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式、不理我、跟我闹分手……”
他越列举,亦涵越心虚。虽然当初她那些行为都是事出有因,但她还是不想再听下去,于是赶紧打断他:“好了行了!”
他却丝毫不罢休:“我只有一个要求——以后我惹你不高兴,你可以惩罚我,但不能冷暴力我。”
只有一个要求?她看他是步步为营,要求一个胜过一个,就希望她无限妥协他,毫无保留地唯爱他。
可如果她真的变成了那样,那还是她吗?
她不得不继续严肃地表明自己的底线:“我可以答应你,但有一个前提是——你犯下的错是值得原谅的。之前,我们之间确实出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我承认那时是我小气,是我不该冷落你。所以在那样的情况下,用点什么你喜欢的花样百出的惩罚,我当然会满足你。”
他拧眉:“我喜欢的?”
她暗咳一声,行吧,她其实也很爽。
她横他一眼:“你能不能放对重点?!”
他凑近她,将头搁在她肩上撒娇:“嗯,你继续说。那什么是不值得原谅的错呢?”
亦涵正正嗓子:“不值得原谅的错,就比如你出轨了……”
他立刻抬起头来:“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你不可能做那就行啊,我也就不会冷暴力你、跟你分手、离婚。”她又把他头按下去,“还有呢,你听我说完。”
“比如你出轨了,比如你干违法的事了,比如你伤害、辱骂我或者我的家人朋友……虽然我知道以你的人品不会干这种事,但我也要表明我的底线——你如果干了这些事中任意一件,我都永远不会原谅你,而且会彻底远离你,必要时还会以牙还牙,让你受到应有的制裁。听懂了吧?”
“嗯,”他蹭了蹭她的脖颈,“我保证不会做这些事。如果我有一丁点这样的想法,我都会自己先唾弃自己,自己先杀死自己。我不会脏了你的手的。”
“……”这人对自己是真狠啊,“你有这觉悟就行。”
……
亦涵就这样从答应跟陈懿订婚,变成了直接跟对方结婚。既然是结婚,自然不是随便什么时间都可以,而是要有准备,有计划。
陈懿迫不及待地把这个计划告诉给了叔叔婶婶,还硬盯着亦涵打电话,让她跟亦建东和陈美也说了。
大家知道这个消息后,都很为他们高兴。
“等你拆线出院了,我们两家人就再聚一聚,把你们结婚的良辰吉日定下来,可以吧?”婶婶主动张罗。
陈懿自然是志得意满。
后来住院的这几天,田寄醠,还有别的什么亲戚朋友的,都来看他了,甚至佰鸹也来了。陈懿将自己和亦涵要结婚的消息来一个炫耀一遍。
“真是恭喜你啊,就这么把亦涵拐进婚姻的坟墓了。”田寄醠要笑不笑地打趣他。
陈懿挑眉:“怎么,你这辈子不进婚姻的坟墓吗?再说了,这对于我和涵涵,明明是婚姻的温床。我祝你也早日找到温床的另一半。这个‘温床’是褒义词。”
田寄醠头顶,顿时传来一声找存在感似的咳嗽。
亦涵和陈懿同时看向了那个与田寄醠同行,并帮他推轮椅的人。
其实他们早就瞧见他了,只是谁也不认识他。那人长了一张特别漂亮贵气的脸,看上去风华正茂,整个人都充满了男大学生的鲜活与朝气。
可田寄醠接下来介绍起他时,却说:“这人是我请的护工。”
“……”亦涵沉默了。
有这么穿着一身奢牌,还把手“不经意间”搭在雇主脖子上的护工么?
护工……
护花使者还差不多吧?
她眨了眨眼,尴尬地看向陈懿,陈懿摸了摸后颈,又尴尬地看向田寄醠,田寄醠被看得不好意思,“啪”一下打掉了脖子上乱动的那只手。
“给我老实点!”
那只手便乖乖地收回去了。
等田寄醠离开后,亦涵才满眼八卦地跟陈懿讨论:“连你都不认识,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和师兄怎么‘嗯嗯’上的啊?”
