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被吓着,像只安分消停的胆小猫儿,路迟青又觉得自己不对了,想念聒噪乱动耍性子的她了,不得不改口:“行,你吐,随便吐。”
噗嗤一声,她笑声格格,犹如风吹银铃,状似无意说:“我肯定不会吐你身上,你的衬衫看起来挺贵的。”
“没事,它又不停产,你吐一件我买一件不得了。”
夏梅茵觉得有点道理,反正总裁钱多,不反驳,眼睛瞄向深不可测的海边,这片海域叫索罟湾,对面是梅窝码头,渡轮在海浪中飘着,甲板上有男女在狂欢,喧嚣传到了陆地上。
她忽然开口:“你来过这片海么?”
“没。”
“我经常来这里坐。”
“那你挺孤单的。”
“啊?”
路迟青脖颈挂着她那只包,双手使力拖住她臀线往上颠了下,迎着晚风淡嘲淡讽:“你没见么,刚一路走过来,撞见的情侣没十对也有九对。”
夏梅茵嘟囔:“谁管他们干嘛,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散心。”
“没事,以后我陪你来散心。”路迟青说。
夏梅茵听了这不着南又不着北的话,没想着回,她仰头深深望了眼天空,看周围璀璨霓虹,这港岛的万家灯火,有时候比天上的繁星美丽得多。
她嗐一声,喃喃道:“你给我开间房吧,不想回宿舍了。”
“为什么?”
“现在这个点影秋应该睡了,她这几天为了考试一直失眠,不想吵醒她。”
“对她这么好。”
“舍友嘛。”
“喝醉了都记得心疼舍友,就是不会心疼竹马。”
“路迟青,我没醉。”
“你醉了。”
“路迟青,别吃醋。”
“……”
最后,路迟青听从她安排,在德辅道附近找了家万怡酒店,订的头房。
夏梅茵躺在床上,眼不离他,眸里好似披着潋滟水光,像一朵犹怜小白花。
他无奈又宠溺看她,手里敲着本台上放着的美国物理学期刊,拿来敲她脑袋,力道很轻。
“睡觉吧。”他轻哄。
夏梅茵侧身双手枕着脸,又朝他眨眼,俏皮公布在眼底:“路迟青,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吗?”
路迟青坐在床头,低眸嗯一声:“你说,我听。”
夏梅茵酒后吐真言道:“就是,我遇到一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如果我错过了,这辈子都不会遇到这么好的人了。”
路迟青长久和她对视,笑着摸她头发:“不会的,你本身就已经最好了,所以无论你遇到谁,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是吗?”
“没有骗你。”
“路迟青。”她眼珠子转呀转的,仿佛在考虑一个重要的问题,很久很久,终于作了这样的决定:“和我在一起吧。”
一句话响下来,炸在他耳边,路迟青一双漆黑的眼看着她,瞬间沉默下来。
她又低低地说:“我已爱上你了。”
宇宙大爆炸的崩裂声莫过于此。路迟青仍情绪不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反应的痕迹。
感情似雨,而盛开的玫瑰不怕骤雨,没听见理想中的笃定回答,她愤怒之火在眼睛里燃烧:“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路迟青低眸瞥她,手指动了动。
夏梅茵板着脸踢开被子:“你拒绝我,就是拒绝全港有头有脸的白家千金,白绍濂的外孙女,你知道每天有多少男人追我吗?”
酒醉后的她谲幻多变,不能把握,开始语无伦次大喊大叫,“路迟青你大混蛋,你知不知道我主动一次有多困难,也只有你路迟青送我花,送我玫瑰发卡,我就高兴的找不着北了,换作别人就是送我皇冠我都不会主动的!”
整个空间沉寂好长时间。
她的眼睛太有侵略性,又带着浓浓委屈,路迟青逃避似的,伸手啪一声锨熄壁灯,灯光昏暗下去,始终没敢再看她的眼。
夏梅茵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很久没试过在一个人面前无理取闹了,而他还如此不珍惜……倏而喉间一哽。
路迟青点上一支烟,一连抽了好几口,昂着头,将烟圈吐向天花板,被这些问题侵扰得无法静下心来,很久,很久,才用冷静的口气说:“等你酒醒再说,如果你还记住这事儿,我就答应你,如果你不记得……”
夏梅茵一脸憋屈,看他。
“那就换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