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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他该娶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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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他和这两个继兄已经时隔四年没有见过面了。

四年前,他还是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户市牙郎,奔走在营州的边境,每天说着不同的藩语,低三下四地向上边的长官亦或有权势的同行们卑躬屈膝。

做牙郎这一行的,大多数都是背后有人脉的,即便是边境的互市牙郎亦是如此。

那些有人脉的互市郎大多是互市监亦或互市丞的亲戚,摊位都在最好最显眼的位置,收的换的也都是最顶级的货物,又因着得上边照顾,交的税也少,早就已经把大部分利益都瓜分完了。

而他们这些没有人脉的后来者,就只能削尖了脑袋去抢从那些人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利益。

但即便是如此,那也要比起他人生前十四年里寄人篱下、任人打骂的日子要好得多。

哈... ...

自己在亲生母亲的手底下,甚至还不如在外人手底下过得好。

时至今日,他再想起那段黑暗的时光,仍旧觉得像个笑话。

所幸,他后来得了机遇投身军伍,在沙场中浴血奋战了四年,最终苦尽甘来。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需要低三下四了。

安禄山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安大和安二已经被带到了他的跟前。

安大和安二看着面前这个腰间佩刀,身着绸缎的高大身影,明明这张脸同他们记忆里那个任打任骂的不祥之子并没有太大区别,但不知为何,他们竟油然而生出一股恐惧。

一股从头到脚、彻头彻尾的恐惧。

这时他们才发现,从前那个匍匐着从他们□□爬过去也不敢有怨言的继弟,如今已经变得高大威猛,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一般耸立在他们的面前,更带着一股泰山压顶的气势。

而安禄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前两个双腿不断发抖的继兄,仿佛在看两只蝼蚁。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了始作俑者安二的身上,随后冷声笑道:“行啊,老二。”

“我回来以后,还没来得及找你们的麻烦,结果你们先算计到了我的头上是吧。”

他这般说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漫不经心道:“正好趁这个机会,咱们也该把这些年来的总账,都清算一下了。”

此言一出,安二全身都哆嗦了一下,惊恐的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禄,禄山啊,这事你听哥哥给你解释... ...啊!”

他尚未说完,安禄山已经一拳打在了他的面门上。

安二清晰地听到了自己鼻梁骨断裂的声音,他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却摸到了满手的血。

“安禄山!!!”

“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闻言,安禄山不由得歪了歪脑袋,狞笑地看着他。

“我为什么不敢?”

他说着走上前,伸手抓着对方的衣领,随后竟直接把人给提了起来。

“你,你,你想干什么!”安二整个人被腾在半空不断挣扎着,声音里逐渐多了几分哭腔,而后一股暖流自胯|下涌出。

空气中也登时多了一股尿骚味。

见此,安禄山不禁微微皱眉。

他本来想着狠狠地打安二一顿,出口恶气的,结果对方居然这么快就被吓得尿裤子。

他嫌恶地把安二给扔了出去,而后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另一位继兄身上。

“你呢,老大?”

安大此刻就算再傻,也知道和自己的继弟硬刚就是在作死。

他当即跪了下来,朝着对方磕头道:“我,我们错了!”

“安……营,营州都督!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小的一次吧!”

“连你也变得这么软骨头了?”安禄山不禁嘲讽道。

见到昔日向来目空一切、稍有不顺就拿自己出气的继兄如今却匍匐在地上不断地磕头求饶,像只狼狈的野狗一样,安禄山的心里非但没有感受到报复成功的快意,反而觉得有些无趣。

“这可不行啊。”他抬起脚踩在安大肩膀上,捏着对方的下巴强迫对方直视自己,“你可是柳城出了名的市井无赖啊,不是号称天王老子来了都得给你跪下么?”

随着安禄山的这一脚下来,安大登时感觉自己整个上半身的骨头都在咯咯作响,险些要给踩出内伤。

而捏在他双颊的力道更是大得离奇,好似稍微再一用力,就能把他的头颅给捏爆。

随后,他便听得对方附在他耳边道:“硬气点儿,和我打一架,打赢了我就放过你,如何?”

闻言,安大颤颤巍巍地看着面前的继弟,目光落在对方那被衣袍盖住的肥壮身体上,仿佛能透过那厚重的衣物,清晰地看到对方隐藏在皮脂表面下的垒垒肌肉。

而随着捏在他双颊的手稍一用力,对方的手臂处顿时肌肉鼓起,紧绷着厚重的衣料,仿佛下一刻就能把这身衣服撑爆。

而对方的目光,更是带着山雨欲来风满楼般的气势。

眼前的这个继弟,早已脱胎换骨了,自己如果和他打,一定会被活活打死的!

