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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愈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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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这东西很眼熟,他却不记得自己得到过这东西,但那种熟悉感从心底蔓延出来逐渐笼罩住他的全身,然后异化为深深的恐惧。而那股早就停歇的来自大脑深处的痛感也在此刻一齐涌了上来,像锐器敲击,又像钝器击打,混乱的痛感震得他耳膜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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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namera疾驰在道路上,但车内的两人显然都各怀心思。

撤离远比在大厦内行动迅速的多,事先清空的东侧街道使他们将远远传来的警笛声抛在身后。先前那位大汉已经在上个路口和其他校工部成员汇合,两拨人分头“逃窜”,现在开车的人换成了楚子航。他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蜷在后座的路明非,路明非半蹲半坐,双手抱着膝盖,眼神空荡荡的,像在发呆。

“明非,头还疼吗?”

呆呆愣愣的路明非被这句话戳到了脑袋,他缓缓地摇了摇头。他的情绪早就平复了,但是有一点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面对受伤的楚子航,他的第一情绪是愤怒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心疼惊骇或者疑问,明明楚子航的伤和他并无直接关联,那为什么他会产生一种所有物被侵占的怪异感觉。

楚子航……他的所有物?

陷入复杂心绪的路明非自闭了,以至于在楚子航叫他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能理解楚子航这种想找个话题聊一聊来缓解尴尬气氛的行为,但这不代表他就能接受在自闭过程中被人从窝里扒出来强行开机,而且楚子航的聊天方式……对现在的他有点过于直接了。

在驶过一个拐角后,楚子航刹停了。后坐上摆着一只铝制密封箱,那是校工部大汉留下的,根据施耐德教授的指示,他们需要在拿到资料的第一时间把它快递给学院。心里憋着股气的路明非默认自己接下了这活,注意事项楚子航已经提醒过他了,而他也不至于让一个伤患跑腿。

楚子航看着路明非冒雨跨上台阶,又看着他冒雨回来,赶在他动手前替他打开副驾车门,“坐前面来。”

路明非收回了伸向后座车门的手,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的坐上了副驾驶。楚子航总是这样,在想让他做某件事的时候,要么直呼大名,要么干脆省略掉称呼,然后直白的描述一个动作行为。可能是狮心会会长做久了,惯会发号施令,明明是很平淡的语气,路明非却总能听出来股名为上位者的威严。但路明非不吃这套,对他发号施令就相当于戳他的脊梁骨,很容易激起逆反心理,可怪就怪在楚子航对他用这招时,他身上那点反骨像失灵的雷达似的,安静如鸡,没被激起半点反应。

“我先送你回去,教授把航班定在了半夜,九点半之前我会过去接你。”

“然后呢?”一直保持沉默的路明非突然开口。

“什么然后?”楚子航问。

路明非指了下自己的腰,“你就这么伤着回去?阿姨发现了会难过的吧。”他有刻意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至于让人看出来他在难过,但他也不知道淋过雨后软下的头发让他在此刻显得无比可怜。

“……”

楚子航没说话,路明非一时之间没琢磨出他是没听懂还是无言的拒绝,他不敢去看楚子航的脸,扭过头去看顺着车窗蜿蜒而下的雨痕,“我是说,跟我回家吧……”他说的声音很小,小到他有一瞬间怀疑楚子航听没听到。

身旁的人还是沉默,路明非只感受到楚子航的呼吸顿了一下,好半天后他才听到一声回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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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有树木的遮挡,清霄观那条青石板路并没有路明非预想的那般湿滑。他小心翼翼的推开虚掩着的大门,明明是回自家门,却被他搞出一股贼里贼气的感觉。

带着楚子航去后院的路格外顺畅,正值饭点又是下着大雨的天气基本没什么人愿意在外面逗留。但有时候怕什么来什么。他们两个撑着一柄伞本就显得局促,这下却又被坐在路明非门前的陈观主堵了个正着。

陈观主坐在竹椅上,裤脚被雨水溅湿大半也毫不在意,他捏着那个老古董烟杆吞云吐雾,看见路明非回来只不咸不淡的递过去一个眼神。他这个老人家才不想过问路明非这一天忙什么去了,更不想问路明非他的衣服为什么穿在他那好师兄身上。