她说“嗯嗯”的时候,比出了两个大拇指,然后将大拇指的指头正对着拜了拜。
陈懿扶额:“我怎么知道?他不是不喜欢男的吗?”
亦涵摇头感叹:“还好他跟你住一起的时候,不喜欢男的。要是佰鸹知道这回事,绝对要在原地一蹦三尺高,然后一边嗑生嗑死,一边洋洋洒洒为他俩写下几万字的同人文。”
陈懿无奈笑笑。
说曹操,曹操第二天就来探望陈懿了。
说来也巧,来探望陈懿的人,居然都是成双成对的,就连佰鸹也不例外。
亦涵眼神暧昧地在佰鸹和她那位小学弟身上来回流转,当初到底是谁说的“不想跟学弟有太长远的发展”啊?现在这都过了四个月了,还不够长吗?
佰鸹全当没看到,将礼品往桌上轻轻一搁,便一本正经地问道:“具体什么时候结婚啊?我还等着给你当伴娘呢,你准备请几个伴娘?”
亦涵想了想:“结婚时间要等我们父母一起吃饭的时候定,定好了我再告诉你;伴娘的话,应该就请两个吧,你和月月。”
“月月?苗明月?”佰鸹听到这个名字,面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后来佰鸹离开后,才单独在微信上找她聊。
佰鸹:其实我听说过班长和月月的一些事,虽然我是不太信啊,但你跟她关系不是还可以嘛,你要不亲自问问她?
亦涵:什么事?他俩分手的事吗?
佰鸹:呵,原来你早就知道他们在一起过啊,居然连我都瞒?
亦涵:(无辜脸0.0)
佰鸹:我去年不是跟你说过,我大四实习的时候,见过班长,当时就发现他突然变得很有钱嘛,你猜是怎么回事?
亦涵:怎么回事?
佰鸹:我是前段时间才知道,他外公是这个→[图片1],外婆是这个→[图片2]
亦涵分别点开两张图片,里面都是人物百度百科的截图,图1是某位知名的已退位的军区领导,图2是某知名慈善机构的创始人。
她惊讶地长大了嘴巴,真没想到周越居然还有这么硬的背景。
佰鸹又发过来消息:还有他舅舅也是个很有名的企业家,一家人真的是有权又有钱,班长之前都跟着父母在C市生活,也是去北京上了大学,才认祖归宗的。
原来如此。
佰鸹:重点不是这个,而是,我听说在班长大三的时候,月月因为一个官二代/颜色三代,和班长分手了,好多认识她的人,都说她水性杨花。
佰鸹:但我总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吧,月月高中的时候,可是那种偏愤青的类型,当时班长家境不好,她还一直帮助班长,又怎么会为了那种类型,跟班长分手啊。
亦涵也觉得很离谱,她也很想不通。可那时问询月月的时候,对方却表现得很无所谓地说——“就觉得刺激呗”。
所以,真的是那样吗?
她彻底陷入了迷茫。
她真的很想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一脸心事重重的?”陈懿坐过来瞧她。
她熄灭手机屏幕,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先找陈懿打听情况。
“你知道周越和月月分手的原因吗?”
陈懿顿了一下,“知道一点。”
“因为什么?”
“总之是苗明月提的分手,周越其实至今都还有点想不通呢。我都没在他面前提过苗明月,你最好也不要提。”
亦涵点点头。
唉,打听失败。
陈懿拆线出院的当天,就敲锣打鼓、火急火燎地将两家人汇聚到了一起,商量结婚事宜。
陈雁江算了良辰,本来想把日子定在明年过年期间,陈懿脸顿时就垮了:“没有今年六月份的吉日吗?”
“六月份?!”亦涵惊吓,“这也太赶了吧,哪里来得及?”
“来得及,”陈懿便给她分析,“婚房我们这个月就去买,然后紧盯装修,五月份绝对能完工,六月我们结婚的时候,只用把婚房布置一下,让亲戚去参观下就行。我们可以先住到那套四代房里去,刚好你下半年也要上班,住那套房子更方便。等婚房完全除味后,我们再搬过去,两全其美。”
怎么就两全其美了?
