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迟青给自己煎一个蛋,给夏梅茵煎了两个,爱心的,一顿简单又营养的早餐弄好了。
落地窗外海峡两岸高楼林立,白日下反而没有夜晚华丽璀璨,海水在温风中晕皱,白色渡轮在水面往返。
夏梅茵乖乖夸了句:“这牛奶真好喝。”
路迟青冷哼,不吃她这套:“又不是我产的奶。”
“……”说话真刺,夏梅茵心里发笑,她谁啊,专业挑刺二十年,还治不了他?
她两颗清黑的眼珠子转呀转,目光落在瓷盘里的鸡蛋,夹起来吃了口,笑眯眯的样子很浮夸:“迟青哥哥,你煎的蛋太好吃了!果然不是什么手都能煎出这么完美的蛋,简直比米其林餐厅大师傅煎的还好吃一万倍,你是煎蛋侠吧!”
“哟?”路迟青阴阳怪气,看着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挺会添油加醋的?”
夏梅茵十分肯定的表情:“你的鸡蛋不用添油加醋就已经很好吃了。”她的语气撒娇卖痴,带了三分狡猾。
路迟青凉凉看她一眼:“你这嘴,鸡蛋都能被你做成烤鸡。”
“你真幽默。”夏梅茵放肆大笑。
“黑色幽默么?”
“青色,青色的。”
“……”路迟青到底没忍住抿着唇线偷偷乐了下,懒得回她,喝牛奶的动作喝出刽子手砍头前往刀上喷酒的气势。
夏梅茵拿脚尖碰了碰他,熟练又暧昧:“你还没说怎么忽然来香港了?”
“你猜?”
“谈生意?”
“虽然我在香港有很多生意,但这次不是。”
“是什么?”
路迟青抬了抬下颌,微侧着头,露出一抹吻痕,又浅又淡,他懒洋洋开口:“上次不跟你说了么,在吻痕消失之前,我会来找你。”
夏梅茵耳根发热,想了想说:“不是说忙,给你发消息的时候你还在谈生意。”
“嗯,是挺忙的,看到你那条烦死了,心一咯噔,当时真的生意都不想谈了,怕你受欺负。”
“香港谁敢欺负我。”
“我爱你。”
“……干嘛这么突然?”
“嘴巴拦不住。”
夏梅茵噗嗤笑出了声,眉眼弯若晨间缀着晶莹露珠的叶尖:“那我是不是应该俯首帖耳,跪拜天地,谢谢你爱我。”
“不用谢,爱你是应该的。”路迟青语气平稳,轻如一阵温柔细碎的风,吹落了晨珠。
夏梅茵心房一片瘫软,眨眨眼问:“你在香港这么多生意呢?”
路迟青昂了声,尾音勾着笑意:“为你开的商业版图。”
闻之,夏梅茵抿了抿唇,又忍不住缓缓露出笑容来。
“快点吃完。”路迟青又催促。
“等会要去哪?”
“去房间。”
“去房间干嘛?”
“干嘛?”路迟青摆出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闲散往后靠,“去找块镜子照照,就知道我干谁了。”
夏梅茵一个僵硬,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然而,一切都晚了,夏梅茵逃离客厅,跑进房间,想反锁门,被路迟青飞箭一样猛冲上来,他把自己塞了进去,动作飞快,勾着脚踢关房门。
夏梅茵连连往后床的方向退,她顿时涌上一种才脱狼群,又入虎口的感觉。
反正,她被吃定了。
那一天,本就平静的早上,房间里响起浪花打在岩石上的声音,久久不消停。
路迟青俯下身眼神压着她,把她埋在自己怀里,像一个香香软软的小蛋糕。这空气好似渗进软骨散,别说骨骼,心都软了,夏梅茵眼前发晕,身子发软咬住他肩膀。
路迟青直起肩背,不让她够,她装哭掉珍珠,如一朵在风雨中饱受摧残的梨花,路迟青仍面色不改:“现在哭没用。”
夏梅茵咬着牙别过脸。
“叫我。”路迟青掐着她后脖拧正脸,腰动着,语气霸道。
“……”
见她不肯开口,他的气息里透着股够狠劲儿,偏执地要得到一个回应,眼尾猩红:“叫我。”
夏梅茵吃疼,眸光散乱地叫了声:“路迟青。”
“继续。”
“路迟青。”
“我没说停。”
“路迟青……路迟青……路迟青……迟青哥哥…”夏梅茵后背磨蹭着枕头,又羞又怒乖乖叫着,带着些哭腔。
窗外阳光太猛烈了,洒进来没遮没掩地照亮每一处角落,亮堂堂的,彼此之间毛孔都清晰可见。
十指紧握,密不可分。
路迟青修长的脖颈在她眼前绷成一条漂亮的曲线,他夹臀,眸中的笑意愈浓,冲她耳朵里吹气,极慢地,一字一顿说了句:“我们就是顶配,绝配,天仙配,什么黎明什么黑暗少来沾边。”
……
肆无忌惮的放纵了一把,怕他提枪再战,夏梅茵赶紧裹着床单滚到一边。
路迟青眼神追随她,吸了一口烟,将烟霭与话语一同吐出,语气没个正形:“你那在跳,挺壮观的。”
夏梅茵忙捂住胸口:“……”
路迟青抬手扯她被子,他的手顺势就滑了进去:“刚才不是迎合我么,还一口一个迟青哥哥。”
夏梅茵捂住耳朵,要她命那样:“闭嘴、闭嘴、闭嘴!烦死了,给我闭嘴!”