“我,我,我认输!”安大哭喊道,“您就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安禄山冷笑了一声,而后重新站直了身体,面无表情道:“把人带下去,明日午时,押到西市杖杀。”

此言一出,安大和安二几乎是同时高喊道:“你不能这么对我们!!!”

“我们是你的兄长!”安大嘶声力竭道,“你敢杀了我们,爹不会放过你的!”

闻言,安禄山扭头看向在士兵手下垂死挣扎的两兄弟,面上露出了一个森寒的微笑。

他抽出腰间的佩刀,用冰冷的刀面拍了拍安大的脸蛋。

“你们放心,我会在明天午时,派人把你们父亲带到西市的。”

“让他亲眼看着你们被活活打死。”

此言一出,安大和安二纷纷如履冰窖,整个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彻头彻尾的寒意。

他们两个颤抖着跌倒在地,瘫软着身体被士兵们拖走了。

而安禄山也再没有耐心多看他们一眼。

他转过身向着自己战马走去,面无表情道:“收兵。”

随着他一声令下,手下的平卢军迅速集合,骑兵翻身上马,步兵收刀列队,全军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此地。

... ...

等到奔波忙碌了一整天的安禄山回到自家府邸时,已经近乎半夜了。

那些姑娘们已经被他安排人送回到了各自的家中,根据手下们回传的禀告,那些姑娘们的父母纷纷感谢他救回了自家女儿,改日必备重礼登门感谢。

只是有些人竟然仍旧想着把自家女儿嫁给他,言辞颇为恳切。

待到通传的手下离开后,安禄山扭头望着外边已经浓重的夜色,眼眸微动。

娶妻啊... ...

他这辈子迄今为止的整个前半生,都在小心翼翼地活着。

后来因着十二岁那年的一场梦,在努力活下去的同时,他又多了一个目标。

如果他能活下来,那他一定要去长安。

因着这个目标,自他离家出走被抓回来以后的八年,他的心里,就只有去长安这一件事。

至于娶妻生子... ...

先前因着母亲和继父的糟心事,他没办法娶妻,更甚至是有些不敢娶妻的。

如今他终于能娶妻了,他的母亲和继父再没有办法能够制衡他,他甚至可以自己挑选心仪的女人做妻子。

可是当他猛地意识到这件事时,却发现自己已经一个人走过那么久的路了。

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是照他看来,这个“孝”,不尽也罢。

一个荒谬的念头逐渐浮上安禄山的心头。

他真的需要娶妻么?

然而这个念头不过在心里浮现了一瞬,便很快就消散了。

... ...算了,不想了。

安禄山长叹了一口气。

他本来还想趁着年底这些时日,好好休息休息的,结果因着这档子事,他是一天也没休息成。

他明天还要启程去长安参加大朝会,等从长安回来以后再想其他的吧。

这般想着,他有些疲惫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解下腰间的銙带,将外面的衣袍褪去。

等到将里面的半臂也脱下的时候,安禄山摸到了那块一直被自己揣在怀里的黑玉。

他沉默了片刻,随后将那块裹着黑玉的方巾从怀里拿了出来。

待到白色的方巾一角一角地被掀开,那块沉寂了许久的黑玉似是感受到了久违的光明,在桌上灯火的照照耀下,映射出了璀璨的光芒。

在他生命中最孤独难行的日子里,都是这块跟随他一起出生的黑玉,一直陪伴着他,和他一同忍受着周围人的打骂嘲讽,和他一同走过那段艰难的路途。

就如同另一个他自己。

也正因着那么一丝的慰藉,让他觉得前路就算再艰难,也还是有继续走下去的可能。

他看着手心里乌黑发亮的玉石,低声呢喃着:“你也觉得,我应该娶妻了么?”

娶一个温柔贤惠的贤内助,帮他操持家事,在往后的日子里,对方主内自己主外,夫妻二人风雨同舟?

为什么,他的心里居然在抗拒呢... ...

黑色的玉石在他的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不知为何,安禄山竟仿佛在这玉石的表面看到了一个少女的影子。

那是一个婀娜的背影,如满头长发梳成了漂亮的发髻,身上的襦裙绣着大片的牡丹花,安静地站在一片盛放满牡丹花的院子里。

这是那个两次出现在他梦里的姑娘。

安禄山闭上眼睛回想着梦里那个仙境般的院子,那个站在牡丹花丛里的窈窕背影,以及那道美妙悦耳的声音。

那个姑娘,她真的,存在于这个世上么……

……也许,真的存在呢?

那个姑娘说过,那是长安。

安禄山心念微动。

对,长安。

他一定要去长安,他要找到那个院子,找到那个姑娘。

他失神了良久,忽地外边传来了李猪儿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郎君,柳姨娘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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