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溪是个闲不住的,出了月子就开始找事儿做。
趁娃睡着开始翻箱倒柜。
搬家快两年,东西七零八碎的啥都有点儿。没几天就过年了,这会儿顺顺到时候好打整。
今年怀孩子一次山没进过,菌子板栗这些是没有的。咸菜、菜干这些都没做,冬日里少了好些吃食。
多了个小人儿路溪干劲十足,边收拾边盘算今年干些啥。
两亩水田今年要种水稻,好在菜园子够大可以多种几样菜。年一过就把山买了,慢慢拾掇,明年开春能把树苗种下。
还有姚磬说的,只给哥儿姐儿看病的大夫。
医书看了不少,但终究比不上人家打小学的。帮村里人看些风寒伤痛倒是没问题,等姚磬下回上来托他张罗张罗。
在西厢房翻出半袋子黄豆,放得好,没潮。今晚泡上,明日推个豆腐吃。
常新去镇上办年货还没回来,收拾这么老半天把路溪累舒服了,到灶房兑了一碗蜂蜜水儿喝。
温热的甜水下肚浑身舒展。
感觉该喂孩子了,从梁上悬挂的篮子里拿出一个拳头大的乳果。
推门进屋,小松筠已经睁着眼在等了。
有了小松筠屋里都是香甜的奶味儿,看他醒着路溪不自觉的夹着嗓子说:“呀,我们小松醒了呀,饿不饿啊?”
小松筠直勾勾的看着他没多大反应,路溪屈指蹭了下他嫩白的脸蛋,转身热乳果。
等乳果飘出香味,小松筠才做出吮吸的动作。看来是饿极了,偏偏不会说话,也不会哭闹。
路溪把他抱在怀里,滴一滴在手腕内侧,不烫了才将奶嘴送到他嘴边。
隔着襁褓都能感觉到小松筠在用力的喝奶。
路溪觉得自家娃真是可爱得不行,没等人家吃饱就凑上去啵啵两口。
给小松筠亲得眼睛都睁大了些,定定的看着路溪。
“嗯?亲傻了?”
正巧这会儿常新回来了,路溪扭头冲外面喊:“相公你快来!”
常新脚步匆匆的推门进来,问:“咋了?”
路溪一脸无辜,眼中带笑:“儿子好像被我亲傻了。”
常新垂眸就看见眨巴着大眼睛看他的常松筠,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对夫郎说:“这不好好的么,多乖啊。”
路溪低头看见‘回复原样’的常松筠,笑道:“确实乖,我刚刚在外面收拾老半天,他醒了都不闹。”
一点不像袁婶说的,半夜会哭闹,离人也闹。
常新刚从外面回来脏得很,就这么弯着腰逗了常松筠一会儿。
费了好大劲才让小松筠露出一个小脸。
两人都开心得不行。
没一会儿小松筠又睡着了,夫夫俩低声说起新年的安排。
放下怕醒了路溪就抱着拍哄,让他好好睡。
“刚刚翻出半袋子黄豆,今晚泡上明天推豆腐吃,家里还有石膏还有吧?”
常新刚去洗手回来,换身干净的衣裳去抱孩子。
“石膏还有,那半袋都推完?”
路溪把孩子放在他怀里点头:“今年多炸点豆腐果儿和酿豆腐,你爱吃。天冷耐放能吃好几天呢。”
常新听完只觉得他夫郎哪儿哪儿都好,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路溪被他眼神烫了一下,移开目光觉得纳闷儿。
成亲这么久孩子都有了,怎么被看一眼还不好意思呢?
常新眸光暗沉,将熟睡的孩子放回小床上,凑到路溪身边掰过夫郎的脸一口亲在柔软的唇上。
贴着蹭了好一会儿。
“溪哥儿。”
路溪手抵着他胸膛细声细气的说:“还不能......”
常新当然知道不能,只是想跟夫郎贴一会儿罢了。
久到路溪手都酸了,常新吐出一口气起身,眼神幽幽的看着他。
路溪过了年才二十二,常新才二十,都年轻。这么长时间不同房谁都想。
路溪抱着他的腰跟他贴着,温声说:“再等一个月就能了。”
常新也俯身抱住他,低声嗯了一声。闭眼缓解。
晚上吃锅子,路溪就只煮了一点儿米。多吃菜。
肥瘦相间的腊肉切片下锅,炒出油。放蒜瓣、蒜苗、花椒、干辣椒段、姜片、八角炒香。油冒烟了下两大勺磨得细细的辣子面。
热油激出辣椒的香,腊味和辣味交织在一起,闻着就诱人。
耳锅架在三脚上刚好,长板凳放在一边,鲜肉、腊肉、猪肺、炕苕、白菜、粉条摆成一排,想吃什么自己下。
许久没沾辣一上来就吃这么辣的,把路溪眼睛都辣红了,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还不停的捞菜。
怕路溪馋,他也许久没吃辣,这会儿可算过瘾了。
碗底的白米饭被油浸泡得鲜红油腻,吃是吃不成了倒给狗子舀新的。
吃着常新忽然停下动作说:“我好像听见儿子哭了。”
路溪抬头仔细听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听到。常新是猎户,耳力好,他说听见了那就是有。
常新放下碗说:“我去看看那你先吃。”
路溪点头。
许久,常新碗里的油都凝了他才回来,一手抱着抽搭搭的儿子,一手拎着摇篮。
对上路溪疑惑的眼神解释道:“我一放下就哭,干脆抱过来了,灶房还暖和些。”
火坑里只有火星子,没烟,孩子在这儿也没啥,还暖和些。
这回放下倒是不哭不闹了,路溪说:“难不成闻到咱们吃锅子馋了?”
常新重新端起碗,闻言笑道:“可能是。”
常松筠小手蜷着放在耳边,眼珠子滴溜转。
平时乖乖的,忽然闹一下还挺稀奇。
路溪看着儿子一口咬掉半块粉糯的炕苕,“真的一放下就哭?”
常新点头,“抱起来晃了会儿,都快睡着了,一沾床就开始嚎。”想起那场面还觉得好笑:“光打雷不下雨的。”
“还这样呢?”难怪只是眼眶红了,睫毛一点儿没湿呢。
还怪有意思的,想着想着就笑了。
路溪笑个不停,说:“你说咱儿子是不是太聪明了?”
常新煞有介事的点头,“有点儿乖过头了,袁婶秦婶总说带孩子累,我一点不觉得累。”
路溪:“说不准哪天醒来就能听见他扒着床,冲你喊爹爹呢。”
常新倒是想,但又舍不得这样乖乖软软让抱的儿子。
小哥儿长大就不能抱了,要避嫌。
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长大要嫁人常新吃饭都不香了。
路溪又下了几块炕苕,听见常新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咱以后给儿子招婿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