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奕舟对着赤阳宫的方向叹了口气,转身没入这茫茫大雪中。
他说:“江昭你还在生孩子气吗?我们和平相处好不好?”
玉天有一丝残魂在自己体内(番外讲),就算他魂散了也能借着残魂重生。
“身体借我一会,不闹事。”
夜江昭轻轻捧起念奕舟的脸,额头抵着额头,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啃噬般他痛苦地捂着脑袋,“江昭不要闹了。”说毕,他垂下眼眸,抬起眼眸时瞳孔变为红色,他迅速地披上洁白如雪的斗篷,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身形一闪,足尖轻轻一点,稳稳地落在了一根粗壮的树枝之上。由于他的踩踏,树枝上堆积的厚厚积雪纷纷飘落下来,随后,他再次发力一跃,轻盈地落在了高高的树顶之上。
魔门越来越大,不出一会就会扩大到整个红尘,奕舟朝魔门的方向快速移动,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白色的斗篷与漫天飞雪融入在一起。
他要去暂时关闭魔门为那个“累赘”拖延时间,若是清慕自己去关,风险太大。
为什么不是永久关闭呢,因为他还没那么强,魔门初开还没扩大到不可强行关闭的地步,血花作为阴阳两界的交界线,有关闭两界通道的权利。
转头又想…
太容易心软了,讨厌自己。
魔殿
夜无痕端坐在那金碧辉煌的王座之上,一只手轻轻地扶着额头,重重地叹息一声道:“听巡逻的魔卫向本王禀报,说是你要对我的儿子动手,此事究竟是否属实啊?”
影煞恭恭敬敬地跪在下方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头深深地低垂着,回应道:“回禀魔君大人,确有此事。”
夜无痕无奈地摇摇头,又是一声长叹:“哎,你呀你,怎么如此不知轻重呢?这孩子的性子向来倔得很,你越是逼迫于他,他便愈发执拗起来。好在未曾听闻他有受伤的消息,否则本王定不轻饶了你。罢了罢了,快快起身吧,无需再这般跪着了。”说着,夜无痕微微垂下眼眸,目光落在了仍然跪地不起的影煞身上。
得到许可之后,影煞这才缓缓站起身来,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他先是略作停顿,然后朝着夜无痕走去,最终静静地站立在了夜无痕身旁不远处。
夜无痕声音缓和了些,开口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玉天那小子体内有我的一丝魔气,早晚都得死。”
影煞在旁静静听着。
一瓣紫色花瓣轻盈地飘落而下,飞到了他的耳畔。影煞心中猛地一惊,急忙转头看向夜无痕,并焦急地开口说道:“启禀魔君大人,不好了,令郎竟然将那魔门给关闭了!”
闻此消息,原本还安坐于王座之上喋喋不休的夜无痕瞬间直直地弹了起来,满脸惊愕之色,口中更是不由自主地爆发出一句粗口:“我靠!事不宜迟,赶快传令下去。”
影煞见状,赶忙伸手从怀中掏出纸笔,正欲书写之时。
却又听到夜无痕高声喊道:“且慢!记住,绝对不准以任何方式强迫开启魔门!若有违者,格杀勿论,绝不姑息!”
影煞手中握着笔,一时间竟是愣在了原地,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过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道:“大……大王,您此话当真?”
夜无痕面色一沉,眼神凌厉地瞪视着影煞,厉声道:“自然当真!我儿若是因此受伤该如何是好?强行开启魔门极有可能会对我儿造成严重的反噬伤害,这样的后果难道是你们能够承担得起的吗!”
“护子狂魔”上线,夜无痕:“魔君的命令你也敢违抗,我说写就写!”
影煞见魔君如此肯定,无语了,边写边劝:“无痕,想清楚”
夜无痕打断道:“不就是晚几天占领吗?”
您变脸真快。影煞想。
书外,影煞:“大哥,你60章后面说了些什么,你不记得了吗?”
