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应庄自顾自地发图片,向祁玩得也很高兴,只有关谭闷不做声地面无表情看着手机屏幕,在各种页面里跳来跳去。
“关谭哥哥,跟我们一起玩啊!”表姑家五岁大的小女孩扎着马尾,一蹦一跳地拿着洋娃娃邀请他玩过家家。
另一个表姐家的七岁的小女孩拉着她的手说:“不行!朵朵你是妈妈我是爸爸,我们家里人满了!”
朵朵说:“我们可以让关谭哥哥当小宝宝啊!”
关谭:“……”
关母原本坐在沙发上看平板,听到两个小女孩的对话,一下笑了,让人把她们两个带走,对关谭道:“多可爱的小孩子啊。”
关谭知道母亲下一句要说什么,站起来准备离开。
关母在后面道:“你什么时候领个对象回来,你爸想抱孙子都想疯了。”
关谭说:“我才19岁。”
关母道:“先交往一个看看不行吗?你身边那么多好姑娘,就没有一个看上的?”
关谭的手机亮了,低头给尤应庄回消息。
关母好奇:“一天到晚跟谁聊天呢?男的女的?”
关谭看着照片上尤应庄拍到另一个男人的胳膊,心烦意乱,没心思再回复,收起手机道:“没谁,一个室友。”
关母略显失望道:“你也多跟女孩说说话,少往男生堆里扎,让人说闲话。”
关谭挑眉,意味不明道:“说我什么?”
关母没再吭声。
关谭猜到她的意思,不愿再深究下去。
尤应庄跟向祁玩得太开心,两人在路边堆了一排的雪人,等可乎劲过去,他们的手都红肿跟胡萝卜似的。
向祁搓搓手道:“哥,赶紧走吧,我奶奶还在家里煮了饺子。”
尤应庄说:“你怎么把你奶奶喊起来了?”
“她知道你要来我家过夜,高兴坏了,硬说要给你尝尝她新包的饺子。”
向奶奶跟尤奶奶是好朋友,经常串门,尤奶奶去世后,向奶奶特别难过,变得孤陋寡言,只有向祁跟她说话时才愿意开口讲两句。
尤应庄心疼向奶奶,关谭没再给他发消息,可能睡觉去了,两人马不停蹄地往向家走。
向祁家就在尤应庄家隔户,走几步就到了。
向祁家爸爸妈妈早就睡着了,向祁打开厨房的大锅,里面漂着十几个白花花的饺子,还热乎着。
他们全都盛出来,尤应庄倒上一口醋和几勺辣油,酸香酸香的韭菜鸡蛋味充斥着口鼻。
向祁嚼着饺子说:“哥,这次回来呆几天啊?”
“过完元宵节才开学,我正月十六再走。”
“那岂不是要呆好久了?太好了哥!我们可以一起玩!”
尤应庄拿筷子敲了一下向祁的脑袋:“整天想着玩,给我好好学习!明天把作业拿给我检查,错一题少玩一小时!”
“怎么这样啊!”
向祁家的炕比尤应庄家烧得暖和,两人躺在床上,向祁困得不行,一会儿就睡着了。
尤应庄还不困,刷了会朋友圈,无聊地打着哈欠。
宿舍群里忽然有了消息。
许岩跟个夜猫子似的,半夜都还在酒吧里嗨皮,发来了蹦迪的视频,旁边搂着个漂亮妹妹,视频最后,拍到了两个女生在接吻。
尤应庄手一抖,拍了拍许岩的头像。
许岩:【干什么,你也想来?】
尤应庄:【……我错了】
许岩:【来呗!人多了热闹!】
尤应庄:【等我什么时候会瞬移了我再去】
关谭:【可以去接你】
尤应庄觉得关谭特别幽默,也跟他开玩笑道:【好啊,等初一过了你就来呗】。
许岩好奇:【为什么是初一?明天不行吗?】
尤应庄:【除夕要跟家里人在一起啊】。
关谭:【好】。
第二天天蒙蒙亮,尤应庄就被屋外的鞭炮声吵醒,一旁的向祁早就不见踪影,仔细辨认,仿佛听到外面有他的欢笑声。
尤应庄洗漱好出去,向祁果然在和一群人堆雪人放鞭炮,他没围观多久,被父母拉回去贴春联。
为了图省事,家里的春联从来都是尤应庄手写,他铺开两张红纸,陈盼给他磨好了磨,手上拿着几张空白的红纸等他写福字。
尤应庄说:“你放下跟他们出去玩吧。”
陈盼摇摇头。
尤应庄只当她怕生,又担心她一个人在这里觉得无聊:“去看电视吧,总有你感兴趣的。”
父母出门打麻将了,只剩下陈盼和尤应庄两人,陈盼说:“他们回来要吃饭。”
尤应庄写好福字,背面涂上浆糊准备贴到门上,看了眼厨房说:“我来做饭吧,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陈盼看他忙来忙去的,问:“我需要做点什么吗?”
