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徐越分不清信息素里面所包含的信息,但直觉让他觉得现在的陆寻舟很危险,他努力忽视空气中的味道,朝门口走。
陆寻舟没让他成功走到门口,他拉住了他,徐越不耐烦地甩开,转身看他,陆寻舟大概还没彻底清醒,张着嘴说了一串话,徐越一个字都没听见。
“陆寻舟,我听不见!”语气不算很好,说完就去拉门把手,门没开,整个人反而被陆寻舟调了个个抵在门后。
“你……”剩下的话被堵在一个高热的吻里,陆寻舟浑身滚烫,扑面而来的泉水气息让徐越双腿发软。
陆寻舟的易感期到了!
徐越双目瞪大地看着他,说什么来什么是吧?!他双手抵在陆寻舟胸口,从桎梏中争取到了一点自由,然后一个肘击袭上陆寻舟肩头。
易感期的人没有多少理智,他必须快点离开这里,一击即中,接下一击,但他低估了一个alpha的反应力与体力,即使这个alpha几天内只睡了两个小时。
下一秒,徐越整个人被陆寻舟抱在怀里,灼热的气息喷撒在他耳边,陆寻舟在说话,他感受到了震动的起伏。
被震动的不止徐越,陆寻舟在听到徐越答应洗标记那一刻几乎要立刻进去制止,徐越甚至没有犹豫。
“为什么要同意洗掉标记?”肩头的痛微不足道,他没有失去理智,易感期初期而已,他知道徐越听不到,可他还是想问。
怀里的人跟刚刚梦里不一样,梦里的徐越坐在他身上,笑着开玩笑说你易感期再这么久我就要跑了。然后徐越低头吻他,亲昵缠绵,手撑在他胸膛,是依赖的,不像现在,他整个人抗拒地想要离开他。
“不要洗掉好不好。”他恳求他,他在前面几个折磨得他崩溃的易感期里恳求过徐越很多次,恳求他回来,恳求他原谅,恳求他不要再让他看到徐越跟别人缠绵的画面。那些画面让他发疯,但凡他能够触摸到,他丝毫不怀疑自己会立刻杀人。
恳求通通不奏效,徐越回来是因为徐归,跟他陆寻舟没有半点关系。不对,还是有的,徐归是徐越跟陆寻舟的孩子。
怀里的人还在挣扎,其实他并不准备做什么,他只想抱一下徐越,他身上的气息能够让他得到片刻平静,感受到徐越是真的回来了,不是随时变幻的梦境。
他把徐越抱进会客室,拿起徐归的沟通器。
“我们谈一谈。”
陆寻舟克制自己不再去想那些过往,也不要去嗅徐越身上迷人的气息,否则他怕自己忍不住把徐越整个吃掉。
空气中除了浓厚到压抑的味道,还有沉默,徐越诧异地看着屏幕上的字,他不认为易感期到来的陆寻舟能够冷静地沟通,所以他选择拒绝:“等你易感期过后再谈。”
“不行!”体内疯狂流窜的信息素让陆寻舟双目发红,徐越已经答应洗掉标记,如果他此刻同意过后再谈,那么陆庭之在徐越出门之后就会马上让周睦安开始尝试洗标记,他不能让这件事发生,“现在谈,只是刚开始,不会失控。”
说完他从手边的抽屉拿出一个项圈,套在脖子上,然后在徐越不解的目光中塞给他一个遥控器:“项圈里有高压电流,遥控器在你手上,如果我失控,你直接按下去,我会晕厥。”
徐越低头看着手里的遥控器,电击按钮是醒目的红色,提醒人它的危险性。话已至此,也不必再拒绝,他往后一靠,整个人陷进沙发里,看似轻松,实则握着的手青筋浮现,他问:“谈什么?”