亦涵根本插不上话。
只听陈懿继续分析道:“至于其他的事,你就更不用担心了,结婚的钻戒我早就看好了,随时都可以去拍货,酒席、酒店、婚纱照、婚礼现场、以及你的婚纱,还有其他所有的事,我都能马上安排好,相信我,你绝对会喜欢的。”
“……”怎么感觉自己羊入虎口了。
前不久到底是谁说搞定婚房至少得七八个月甚至一年的?
后来她实在被磨得没办法,只能答应他将婚期定在了今年的六月二十一号。
***
接下来的几个月,陈懿简直像个上了发条的闹钟,一直在忙。
忙着带她挑房子,房子买好后,立刻找了设计师跟她对接,仅仅一周就定好了装修方案,又拉装修队进场,开工大吉。然后怕亦涵吸入粉尘,盯装修的事被他找熟人包揽了去。
忙着带她选礼服选摄影师、化妆师,四月直接飞瑞士拍了婚纱照。
忙着带她挑选婚纱还有各种首饰,婚戒他直接拍下了一枚格拉夫的马眼艳彩蓝钻,亦涵看到那颗钻戒的时候,只觉得自己一双眼睛都被照亮了,呜呜,实在是太美太好看了。
谢谢,她之前吐槽准备结婚有多累,现在就有多渴望戴上这枚婚戒赶紧步入婚礼现场。
干完以上内容,就没亦涵什么事了,她终于暂时地自由了。剩下的所有事,全部被陈懿接手了。
当然,这期间,陈懿也没有将自己爸爸的事落下,一直有在暗戳戳地取证。也许这一切真的与他俩在一起后的正磁场有关,总之,之后短短几个月,居然叫陈懿找到了那个“环卫工”、还有城东别墅里被辞退的保姆、以及陈今企业的一些老员工,他从这些人身上,都获取到了很有用的证据。
所以才说,陈懿像上了发条的闹钟呢,他是真的很忙。
都这么忙了,他却还精力无限。
每周都还能抽出时间跟亦涵探讨生物学,他不仅没有消磨对恋爱的憧憬,反而变得比之前还要黏她,一到家就恨不得挂她身上,好像在外面受了天大的委屈,要从她身上才能寻到慰藉。
为了方便她画画,他还在自己家里重新购入了电脑和数位屏,然后将书房分了一半给她尽情发挥。
也是在装电脑的那天,当他收拾好废纸壳,抱着那堆东西出去扔的时候,她在他书房里发现了一份文件。
那是他找律师拟下的一份遗嘱。
亦涵很震惊,他年纪轻轻的,干嘛要立遗嘱?
更让她震惊的是,这份遗嘱内容,是跟她有关的。
【我死后,我的财产将全部转赠给亦涵小姐,即使我们并非夫妻关系,这条遗嘱也同样生效。】
她仔细核对了立遗嘱的时间,是在今年正月初三,也就是他让她签婚前协议她却不愿签的第二天。
所以……是因为她不愿意签字,他才马上立了份遗嘱,要将自己的财产全部给她么?
为什么?
她突然想起来初六那天,她质问他的话。
[“你到底在急什么?先是设计订婚,现在又催着我签协议,就这么怕我花不上你的钱?”]
当时他说什么了?
他说,[“嗯,我是怕。怕你一旦脱离我的视线,就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怕你总以为我们互不相欠,所以可以说走就走。我给你这些,是希望你衣食无忧,还希望你能永远牵挂我。”]
那时她其实很疑惑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她还记得他望向她时的眼神,那里面有对她的依恋,也有对她的执着,还有……还有不舍。
对,就是不舍。
她抓紧手里的遗嘱文件,眼泪瞬间就漫了上来,心脏更是感受到了迟来的钝痛。
原来,原来是这样啊。
他那时原来已经立下了遗嘱。
他是觉得他随时都可能死去么?所以才要把自以为最好的都留给她,让她余生无忧?
可是坏人不除,她又怎么可能安心?
他万一真的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