尤应庄摇头:“不用,你去看电视就行,剩下的我来,要是闲不住,就烧几壶热水,我杀鸡用。”
“哦。”陈盼坐到客厅的椅子上,打开电视换着台。
尤应庄松了口气,把各个房间门口的福字都贴好,从冰箱里拿出今天年夜饭的食材准备做饭。
向祁玩得灰头土脸地跑过来找尤应庄:“哥,一起玩啊!你看我堆了小鸭子雪人!”
向祁的手掌心捧着一个丑丑的东西,要不是嘴巴捏扁了,根本看不出来是鸭子。
尤应庄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拿着小葱:“等会等会,你先跟别人玩去。”
向祁不高兴道:“跟我玩嘛!饭你让你媳妇做不就行了!”
向祁声音很大,客厅里的陈盼肯定听见了,尤应庄眉头一皱,放下菜刀捏住向祁的脸:“小屁孩说什么胡话!我跟她都没领证,算什么媳妇?她现在是我们家的客人,你要尊重她,知道吗?”
“两万块钱买回来的客人?”向祁不知道为什么,对陈盼特别有敌意,大声嚷嚷,“客人为什么过年不回家去要在别人家呆着!”
“彭——”一声巨响,房间的门被狠狠关上。
向祁后怕地闭上了嘴,客厅里电视的声音也没了。
尤应庄看到向祁小心翼翼盯着他怕他生气的样子,失望地想他怎么变成这样了,低声道:“陈盼她才16岁,一个16岁的孩子到别人家里,不是客人还能是什么?”
“她不是……”
尤应庄捂住向祁的嘴,堵住他接下来的话:“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和我玩,不如你给我打下手,等我做完饭就陪你,怎么样?”
向祁在出去玩和陪尤应庄之间犹豫几秒,说:“我帮你。”
尤应庄笑笑,把向祁脸上不知道哪里蹭的灰擦干净说:“陈盼比你大一岁,你要叫她姐姐知道吗?不能这么没大没小的。”
“哦……”
有了向祁的帮助,尤应庄做饭很快,一个半小时就把年夜饭做出来了,等他弄好,父母正好回来,看到他在厨房里忙活,尤母叫道:“哎呦男人怎么下厨房啊!你不知道会没有福气啊!”
尤应庄拿起一根排骨塞进尤母嘴里。
他看尤父想说话,拿出一根鸡翅差点把他嗓子眼给捅烂了。
向祁:“……”
陈盼被尤应庄喊出来吃饭,坐在尤应庄旁边。
尤母给她倒酒,塞进她手里:“来,敬你男人一杯!祝他事业有成顺风顺水!”
陈盼拿着杯子没动。
闻着刺鼻的白酒喝一口就会醉,尤应庄拦下她,给她倒了果汁,自己的杯子里是雪碧,碰了碰陈盼的杯子道:“多吃点菜,少喝点,尝尝我的手艺。”
不等陈盼回话,尤应庄各敬了父母一杯,说了城市里很多见闻,又说了今年拿了一等奖学金,有机会带他们去大学边上转转,紧张的气氛才有了过年的样子。
吃完饭,尤母煮了一盆饺子,陈盼吃到了包着硬币的陷,尤母脸上难看,谁不想给自己儿子吃到,嘴上却说:“哎呦肯定能生个财神爷出来!”
陈盼看着硬币直皱眉。
尤应庄说:“这是祝你恭喜发财的意思。”
陈盼的脸色略有些好转,低声道:“谢谢。”
晚上一群人来家里打麻将,尤应庄把陈盼带出去跟向祁一起玩,买了很多烟花放。
“好漂亮啊!哥!这个像水母!”向祁激动得眼睛发亮,手舞足蹈。
尤应庄看着高兴,把烟花录下来发到群里。
许岩:【好羡慕,我们这儿都不能放】
程凜:【我们也是】
关谭:【同样】
尤应庄:【请你们看】
【视频】
【视频】
【视频】
尤应庄连发了好几条,每个种类都不重复,有自己买的,还有别人家买的,把天空都照亮了。
许岩:【跟电灯泡似的,诶,你旁边那女生谁啊?长得还挺好看】
向祁凑过来看到尤应庄的手机,恶作剧地按住说话键大声道:“我哥他老婆!好看不?”
“臭小子说什么呢!”尤应庄弹了向祁一个脑瓜崩,赶紧把消息撤回,只希望没人听见,他心虚地望向陈盼,发现她专注地看着烟花,应该没听见。
唉,真是个大麻烦。
他离开后总不可能让陈盼住在家里,要是被父母真的当保姆使唤了该怎么办?
要不找她学校老师说说吧,总不能因为嫁人了就不让她上学吧?难道父母能同意?就为了两万块钱,把孩子一辈子都毁了?
而且他……他对陈盼一点感觉都没有,总不能跟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凑合过一辈子吧?
这不仅毁了陈盼,也把他毁了。
尤应庄的手机震了震。
关谭给他私发了消息:【老婆?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