穿着官服就来了？”

李倦给他斟了一杯凉茶示意他坐下。

“臣很急…谢公主殿下”

他脸上的红痕未退，李倦一眼便看到了，但她直接了当的问道:“什么消息？”

“嗯…”沈琼犹豫了一下，问道，“公主殿下，我应该称呼他为什么？”

他总是这么赤果果的试探，从不加掩饰，李倦不耐道，“叫名字，卓异”

“卓异，公子与两位少主被李书景放进了关中，生死未卜”

李倦心中一喜又一凉，喜的是关中与豫洛相连，这么多年此刻与哥哥的距离是最近的，凉的是生死未卜，不过曾经那俩位出色的临时战友都在他身边应该无大碍。

“哦”

“公主殿不担心？方才不是还在为此事忧虑么？”

“本宫表现出来了？”

“臣刚才砸了好几下风铃呢”

怎么听出些委屈来，李倦心中无奈去翻出些药来给他。

“自己擦擦”

过了会又别扭回道，“卓异是…我唯一的哥哥”

远在关中的卓异狠狠打了个喷嚏，塞鼻子的物件都冲掉了，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熏的他要翻白眼，他和安子蒲的担架就没停过，山匪头子见他们身材健壮就安排他们去捡城郊处的尸体，来回一趟至少半个时辰。

他们来到万人坑将尸体抛下去，又一阵感慨，万人坑，万人挖，万人埋真简朴的名字。

此坑高10米宽10米，底下密密麻麻的铺了两层尸体，据说这本来是个山沟沟，被百姓加大挖掘，做了抛尸点，壮观又可悲。

“今昭呢？还不回来么？这天都快黑了”

“我们好好打辅助，别掉链子”

“那快走吧，别错过了”

卓异和安子蒲先是到河边疯狂搓洗了手，才回了街巷，山脚下有放的稀饭，农民们一个个排着长长的队等待着吃食，待到吃饱，人们散场，站在门前，静待好戏开场，天越黑人出来的就越多，妇幼老小全都出来了，头一次在晚上见这么多活人，还真让人别扭。

一群拿着火把的山匪跑过来，远处铜锣鼓声宣天，他们先在山上祭祀好了然后由几个壮汉，抬上挂着红色的神龛走过打头阵。

接着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响，一阵烟雾中走出来一个12人方阵，带着鬼脸壳，穿着不太像样的戏服舞起来，腰鼓配合着舞势，一阵阵声势浩大，街边的尸体走了苏醒的迹象…

“嘿！”

“哈！”

排山倒海的气势似乎震住了趴蛊尸，人们往前走，它们往后退去。

而街边的看客逐渐红了眼眶，不知道是什么疾病一个接一个地夺走了他们亲人的生命，还变的人不人鬼不鬼，他们挽起袖口举过头顶，一个个跟到12方队后面呼喊，随着戏舞节奏整齐划一

安子蒲问道，“你看出啥来了么？什么原理？”

“嘶~不知道”

很快周边人自觉散去，又站在了街巷两侧，第二波是七位女子，他们同样带着骇人的鬼脸壳穿着色彩鲜艳的衣服，站在一搭好的戏车上，做着柔中带刚的动作，领舞的女孩身材娇小，动作最为优雅贴合，左右观察后，卓异却仔细盯着她的脖子，问安子蒲道，“你觉得她的比例正常么？”

“怎么能随意点评女孩子的身材”安子蒲看着平车远去又补道，“我觉得蛮正常的啊，挺好的”

“你个呆瓜，今昭让我们来找不对之处，才不是看她们身材”卓异给他脑壳来了个爆粟，无奈道，“她动作讯敏游刃有余，但只有她的头转的好僵硬，而且娇小的人脖子不该长那样吧”

“看她动作好像有肩周炎…还好吧，就一点点粗”

“在聊什么？”

今昭像幽灵一出现在俩人身后，卓异和安子蒲成功被吓得炸毛了

“啊！！！”

“你…你你这人简直比趴蛊尸还恐怖！”

“是么？我觉得我长得还行”

远处又响起鞭炮声，傩戏结束了，7名女子在里圈，12名壮汉在外圈，拿火把的那些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他们就这样缓缓撤出了这条街巷，一路的百姓们跟随欢呼，街面上清静一时。

“平安夜降临！”

百姓喝彩着，点上了灯笼出了摊位仅仅几刻钟就变成了寻常市井繁华之地，张灯结彩，交换着储存着必要的东西，就好像几天前的空寂鬼城是梦境一般。

“这么梦幻的么？”

卓异三人站在普通的街巷中央，却觉得恍若隔世一般。

“今昭，初始地点有什么？”

“三个怪石花，先跟上他们”

“嗯？听不懂”

“没事，你没必要知道”今昭带着人迅速跑在了那群人的前面到达寨子。

“严实寨，好土的名字”里面并没有多少警戒，几乎没人，大概寨主也知道不会有人来攻打吧。

三个人四处排查了一下，除了木质的房子，就是石头和树，非常朴实无华的寨子，丝毫尸体和石生花的痕迹都没有。太干净了，总是可疑的。

安子蒲站在树后，喊他们过来，“先藏一下，有人回来了”

“今天大家辛苦了，但近来物资匮乏，找几个人去打猎，我们今天吃烤肉”

中间一个身量最高的男子拿着鬼脸壳有条不紊地安排了后续工作，姑娘们你说我笑的走散忙活去，有些还调戏推搡着那个最为娇小的小娘子，让她留在男子身旁。

卓异压低嗓子道，“我觉得这姑娘有问题…”

可旁边的两位无一不保持沉默盯着那男人的脸。

安子蒲悄悄道“先不讨论，看看故事如何发展”

夜深人静，蝉鸣阵阵，那女子出其不意，绕到那男子背后迅速攻其不备，接着两人就过起了拳脚功夫，女子主快，柔中有刚，男子主力，虎虎生威。两人打了大半个时辰也没分出高低。

“成年人的浪漫原来…如此简单”

“花钱月下，孤男寡女，我以为至少…亲…”

“哎？”卓异看到安子蒲望着他的纯洁的期待性的眼神，他改口道，“额…至少亲自去打猎”

“小徒弟最近进步不少嘛”

女子笑笑道，“我干什么从来都是事半功倍”

两人行了结束礼，哥们似的去了篝火中央。

安子蒲道，“那个男人我们认识”

卓异:“？”

今昭淡淡道“他是2年前探南苗行动的生还者之一，严实，千斤拨岩，石生花是灾难余孽寄生在他身上被带了出来。”

“别人寄生几天就死了，他怎么没有？”

“寄生的时候它很虚弱温养了些日子，至于为什么还没毒发，要砸开他的脑壳看看蛊的状态。”

“啥？”卓异一脸惊恐的表情看着温和的今昭，默默离安子蒲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