路明非也很机智的保持了很沉默,这种时候说多错多,甚至还拦住了想要为他狡辩的楚子航。他琢磨不透陈观主的心思,只知道在他放假回来的这段时间里,陈观主抽烟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也不知道是遇上了什么,逼的一个戒烟多年的老人家重拾老本行。

但好在陈观主并没有想把路明非怎么样,他见人回来,目的就已经达到。把烟杆抵在竹椅上敲了两下才慢悠悠的起身,“你们收拾一下,雨下这么大别感冒了,我去给你们下碗面。”

“要双面煎的蛋!”路明非冲着陈观主的背影喊道。

路明非的房间在清霄观里是独一档的存在,要真解释起来,大概就是规格很高。地形原因清霄观的规模本就不大,挂单道士的住所一经分配,甚至连能客居的屋子都腾不出来几个。

在这种情况下,比起其他人紧凑的挨在一起的屋子,路明非的住所就显得格外豪华了。房间被内墙和书架隔断为U形,一侧客卧一体作日常起居,另一侧的盥洗室甚至贴心做了干湿分离。

至于楚子航是怎么知道的,一是因为他来过路明非房间,二是因为他住过路明非的隔壁——两个房间镜像分布,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偶尔能听到路明非熬夜打游戏或者看动漫发出的声响。

但他们两个都没有思考过,为什么在住宿条件比较紧缺的清霄观里,为什么路明非和他隔壁的这两间房的配置能如此豪华。而如此豪华的房间,居然能有一间一直闲置着。

路明非把楚子航推进了盥洗室,原本宽敞的地方塞进两个成年男人就有点伸不开手脚了。

“要不……去床上?”路明非刚说完就觉得不妥。何止是不妥啊,这简直就是发出恶俗邀请的虎狼之词。他不存在的老脸一红,连忙解释,“师兄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这里更方便点。”

方便什么?什么方便?路明非话刚出口就后悔了,怎么他每次开口解释都会越描越黑。

“没关系,就在这里吧。”楚子航身高腿长,即使是靠坐在洗手台上也有股子矜贵的气息。

“……”路明非看呆了,有时候人靠衣装还真不完全对。像楚子航这种脸好身材好的行走的衣架子,完全能把地摊货穿出来高定的感觉。

看呆归看呆,路明非可没忘记给楚子航处理伤口是第一要务。医药箱就在盥洗室门口的置物架上,拿取很方便。他虽然没有处理外伤的经验,但学院贴心的给他们开了一门必修课讲述医疗知识,毕竟即使混血种拥有异于常人的恢复速度,在受到致命伤时也是需要及时处理的。

照葫芦画瓢,路明非最擅长了。他按住了想伸手去拿消毒工具的楚子航,“病号别乱动,扯到伤口裂开了还是要流血的。”

楚子航僵住了,他这个时候才彻底理解路明非的意思,带他回家的言外之意居然是要给他处理伤口。大概是从来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他一时间失去了对处理伤口前置过程的基本判断。

路明非看病号并不配合,在思考着要不要直接下手扒衣服时,灵光乍现,他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折中的,两全其美的方法——

他撩起了楚子航的衣服,连带着他的那件格子衫一起,递在了楚子航嘴前。

当真是绝妙的法子,明明可以让楚子航自己拽着,他却选了一个看起来最不对劲的。

但面前的人不为所动。

路明非又是灵光一现,他懂了。楚子航有点小洁癖他是知道的,现在明摆着是嫌弃自己沾了血的衣服。他顺手拿过了挂着的毛巾,裹着衣摆重新递了回去,笑容无比真诚,“今天刚洗过,干净着呢。”

楚子航的神色当真是奇怪,看他的眼神都多了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路明非心里打鼓,盘算着是不是楚子航连他刚洗的毛巾都嫌弃时,他看到楚子航低下了头,借着他的手无比乖顺的咬上了毛巾。

