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意味着很多时候我们要放下对自己性别群体的批判,总不能办大事之前还要先去考核一下对方对男人的态度吧,那没人能做大事了。”
“我说这些呢不是要败坏你的道德底线,而是你作为女人,就应该对女人的道德标准低一些,对男人的道德标准高一些,只要女的没有触犯到你的利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有一句话叫‘女的做好事我呐喊,女的做坏事我装死’,就是这个道理,因为女性是一整个集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坏女人拉低了女人的道德水平其实是好事,这样以后男人看见一个不家暴的女人都会觉得她是好女人,女人赘男人不就更轻松了吗?这是整个女人群体都受益的事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当然这也不是要你包容所有女人,有的女人伤害了女性的利益,那我们就要去点醒她,而不是对她说‘没事的,你再多祸害一点’,那久而久之我们不就变成男人那样了?”
“所以啊,我支持你善良,也希望你对女人更善良一点,对自己、对其她女人要求都别那么高,毕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联邦有几个大女人手里不脏的?”
这一番话让我忍不住想起了旧世界的男人们,他们有兄弟会,有互助会,有朴素的互助情节,不少男性出轨后朋友之间都会帮忙掩饰,甚至有些女方的男性亲属也会一起欺瞒女方。
从古至今,女性在男人眼中不过是联结异姓兄弟的纽带罢了。如果看好这个男人,他们就把自己的女儿或姐妹稼给对方,对男人来说女儿不是女儿、姐妹不是姐妹,只是有血缘的儿媳与嫂子或弟媳而已。
无论职业年龄,男人只靠性别叙事活着,他们可从来没有因为旧世界的女人无辜而不去做伤害她们的事。
既然他们可以,那为什么我们不可以?
其实在旧世界我也是那种无脑维护朋友的人,只不过现在要学着把“朋友”替换成“所有女性”。
关幽见我听进去又说:“你觉得自己帮稻花说话他就会感激你吗?如果他真的想跟我分手我们早分了。实话告诉你,不是我不同意分手,而是他一直反反复复地离开又想复合。”
“他跟我在一起这么多年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不分手说白了也是习惯了,改变对一个人来说是很困难的,稻花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这种‘苦’是他习以为常的东西,但要是换个生活的环境,那种‘苦’就是陌生的,他可能接受不了。”
旧世界的一份研究报告里也提到过,遭受家暴的受害人平均至少经过七次解救才能彻底脱离加害者,这种反复的依赖与逃避也会给救助机构的工作人员带来巨大的身心伤害,因为她们想不通,为什么受害者逃了出来还要再跳回火坑,原因可能就是关幽说的这样吧。
所以救助机构的工作通常都是非常模块化的,每个人只负责自己那一部分的工作,比如联络、转运、提供食宿等等。她们不去过问受害人未来的打算,这样才不至于因为解救失败跟着受害人一起心理崩溃,或是怀疑自己的工作没有意义从而退出。
有些人是受害者,但也会让别人痛苦。这不是苛责受害者,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那怎么样才能帮助到这些人?”我有些迷惘,“毕竟这种生活并不美好啊。”
关幽笑得意味深长:“也许能救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了。你以为你跟他们说‘你没错、错的不是你’就会有什么改变吗?错了,大部分人只会沉浸在这种苦难叙事里无法自拔,一遍又一遍地用“大家都觉得我没错”来麻痹自己,根本不会想要跳出火坑。”
“如果真的想改变现状,那么外人能做的就是教他们如何反击。因为哭泣只是必要的情绪发泄,并不是改变现实的手段。至于他们能不能学会,那就全看他们自己了。”
“毕竟就算是母父亲人,也极少有人愿意对同一个人伸出援手许多次吧。更何况解救别人并不是另一个人的人生使命,也没有人欠另一个人对生活的觉醒。”
我听完有些难受,但不得不承认关幽说的是对的。
只有自我解救才是真正的救赎,只有自己才能千万次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外部的帮助只是辅助,人生是自己的。如果自己的内心不强大起来,不直面人生与现实,别人再怎么在耳边呐喊也是无济于事。
我感激地望向关幽,知道对方并没有义务来教导我,但作为前辈,她还是跟我说了很多真心话,这些话比靠自己跌跌撞撞地领悟要来得轻松许多。
“我懂了,谢谢。”虽然不是完全理解关幽的想法,但我决定努力去尝试践行她的话。
关幽满意地拍拍我的肩膀:“我就知道你小子机灵,一点就通啊。有机会一起合作出首歌,我们玩票大的!”