夜江昭和清慕本是同一人,清慕随母,夜江昭随父。
提到生母……
他记忆里的娘亲永远是一个严肃端庄“凶狠”的女人,试问哪个小孩小时候没被爸爸妈妈揍过,凶狠这个词是在多次被揍后小小的意识里给娘加上去的词,念奕舟那会被自己的娘亲揍出阴影了。见到她就如见到老虎一样,见到就躲,被逮到了就哭,然后在被打一顿。
仔细想想娘其实挺好的,只不过凶了一点而已,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哪样都没少。
爹的话,很难说。
爹是爹,娘是娘,这两个词不能同时出现。
他们更是像是仇人,娘亲讨厌爹,却将心疼藏于表皮之下,爹对娘有爱但更多的是愧疚。
在魔界动荡之期,魔族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内战的烽火四处燃起,熊熊燃烧着红色的土地。原本统一的魔族因激烈的权力争斗和理念分歧,逐渐分裂成了数个不同的族群。一些背叛魔族的族群意外地发现了一条通向人间的隐秘通道。这些“叛逆之徒”毫不犹豫地踏上了这条不知生死的道路,他们的目的地便是那传说中的妖族。
然而,在那个时候,“妖”这个称呼尚未出现,更别提所谓的“妖族”了。世间只存在着一种被人们称为“森林之子”的族群。森林之子乃是由天地间的万物生灵历经漫长岁月演化而成,是人们口中的山神,甚至有传言说他们是神祇的后裔。
当那些叛逃的魔族来到森林之子的领地时,出乎意料的是,森林之子们并没有将他们拒之门外,而是欣然接纳了这些落魄的逃亡者。随着时间的推移,前来投奔的魔族数量日益增多,森林之子所掌控的势力范围也不断扩大。
由于失去了魔族独有的魔气滋养,这些曾经强大的魔族逐渐失去了原有怨气的滋养。为了能够继续生存下去,他们不得不开始尝试吸收来自人间的灵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这漫长的时光流转中,魔族们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嗜血本性也慢慢地消逝无踪。渐渐地,他们融入了世间,并最终成为了人们口耳相传的“妖”。
那时的魔王不姓夜,姓幽。
幽王性情残暴嗜血,他把所有抓回来的叛徒都吸食,连同整个族一起陪葬。
夜家不幸被夜族下人栽赃陷害,那人编造“夜家企图谋反”然后告知幽王。
幽王发布通缉令,夜家被迫逃亡人间,路途没有那么顺利,幽王派来的魔兵与长老将夜家围起来,夜老爷子为了保家人逃走,以一魔拖住群魔,最终魔兵被一刀砍散。年幼的夜无痕在逃亡的途中看着身边的侍卫、家仆、兄弟一个个倒下,母亲一个人带着他狂奔,即使黑夜也不停歇,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有白天黑夜之分。
她们还是低估了魔兵和长老的速度,母亲用□□拦住追击的魔兵们,不让追兵们去杀害夜无痕。通道很窄仅一人通过,母亲被捅了三刀不曾倒下,她要为自己的孩子拖延更多的时间,她催促着夜无痕快跑,在看着他跑远时,嘴角微微上扬了,像往常一样笑了。
失去双亲的夜无痕,孤独而又无助地在这茫茫人世间四处乱跑。他那瘦弱的身躯早已疲惫不堪,内心的恐惧和迷茫驱使他继续奔跑。要是累了就靠着树休息,见着人就躲在草丛后面。
一场突如其来的背叛,将他原本锦衣玉食的生活彻底打破。一夜之间,他从一个备受呵护、养尊处优的贵族公子沦为了流落街头的乞丐。这种巨大的落差,对于年纪尚小的夜无痕来说,无疑是一场噩梦。
而经历过这场变故之后,“背叛”二字成为了他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与仇恨。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他,每日饮食起居皆有家仆悉心照料,甚至连吃饭都无需自己动手,自有家仆将食物送到嘴边。可如今,流落在外的他,别说是享受美食佳肴了,就连填饱自己的肚子都成了难题。
夜幕降临,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雨点无情地砸向大地,也砸向年幼的夜无痕,他在丛林中东奔西窜,试图寻找一处可以避雨的地方。慌乱之中,他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湿滑的小山坡滚落而下,一声闷响,头部重重地撞在了一块石头上,顿时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次日清晨,太阳尚未升起,天边依旧阴沉沉的,不见一丝金边。整个世界仿佛还沉浸在昨夜那场暴雨所带来的阴霾之中。
雨后树叶上的露珠滑到叶尖,落在夜无痕脸上。他微微睁开了眼,头上的血迹被暴雨冲的掉,滚落的痕迹被冲刷干净。
他强忍着疼痛起身,衣服沾满了泥土,淋了一夜的雨,身上又脏又湿,他委屈地哭了。
他看了看自己脏脏的手,从水洼里望着自己这狼狈不堪的模样,所有的委屈和无助一下子涌上心头。眼眶再也包不住泪水,所有强装的坚强在这一刻被击碎,与脸上的雨水混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视线。
夜无痕也是个孩子,疼了会哭。他放声大哭起来,用肮脏的小手去擦拭泪水,可爱的脸上被小手擦的脏脏得。
他像一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把自己缩起来。
他想爹娘,想兄长,想平日里待他好的家仆,想念那时的日子。
肚子“咕咕”的叫声将他拉回现实,他艰难的起身,他皱了皱眉,随手拍了拍身上那些显眼的泥巴痕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稍微整洁一些。他抬起脚,狠狠地踹向旁边一块“撞他”的石头,似乎想要把所有的不满和愤怒都发泄出去。
石头纹丝未动,反倒是他疼得龇牙咧嘴,连忙蹲下身子,紧紧捂住那只受伤的脚。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草丛里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他瞬间警觉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那片晃动的草丛。只见一只雪白的兔子从草丛中一跃而出,它那灵动的身影在阳光下一闪而过。
已经饿了好几天的夜无痕看到这一幕,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喉咙不自觉地上下滚动,咽下一口唾沫。他顾不上脚上的疼痛,迅速调整姿势,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一样,紧紧地盯着那只兔子。
当兔子再次停下来的时候,他瞅准时机,用尽全身力气猛扑过去。可是,由于太过急切,他的动作失去了平衡,不仅没有抓住兔子,反而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嘴巴直接与泥土来了个亲密接触,啃了满嘴的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