这种发展不能完全说超出路明非预料,但在真正看到时,他还是觉得心底某个地方被撬动了一下。

其实乖顺这个词并不适合形容楚子航。这是个完全异于杀胚的词汇,和楚子航根本不沾边。

可是……路明非就是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信心,他说的,楚子航会听。

路明非慌张的躲开楚子航的视线,处理伤口是正事并非借口。楚子航腰上裹着的胶带早就被鲜血浸透了,若非他事先止过血,现在的情况只会更严重。

分了点心神注意楚子航,路明非小心翼翼的撕掉胶带,可即便再小心,还是免不了扯到伤口,鲜血汩汩而出。也不知是真的耐力强,还是痛到失声了,楚子航只是呼吸重了两下,除此之外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染了满手血的路明非有点心惊肉跳,这伤若是出现在他身上,他铁定嚎出猪叫了,“里面有东西对吧。”

楚子航点头。

路明非擦干净手上的血,拿酒精消了毒,才敢上手去触碰。那是一块尖锐的碎玻璃,大约有一寸长,全部没进去了。他只是略微一触碰,鲜血就从伤口深处涌了出来。

“你不疼吗?”感受着手下因疼痛而颤抖的躯体,路明非第二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楚子航没有回答,当然他这个状态也没法回答。

路明非吸了吸鼻子,他捏住玻璃碎片的手指也在颤抖,说实话,他有点没把握,一旦失误,楚子航将面临二次创伤,“师兄……我有点不敢拔。”

他话音刚落,一只手落了下来,准确来说是两只——捏着玻璃碎片和搭在洗手台上的两只手同时被楚子航握住了。

他们两人面对面,他捏着碎玻璃的手是惯用手,但那不是楚子航的。

楚子航握着他的手,毋庸置疑的发力,把那块嵌在他自己身体里的,拔掉它相当于拔掉一块骨头的玻璃碎片拔了出来。

手指松动,玻璃落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路明非的眼睛微微放大,楚子航的动作超出了他的预期,杀胚对自己确实够狠。思即此,他心里那点早就熄灭的火焰又有重燃之势。

但比起愤怒,心脏的抽痛要更先升起。

路明非没错过楚子航的表情。在玻璃拔出的那刻,楚子航的表情明显空白了一瞬,接踵而至的是苍白了一个度的脸和涣散的视线。

楚子航一定是痛极了,怎么可能不疼呢,就算是再强悍的混血种,那也是人类之躯,受伤了会疼,难过了会哭。

路明非的目光落在了洗手台交叠的两只手上。既然痛极了,那为什么不抓着他的手,而只是不轻不重的摩挲着他的指节?

楚子航缓了好一会,视线才重新聚焦,低头他就看到路明非湿漉漉的眼睛,顿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柔软的,飘忽的,有着棉花糖一样的触感。拍了拍路明非的手,把酒精棉球递了过去,示意他继续。

用酒精消毒伤口无疑是另一道酷刑。路明非手上动作不减,却总觉得有点心猿意马。楚子航的身材很好,肌肉不过分饱满,却也不会显得消瘦,应的上那句“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只不过他腰侧的伤口在这个时候就格外碍眼了,就像是精美瓷器上的一道裂纹。

在脚边堆了一堆酒精棉球时,路明非才反应过来,楚子航的伤口已经不再出血,但他盯着楚子航的腹肌看的时间有点太久了,这具锻炼得当的身体好像要比他想象中更加诱人。果然人没有什么就会想拥有什么,他只觉得耳尖有点发烫,慌忙挪开视线去翻药箱里的药膏。

那是用市面上反响很好的一款昂贵面霜的盒子装着的药膏,刚拧开就溢出来一股清新的草药味,即使他们两者的搭配格外违和,甚至还会让人想起来某些不知名小作坊生产的盗版三无产品,但那膏体确确实实是治疗外伤用的。

路明非还怕这矜贵的楚少爷不信任这东西,连忙解释:“老头给我的,他说是中医朋友送他的秘制金疮药,我之前擦伤用过一次,效果很好。”但楚子航并不是那么讲究的人,他包扎的时候手边有什么就用什么。

上药还好,缠绷带这种细致活就有点难为路明非了,但他打定主意不让伤患动手,试了好几下,总觉得站着缠不太顺手,最后干脆单膝蹲地举着绷带用一种近似于“你好,我要求婚了的姿势”看着楚子航,在得到楚子航的点头首肯后才绕过他摁着纱布的手给他裹上了绷带。

路明非专心地在和绷带作斗争,他有心想打出一个完美的结,但奈何手法受限,最后还是用上了医用胶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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