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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那我怎么办！”雷蒙德大喊，“我难道只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闻言，路明非又退了回来，“我都给你把魂体凝实了，你现在都是个鬼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呗。”

“啊？”

“死都死了，要尽快习惯自己是个鬼啊。”路明非下意识就去拍雷蒙德的肩膀，但却落了个空，“我没准备收你，也没时间超度你，你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趁着还有时间，想去干什么就去干，比如说最后再去看看想见的人。”

“那我什么时候……会死？”雷蒙德打了个哆嗦，他已经死了一次了，现在变成鬼居然还要再死一次吗？

“时间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但我在这里告诫你一句，该走就走可别贪图人间错过了机会，这年头没供奉的孤魂野鬼可不好过。”路明非语重心长，那神情完全就像是在看自家的好大儿。

不过他还是无视了雷蒙德精彩的脸色，手一伸就把贴在雷蒙德后脑上的显形符扯了下来，“那么就在此别过了，你多保重。”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反正显形符一扯，楚子航就看不见雷蒙德，也听不见他的鬼哭狼嚎了，至于雷蒙德之后要去干什么，他才懒得管，只要别缠着他们不放就行。

“师兄走吧。”路明非向楚子航的方向走去，两人并肩向外走。

“你和雷蒙德说的是真的？”楚子航突然开口。

“对半分吧，都说人死下地府走黄泉路过奈何桥，但是混血种真的还属于“人”这一范畴吗？如果属于的话，雷蒙德是个外国人，他又死在中国，那他是归地府管还是按照他们那边的说法上天堂下地狱？”路明非反问。

不过没等楚子航回答，路明非就又自顾自地说：“其实我觉得，不管是哪种说法，本质上都是在描述同一个东西。”

“地府真的存在？”

“存在啊，大功德还能去下面当官呢。只不过我一没和他们打过交道，二没没亲眼见过就是了。”

他们在C2出口前停住脚步，没想到外面就是停车场，两条深黑色的车辙就明晃晃的印在地上。

“这么明目张胆？”路明非说，“看起来他跑的挺急，不然也不会有这么明显的车轮印。”

楚子航掏出手机拍照，“发给诺玛让她调查一下，不出意外的话晚饭之前就可以解决问题。”

“可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路明非摸了摸自己有些发毛的后颈，他刚在路过出口的时候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他把这种类似的感觉统称为‘敏感的神经被触动’，有点像在梦中被窥视的感觉，但又不尽相同，“这个地方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我觉得之前也有什么人跟我们一样在这里等待过。”

“确定吗？”

“不确定，这只是我的第六感，我也不知道靠不靠谱。而且我刚刚在给雷蒙德固魂的时候看到了一些画面，那时候我也有过这种感觉。”真假掺半的话路明非说起来一点也不心虚 ，现在仔细想起来，他有点搞不清楚那股莫名的窥视感，针对的是雷蒙德还是他，“总不能SS级的任务的起因真是因为一个小贼偷走了资料。”

“可能SS级指的是资料而不是夺回资料的行动。”楚子航说。

“啊……原来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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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塞尔学院本部，中央控制室。午夜。

“找到了。”施耐德隔着桌子把那本名录推给曼施坦因，上面用红笔标注出的信息格外瞩目。

曼施坦因接过扫了一眼，一拳捶在桌子上，把正在呼呼大睡的古德里安吓了一个激灵，“真烦人，有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卷进这件事里来了。”

“什么什么？什么烦人！”古德里安睡眼惺忪，完全处在状况之外。

“这只能说明，有些人比学院更加懂得如何利用‘猎人’，记得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吗？他的人类身份也是猎人。”施耐德无视了状况之外的古德里安，“距离校董会要求的时间只剩四个小时了，没有时间迂回，直接采取行动。”

“动武？”曼施坦因皱眉，“中国可是法治国家……”

“人类的法律不完全适用于我们吧？”施耐德说。

“学校难以在中国开展行动的原因是什么？自由太久了，校董会忘了，你不会也忘了吧。”曼施坦因极力压低声音，“那方面的因素存在，我们在中国根本没有校董会想象中的那么大权利！鬼知道三峡那两次他们为什么不追究，但现在要去的是楚子航，他要是爆炸了被那些人盯上，那他的事情就不止是被捅到校董会那么简单了！”

施耐德深吸一口气，“不好交代也要交代，他们和校董会间总要得罪一个，为了那份资料，就算楚子航把天捅破了，校董会也要在前面顶着。”

“可是……”

“没有可是。详细资料我已经通过诺玛发给楚子航了。”打断了曼施坦因，施耐德的声音里罕见的含了怒意，“你可能不知道，有关夔门计划的信息是他们直发给昂热的，这才有了后续的青铜计划，他们是把我们当枪使了！”

气氛剑拔弩张之时，古德里安适时清醒，“其实我们在中国的行动他们一直都看在眼里吧，不然他们怎么能容忍我们在三峡连续开展两次行动。而且这次火车南站的事情他们也没有派人调查，中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就是默认。”