“梅茵,别撒娇。”路迟青调笑了句,手抽了出来,说出这句话后,将烟蒂揿熄在烟灰碟中。
“还能走不?”他拍拍被子问。
“干嘛?”
“带你去dating。”
“……”夏梅茵翻了个身面朝着他,语气无奈,“下午我要回一趟学校,有份文件要上交。”
“嗯,我陪你去。”
“好吧。”
出门前,路迟青伺候她洗澡穿衣,一条苔丝色吊带裙,很植物系穿搭,夏梅茵觉得他挺会挑的,衬得肤色很白,刚夸完,他又半只膝盖蹲下点地帮她穿鞋,一双黑色迪奥蝴蝶高跟,新出的款,简直比女生还懂色搭。
夏梅茵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爱这个牌子的,也不问他是如何得知自己码数的,总之,有路迟青在,她无须操心,手脚白长。
陪她坐地铁回学校,出门比较晚,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日落时分,太阳濒落,日光洒满云层,染出朱红与橘黄的颜色,美得耀眼。
夏梅茵停在港大大礼堂前,接过一摞文件叮嘱他:“你就在这等我吧。”
“好。”他乖乖应声。
夏梅茵拾级而上,发出咚咚咚的脆声,裙摆一扬,转眼消失在楼梯口。
路迟青无所事事地站着,身形颀长高挑,在人群中格外养眼,几个路过的女生含羞带怯地看他一眼,有些目光大胆的,直接身体力行,上来问他要电话。
她们用粤语问的。
路迟青也是用粤语回的,语气懒散说:“唔好意思,等紧女朋友出嚟。”
还真是那调。
装的有模有样。
女生悻悻然跑远了。
半个钟过后,一抹白色出现在眼中,夏梅茵终于出来了,她从楼梯口走下来,步伐不紧不慢,一缕清风从建筑楼之间直直吹来,吹起耳边乌发,随风飘扬。
秋天的夕阳,橘红相间,如新妇揭起她的面纱迎接她的爱人。
那一刻别提有多心动,路迟青双手插兜,挑着唇角,脚步慢悠悠的,几步迎面上前,视线像野火的舌,被这夕阳舔得热烈烈,他歪歪头,使坏儿地问:“教学楼怎么走啊,学姐?”
语气张扬,干净,也充满了少年气。
夏梅茵禁不住他逗,笑出来,笑得肩膀微微抖着,和路迟青在一块的时候,她都在接受憋笑挑战,然而,太难了。
“我不是你学姐。”夏梅茵故作正经。
“那是……学妹?”