因为跟关幽聊天耽误了一点时间,我没来得及刷微簿就赶紧赶回会场参加最后的集体大合照。
按照往年惯例,女明星们都被安排站在舞台中间,像我们这样的新人虽然只能往后站,但也是后几排的C位,跟我们咖位差不多的男组合就只能站在边上了。
庆典还给十几位在圈内资质比较老的导演们单独拍了个人照,这些照片愉乐庆典的主办方会制作成相册免费送给参会人员,演员歌手爱豆人人都有份,算是留作纪念。
愉乐庆典算是愉乐圈的盛事,所以第二天相关词条还挂在热搜上:
#Stay男团学
#Echo动人姐妹情
#愉乐庆典多林捐款1亿元
#关幽官宣新代言
#小沁最蒂
#韩月发缝太宽
#叶羽短发
#叶羽失恋
男团学怎么还上热搜了?我好奇地点进词条,原来是因为他们的表演舞台状况比较多,而成员之间没有互相帮助从而引发了网友们的猜测,认为Stay之间的关系很差,不是你踩我就是我恨你。
作为爱豆我觉得粉丝完全想多了,因为我们在台上的第一要义就是保证自己的演出效果,如果有人出现问题,在他可以自己解决的情况下别人都不会插手,否则很多时候明明只是一个小问题,插手后反而就要暂停演出了。
剩下的热搜也没什么营养,不是容貌焦虑就是围着性缘打转,我兴趣缺缺。
一个月后DNR收到了愉乐庆典寄来的照片集,我随手翻开看了看,发现十几位导演们被抠图做成了一个环形排版,而其中唯一一位男导演被放在了书脊中间的位置,如果不用力抻开书页根本发现不了这里还藏着一个人。
不过这种小插曲我很快就忘记了,因为进组后的日子真的过得很煎熬。
我们目前拍了大概五集的内容,我不是在强吻易怜就是在掐易怜脖子强吻他和抽易怜巴掌的路上。每天两眼一睁就是骂人打人和发疯,这对一个从小接受了良好教育的人来说简直是煎熬。
但是该说不说这也是我自己招来的祸患,因为我没想到联邦的文愉业都发展得这么迅速了竟然还没发展出暴力总裁这个类型。
开拍后第一场戏就是我对易怜强取豪夺而他誓死不从的剧情,其实剧本上没写掐脖子,只说了要强吻,于是我抬起易怜的下巴就要狠狠地吻上去。
结果导演喊了“卡”,对于我的表现不太满意:“不对啊小姜,我觉得你这个动作太温柔了,能不能霸气一点、凶狠一点?”
我闻言苦哈哈的:“导演,本来强吻男主就是性骚扰了,我再来狠的这不就成暴力犯罪了吗?”
导演“啧”了一声:“谈恋爱的事儿怎么能说是‘性骚扰’和‘暴力犯罪’呢,这叫‘推拉’懂不懂,观众就喜欢看这种的。”
好好好,好一个推拉。
现实里要是有人这么对另一个陌生人那她早进局子里了,到了影视剧里连杀母之仇都能成为主角们谈恋爱的一环,打着“真爱”的旗号女主角就可以胡作非为、为非作歹了:家暴是因为吃醋;阍内强歼是因为爱得发疯情不自禁;监禁是因为占有欲强。
三折叠,怎么折都违法犯罪。
最可笑的是女主一个人犯了刑法大半本书的罪,结果最后男主角还是爱上她并HE了。
苍天啊,凭什么恋爱和阍因就是免死金牌?!凭什么有的暴力犯罪会被称为“家暴”或“感情纠纷”?暴力就是暴力,跟“家”和“感情”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话我肯定是不能说的,只能点头称是。
后面这个镜头又拍了几次,但都没达到导演想要的感觉。
正在苦恼时我突然间福至心灵,想起了旧世界看过的虐恋狗血剧里男主最爱做的就是掐住女主的脖子把对方按在墙壁上强吻。
据说这是从“壁咚”进化来的“壁吻”,虽然我觉得说成是“锁喉”和刑讯逼供都不为过。
于是我试探着对导演道:“那您看这样行吗,我掐他脖子吻他,这样够霸总了吧。”
导演眼前一亮,但还是谨慎道:“这种的之前没人拍过,你们先排练一遍我看看怎么样。”
“好嘞,”我答应道,随即低声对易怜道,“抱歉,等一下我会尽量控制住力度,不会伤害到你的。”
易怜点点头:“没事,都是为了拍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