曼施坦因犹豫了很久，把一份名单递给施耐德，“那我也跟你说实话好了，校董可能已经对楚子航的能力产生了怀疑，除了任命路明非为此次的专员，还立刻派遣了这个名单上的人去协助他们。另外，夺回方案也要经过校董会批准，并且由我们在这里遥控。”

古德里安凑过去看了一眼，“可能现在想低调都没办法低调了，这些人太过显眼了。”

施耐德看了名单后沉默了很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校董会一经决定，执行部就不能推翻，不管是监视还是其他什么的，全都按照他们说的做吧。”施耐德在门边回头，“古德里安，你最好和我一起祈祷，路明非真的能如你所说在关键的时候拉楚子航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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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董会的安排？”楚子航手里捏着一瓶酸奶，那是路明非嫌弃难喝丢给他的，他尝了一口才发现是生姜味的，也难怪路明非不喜欢。他本是在看施耐德发给他的资料，谁知下一秒施耐德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好的我知道了。”挂了电话，他下意识去看路明非，这才发现路明非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侧着头半瞌着眼看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什么时候醒的？”楚子航问。

“就没睡着。”路明非顶着一头乱毛从放倒的座椅上爬起来，他没睡太熟，在听到电话响的时候就醒了。

路鸣泽惯会扰人清梦。路明非在似睡非睡中听到了一个像极了路鸣泽的声音，像是趴在他耳朵边说话，然后一遍遍地反复强调“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哥哥”。

他抹了把脸，低质量的睡眠并不能缓解疲惫，他只觉得头痛的感觉更严重了，“校董会安排了什么？”

“一些行动注意事项。”楚子航罕见地回避了这个话题，“施耐德教授发来了行动资料，目标在润德大厦A座21楼千禧劳务输出公司。”

“这么厉害？开劳务公司的居然能把我们的执行部专员斩落马下，还真有两把刷子。”

“他们是‘猎人’，具有龙族血统，但纯度不高。”楚子航补充。

听到猎人两字，路明非的眼睛微微睁大，他也曾认识一个猎人，只不过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他是路明非，他是老唐，而他们的第二次见面，他是行动专员，他是龙王诺顿。

捕捉到路明非表情中那一瞬落寞，楚子航克制住了想去理顺路明非头毛的冲动，他很随意的转移了话题，“等会学院会和我们连线安排行动计划，关于行动你有什么想法吗？”

路明非眨了两下眼睛，最后抿着唇说：“想法倒是没有，但是师兄，我想和你一起行动。”

“……”

“先别着急拒绝嘛，虽然正面攻坚不太适合我，但我可以走策应路线。”路明非说，“我猜这次的SS级任务最开始是落不到我这个半吊子身上的，既然我莫名其妙被塞进来了，那总要做点什么。”

“而且遇上沈仪那两个人之后，我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这次行动背后可能还藏着除了学院和那个小贼外的第三方势力，不，甚至要更多。”状态切换似乎是一瞬间的事，路明非抬眼看着楚子航，表情无比认真，“行动或许不算危险，但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师兄你知道的，我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楚子航同样看着路明非，那双深色的瞳仁里盛着一个小小的他。路明非的日常状态总是透着一股懒意，而现在这种状态下的路明非他从未看到过。

但其实路明非的提议并非不可行，依照着他本人的说法，他是因为怕被对手打到所以技能点全点在敏捷上了。

路明非大一的体育课选修了和楚子航当年相同的太极，又因为是同一个老师，作为优秀学生的楚子航偶尔会抓去当助教，所以他也有机会见到路明非秀身手，和个人训练时中规中矩的摆姿势不同，在训练台上的路明非身形诡谲如风，并不完全遵从太极的章法，总是能出其不意的把对手踹下台。

教他们太极的老师也是中国人，穿着暗色的太极服站在一群学生中颇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大概是看路明非老老实实的一孩子却不按常理出牌的打法让他吃了一惊又一惊，只能摇头叹气说年轻人有新想法是好事。但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运作的，路明非还是拿了A+的好成绩。

楚子航那时也好奇，他私下里问过路明非除太极之外的招数是跟谁学的，路明非东扯西扯说他开了外挂，真要细究起来大概是小时候耍太极剑留下来的毛病，他还说别管路数对不对，只要能先手把对方打趴就是好手段。

可有点功夫底子的人都看得出来，路明非的身手绝非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就连施耐德教授也曾在观摩后和他说过，路明非那几个看似简单的招数绝非普通练家子能学到的，他可能有着一个在古武方面造诣很深的老师。

所以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并不愿意让路明非和他一起冒险？他是在怕些什么吗？

楚子航恍惚觉得胸腔处传来一阵钝痛，像利器缓慢刺入皮肉。

三峡之下受的伤明明已经痊愈，但他时常产生这种错觉。他隐约猜到了那次三峡之行他一定错过了很重要的东西，可是他的那段记忆是空白的，而另一个当事人路明非对此讳莫如深，江湖上也只留下了恺撒击杀龙王的传说和昂热校长对他说的那句“大概是未知言灵的影响”。

路明非还在看他，那双清亮的眸子比他的黄金瞳还要灼人。楚子航吐出一口浊气，他妥协了，“明白了，我会提前和施耐德教授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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