“也不是。”夏梅茵比他高一个台阶,她慢慢弯下腰视线与他平直,语气半开玩笑半认真,“我是你的甜心爱人。”
路迟青愣了愣,目光长久地盯着她,弯下腰拦腰把她抱起来。
少女猝不及防地腾空,微微张大嘴巴,两只手下意识攀上他的脖颈。
路迟青又收紧手臂,像是把她镶嵌进怀里那样,他走下楼梯,低头笑了笑说:“嗯,你是我爱人,爱的不能再爱那种。”
高楼中夹着夕阳,热烈如画,夏梅茵一颗心被填满,对着天空笑。
……
剩下的时间,路迟青带她去约会,于中山公园漫步,去港式餐厅吃饭,尽管天气已经入秋,港岛夜晚的气温还是凉快惬意的,并不觉得冷,也不闷热。
到了八点,夏梅茵说她实在累了,腰酸,路迟青就背着她回了家。
一进门就被抵在墙上大口大口狂吻起来,嘴巴都麻了,紧接着被人脱掉衣服一路推搡进浴室。
人走着,脚步凌乱,嘴巴还是贴着的,没分开过。
他解皮带,眼尾很红,抹了血似的,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箍着她腰贴上洗盥台奶白色陶瓷边沿。
夏梅茵惊呼一声,蹙额拧眉,手肘撑着台面,路迟青靠近在耳边哑声说:“站稳扶好。”
夏梅茵回了下眸,扫他:“你当地铁播报呢。”
路迟青眼睑耷着看她数秒,二话不说,连人带吻覆下来,镜子里的影子全都乱了。
……
折腾到后半夜,坠兔收光,月落星沉,天快亮了。
两人都没有睡意,明明已经很累了,但还是玩不够,就是不够,怎么都不够。
对视几秒,又开始翻云覆雨,捧着对方脸激烈地接吻,路迟青精力很充沛,来了几次又撑起来了。
完了一次,他终于累了,在她头顶上舒舒服服地喟叹一声,捞着她背让她枕着他的心脏口躺下去,她耳朵贴的很紧,收听他扑通错乱的心跳,手指在他腹肌上攀岩。
夏梅茵气喘吁吁的,转移视线,往下看落在他腰上,路迟青掐住她下巴,用力把她抬起来,靠近一点,匀长的指节沿着下巴抚摸到嘴唇,夏梅茵呆呆愣愣地,滑了下脖颈,他眸色忽然就暗了,尽管亮着灯,他们喜欢亮灯做,可以观赏彼此表情细微变化,那是一种视觉上的刺激,下一秒,他修长淡红的手指伸进她的嘴缝,寻找她柔软的舌。
夏梅茵瞳孔缩了下。
抽出来的时候,还没顺过气息,嘴就被堵住了,堵得死死地,她闭眼睛了,他忽然就停住,静静的看着她,直到她再睁开眼睛,稍带疑惑看他,就被掐着脖子,抓过来,直接用力亲着。
错开嘴唇,还是没有困意,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起天来,夏梅茵玩弄他的手指,亮白灯光下十分好看。
“我一直好奇一个问题。”夏梅茵冷不丁开口。
路迟青挑挑眉。
夏梅茵仰起小脸,“路迟青,你真的很久以前就喜欢我了?”
“嗯。”
“那你以前为什么和我装不熟,也不让我在学校和你走近。”
夏梅茵记得他小时候说过,除了“雇佣合同”的最后一条——遇到麻烦找他外,在学校最好不要和他太亲近,也不能讲话,不能自作主张上教室找他,所以在箍桶巷,邻里街坊都以为她和路迟青不熟。
路迟青垂眸想了想,在她耳边坦诚道:“因为我知道你奶奶不喜欢我,你和我这种人走的太近,被我带坏怎么办?”
“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单纯讨厌我。”
“我才不讨厌你,不过看来我演技挺好,暗恋你这么多年,没有人发现。”路迟青垂下视线瞥她,一脸小人得志。
“又不止你一个人在暗恋……”夏梅茵很小声地嘀咕,又想到了什么,“你都这么有钱了,为什么不换套房子呢?”
箍桶巷的房子确实小了些,都当总裁了,自然要住大房子大豪宅啊。
路迟青急不可耐地翻身把她压住,眉眼擒着笑意:“我怕你回箍桶巷找不到我。”
知道他接下来想干什么,眼睛里弥漫着欲求不满的意思,夏梅茵嘟着嘴,一个劲儿摇头,“唔:……嗯……不要了……”
“再做一次。”
夏梅茵欲拒还迎,推开他的吻说:“夫志当存高远,慕先贤,绝情欲。”
路迟青深深看她几眼,鼻尖濡湿红润,他缩紧眼眶,片刻留下一句:“绝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