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云清正在冰城的时候,胖子徐力没敢怠慢任云清托付的请假事情。周一一大早,徐力开车来到学校门口,还没到上班时间,便坐在驾驶座上等。
过了一会儿,一辆红色的踏板摩托迎面驰来,一头秀丽的长发迎风飘散,深咖啡色的墨镜迎着太阳反射出绚丽的光彩。
摩托车驶近校门要拐弯的时候,徐力看清了驾驶员的面目,竟然是那天去葛庄路上遇到的姑娘,他急忙按了一下喇叭。
突然“嘀——”的一声喇叭响,把刚要拐弯的姑娘吓了一跳,一掿手刹,车子瞬间向左侧倾斜,姑娘急忙伸腿踩到地上,双手想努力控制住车子,可是摩托车还是往前窜了一下摔倒在地上。
姑娘气恼地向面包车大声骂了一句:“缺德!”。
徐力急忙下车,跑过去帮姑娘扶车。姑娘正要接着骂他,看清面目后诧异地说:“是你?”
徐力一脸尴尬,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本来是要给你打个招呼,没想到差点把你摔着。”
徐力牵起姑娘的袖口,让姑娘转转走走,看看身上碰伤没有。
姑娘活动一下,说:“没碰着,倒是吓了一下。你在这干什么?是不是来找任老师?”
徐力扶起摩托车,支起车撑,“他病了,我给他送病假条。”
“哦,病了?严重吗?”姑娘倒是真心地挂念。
“完了,破相了。”徐力蹲下身子低着头说。
“啊——出车祸了?!”姑娘焦急地问。
“什么车祸?”徐力抬起头疑惑地看看姑娘。
“你不说任老师破相了吗?”
“嗐——我是说你的摩托车,”徐力指着摩托车“你看,前面挡风板被摔破了!”
“你倒说清楚啊,吓我一跳,还以为任老师出车祸了呢”姑娘拍了拍胸口,长出一口气。
“罪过,这一会儿吓你两跳了,再被吓一下你就成跳大神的了。”徐力看着姑娘打趣。姑娘噗哧笑了。
“看来你挺关心你们任老师。”
“学生关心老师不是应该的吗?”姑娘用愠怒掩饰了心中的羞涩。
“当然应该,不过我们现在还是先关心一下你的车子吧。”徐力认真检查其他部位。
“没事,放学后我去修一下。”姑娘大方地说。
“别介,是我的责任就得由我来负,要不然不是瞧不起我吗。”徐力拦住姑娘,“你去上课吧,我去给你修,保证不耽误你放学骑车。”
“算了,是我没注意,再说,前天你帮我们推车还没谢你呢,现在怎么能让你修呢。”姑娘还是要把车子推进学校。
“一码归一码,前天徒手之劳,根本不叫个事儿。”徐力依旧坚持,他突然想起请假的事情,“对了,差点把正事忘了。我看我们换个工好不好?”
“换什么工?”姑娘很纳闷。
“你看,我这个人从小到大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两个人,一个是老师,另一个是领导。让我去找你们学校领导,我最怕的两个都摊上了,简直是要命。再说,我也不认识他们,见了面还得自我介绍。我这个人嘴笨,又不爱说话,所以,我觉得你替我把请假条交了最合适,我去帮你修车,我们这叫互相帮助,对不对?妹妹。”胖子一番话说出来,几乎没打哏,把姑娘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这还叫嘴笨哪?”姑娘反问徐力。
徐力把请假条掏出来,塞到姑娘手中,“别耽误了任老师大事,你不知他那人脾气,厉害着呢!放学的时候我把车子修好在这等你。”说着,徐力推着摩托车走了。
姑娘看着他胖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中午放学的时候,姑娘出了校门只看见徐力的面包车还停在那儿,没看见自己的摩托车。姑娘正要四下打探,面包车喇叭又响了。徐力打开车门,冲姑娘招手。
姑娘走近面包车,问:“我的摩托呢?”
徐力沮丧地说:“别提了,住院了!”
姑娘又诧异了:“什么住院了?修个摩托车住什么院?”
徐力接着说:“你那摩托金贵,咱这小城不多,修理厂没有配件,上午打电话区域代理,要从外地发过来,下午才能到。”
姑娘这才明白,“嗐——你说话能不能不绕圈,弄的人一惊一乍的。”
徐力忙说:“咱不是嘴笨吗?”