谈什么?陆寻舟没想好,只是知道不能放人走,否则他会失去一个重要的筹码,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决定直切主题:“不要洗标记。”
“为什么?”徐越抬眼看他。
“徐归的分化不正常,第二次分化后才会确定等级,可是我刚刚在他的报告中已经看到了等级划分。”
“这跟洗标记有什么关系?”徐越打断他。
陆寻舟面不改色:“父母是会影响孩子分化的,戒断反应让他差点没命,我不知道如果不是每次莫名其妙的好转,现在会是什么情形。”
徐越手一颤,莫名其妙的好转,大概是他每次魂穿的时候,难怪好几次见到徐归总是在生病。
陆寻舟勾了勾手指,他伸手过去拉住徐越的手:“你有感觉吗?”他弯着腰,仰头看徐越,“这里有一根线,我能感觉到你的存在,大概是因为标记,监狱坍塌时我试图用它找你,但是存在感太轻了。可每次徐归好转的时候,它都会强烈一些,我想是标记救了他。”
荒谬,徐越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但他不能用事实反驳,因为整件事只有他清楚是怎么回事,他抽回手,冷冷地说:“没有。”
陆寻舟直起身,继续说:“我不能拿徐归冒险,既然你能为了他分化回来,为什么不等他确定没有事再清洗标记,如果发生意外,我想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
这话漏洞百出,可是徐越迟疑了,他并不相信徐归会因为洗掉标记而再产生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既然他魂穿都可以让徐归好转,没道理他人都在这里,还会严重。
最重要的是,这个标记除了让他能够闻到信息素的味道,还会让他产生类似于omega发情期一样的症状,虽然比那个轻。
这里不是地球,他可以找其他人解决,陆寻舟必然也不会让他去找其他人,而抑制剂是否有用还不一定,如果发情,那么能够帮他的人有且只有陆寻舟。
他并不想再跟陆寻舟产生这样的关系。
思虑良久,徐越还是拒绝了:“既然分化已经完成,不管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那么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我说了我会陪着他度过分化期就不会食言,我也不想浪费时间,你易感期也不好过不是吗?”
徐越起身把遥控器递回去,大有终止谈话的意思。
“洗不掉的。”陆寻舟没有接。
“?”徐越盯着他。
“你没有腺体,周睦安早就试过了。”项圈扣得太紧,让他不适,他往下扯了扯,“洗标记大多是omega洗,而且对腺体有伤害,其实alpha也可以洗,你知道为什么几乎没人洗么?因为那可能会毁掉整个腺体。”只是几率非常低,陆寻舟赌徐越不知道这些事。
徐越几乎要笑出声,对这个荒谬又封建的abo社会有了更深的认识:“你想说你不会去洗标记,只能从我身上试,而我没有腺体,所以呢?我要陪你度过易感期是么陆寻舟?”他冷笑一声,又说,“我看起来很贱吗?在你抢走孩子把我丢进监狱差点死了之后还要当你的工具?”
徐越的话一字一句砸在陆寻舟心上,若是有形,大概已经砸出好几个深坑。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刀,掰开徐越的手让他握住:“不是,如果你一定要洗标记,”黑色地皮质项圈还在上面,像刚刚递给他遥控器一样,他把脆弱的脖子侧给徐越,明明是难捱的易感期,说出口的话却平静和缓,“很简单,你没有腺体,但是我有。我母亲说让你洗标记,那么周睦安一定会尝试的,你大概不晓得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会不择手段达到目的。”
陆寻舟闭了闭眼:“这是我跟你的事,跟他们没关系。”
这话是徐越跟夏静说过的,如今他用上,也没什么错。
徐越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他在说什么,他低头看刀,上面森冷的光昭示它的锋利,他笑了笑:“陆寻舟,你以为我不敢么?”
陆寻舟摇头:“你敢。”
不过我在赌。
“你不要后悔。”徐越目光一凛,抬手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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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
房门打开,周睦安被眼前的一幕吓到,陆寻舟信息素水平异常的瞬间他就知道了,徐越在里面,他并不着急,可是现在是什么回事?陆寻舟连徐越的靠近也拒绝嘛?他慌忙地走上前,抓住徐越满是血的手,眼神疑惑。
徐越脸上没有疼痛的表情:“我没事。”
你没事,那就是陆寻舟有事了,周睦安用手指里面。
“死了。”徐越冷冷地丢下两个字,抬步往前走。
周睦安脑子在听到这两个字时直接宕机,愣在原地。
完了,谋杀亲夫了。
徐越回头,见人还在愣着,说:“再不进去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