姑娘笑了:“那你把钥匙给我,下午放了学我去推。”
徐力说:“上车吧,我专门过来接你,怕你着急。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吃完饭正好你把车推回来。”
姑娘迟疑了一下,禁不住徐力再三催促。校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拉扯起来反倒难看,便上了车。
徐力领姑娘先去修理厂看了一下,配件还没到。
徐力问姑娘是否有喜欢的餐厅,姑娘想了一下,说不远有一家味道还可以。
很快两人找到目的地,鸿阳酒店,徐力咂了一下舌。
在餐厅找了位置坐下。徐力把菜单递给姑娘,姑娘随意点了个四菜一汤。
姑娘点完菜,徐力伸了一下拇指,说:“看来妹妹是点菜高手,很轻松地就把荤素、色香、凉热、炒焖等等都搭配齐了。”
姑娘放下刚端起来的茶杯,故作生气地说:“你是说我是吃货呗。”
徐力忙说:“岂敢,岂敢,真心佩服。来点什么酒?”
一提到喝酒,姑娘脸红了。
她不知道任云清是否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出去,心里一直忐忑,不过从今天话音,好像这个胖子并不知情。
姑娘摇摇头说道:“不喝,你最好也别喝,下午还要开车。”
徐力还是要了两瓶啤酒,打开分别倒上:“随意吧。”
姑娘说了声谢谢,没再推辞。
菜很快上来,两人举杯,随后做了一下介绍。
姑娘叫旭红,在学校财会班上课。
闲聊了一会儿,旭红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任老师怎么突然病了。”
徐力说:“上周就病了,去旭庄时才刚出院,硬撑着去的,医生让再休息几天。”紧接着徐力装作神秘地小声说:“你们学校有邪气,任老师是童子,容易被邪气入侵。”
旭红不屑地说:“你就胡说吧。”
徐力辩解:“怎么胡说呢,他第一天到学校,就呆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病了!!”
旭红正在夹菜的筷子停住了,她那天一早就走了,不知道也没想到任云清竟然马上病了。
徐力见旭红走神了,叫了一声:“喂,你怎么了?中邪气了?”
旭红回过神来,白了徐力一眼,“去,你才中邪气了,别讲得这么吓人好不好!”紧接着又问:“任老师没说那天发生了什么。”
徐力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说:“没有,他只说自己夜里感冒了。”
旭红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轻声问:“他现在在哪?”
徐力说:“在家养病。”
两人很快吃完饭,徐力招呼服务员过来,掏出钱包要买单。
服务员走过来,很客气地说:“先生,您这桌的单已经买完了。”
徐力很吃惊,望着旭红:“没见你去买单啊?”
旭红摊摊手,意思是她没买。
徐力又问服务员:“谁买的?”
服务员说:“对不起,不便告诉您。”说完走了。
徐力还在疑惑,旭红起身催促道:“快走吧,可能买错了,有人请客还不好吗。”
徐力嘟囔着往外走:“这事整的,出了怪了,本来想请人的,结果自己挨了一顿黑请。”
旭红和服务员在他背后都笑了。
任云清在冰城又逗留了两天,主要是陪着刘翠翠熟悉一下环境,他更担心刘翠翠能否学会。
邱老先生要刘翠翠住在家里,空闲时间给刘翠翠讲点要领。
刘翠翠闲不住,把整个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保姆多了个帮手和陪伴,自然求之不得。
通过两天的接触,邱老先生给任云清一句话:“孺子可教也!”。任云清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对自己下一步的打算有了信心。
晚上,任云清把自己打算帮徐力改造老食品厂,做品牌西式糕点的计划详细讲给邱老先生,老先生十分欣赏,并且补充了很多重要的意见。
最后,老先生说:“如果需要,我可以尽些绵薄之力。”
任云清说:“您能传授翠翠技术就已经帮助解决了最关键的问题,如果能够成功,您是最大的功臣。”
刘翠翠坐在一边听他们说那些发展计划,虽然不是很懂,但却听得入迷,当任云清提到自己学习技术环节时,不禁有些紧张。
她凝视着她的云清哥,这一乎间,她的云清哥哥似乎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样子,时而凝聚时而舒展的眉皱,时而静止时而闪动的眼睫,微微颤动的鼻翼,舞蹈般跳动的嘴唇,都在牵动着自己的神经,都在拨动着自己的心弦;炯炯有神的目光像是一根魔棒,它转向哪儿,自己的目光、自己的思绪、自己的心儿都跟着走向哪儿。
有一个声音在刘翠翠耳边不断响起,他是我的云清哥哥吗?还是我的云清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