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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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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雪溋这般说,沈檐的面上浮过几丝异色。

他侧过身,冷峻的脸上满是凝重“即使她心里再不情愿,但她出现在我们面前时,就已经说明了她的身后站的是杨氏,是让邺州一城百姓受苦的罪魁祸首杨韧。”

雪溋自然明白他的弦外之音,只是到底看着那姑娘,到底还是动了几分不应有的恻隐之心。

原因无它,看着那姑娘,她就莫名想起当初与江雪月被迫分离的自己。

有些时候,明明心中千般不愿,可到头来还是别无选择。

雪溋无奈地叹了口气。

沈檐似乎看出她的难过,颇为温柔地揽过她。

他将下颚抵在怀中女人的肩上,言语中满是宽慰“溋儿,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事情本身没有对错,但各自立场不同,我们也只能为了各自身后的人而战。”

雪溋沉默地敛了敛眼角,他说的这些话,本是不错,只是这让她莫名地想到了今后的自己。

不知从何时起,她对岐王不再有之前那般防备与恐惧。

很多时候,他们就好像这世间正常陷入情爱的男女。

面对沈檐说的那些情话,她也有过不属于她的女儿家的羞涩。

甚至那天晚上,她误以为周檀舒事成时,心里那不可言表的哀痛,席卷全身。

她曾以为,要让岐王相信她,自己就得以身入局。

如今,她已然入局,可岐王呢?

她不敢去想象,亦不敢去深思。

岐王是残忍的,也是可怖的。

她骗了他,但万一岐王明知她的心意,也佯装深情蛊惑她呢?

毕竟他可是赫赫有名的岐王,令无数人闻之色变的岐王。

而她呢,只是个奸细。

想到这儿,她不禁有几分自嘲。

想似她从未品尝过情爱,也从未与男人有这般深的亲密。

岐王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传闻世俗女子都对自己的贞洁视若珍宝,她此时的哀怨可不就像那些深处闺阁的妇人嘛。

但她不应如此,她是雪蚕,是赤蛇座下的第一杀手。

她与岐王只能虚以委蛇,她的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见她神色低靡,沈檐心中闪过些许不忍。

他拥着雪溋向床榻走去,见怀中女人神色淡淡,他俯身吻了吻女人较为冰凉的樱唇。

“溋儿,你看这样好不好,本王到时候尽量避免让她受到杨韧的牵连。”

江雪溋沉默地摇了摇头“王爷说得对,这世上的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千般无奈又如何,有些事,从出生开始便注定了。如若每个人都去怜悯,那世间这么多的无奈又如何能体谅得过来。”

沈檐闻言,眸中微暗,他顺着抚了抚女人垂下的乌发,不再言语。

两人一夜无眠,待翌日醒来时,身旁已空无一人,想来沈檐又去察看邺州情形了。

雪溋正准备起身,却不妨婢女来言,说是宋姑娘来了。

经过做晚,江雪溋心中对这宋幽嫄也做好了之后面对的态度。

稍做梳洗,她便吩咐婢女让人进来。

宋幽嫄似还与昨日初见一般,眉宇中总带着几分忧愁。

她朝雪溋行了一礼,而后轻声询问雪溋是否需要外出。

雪溋见她面带涩意,轻言答好。

两人相走于刺史府后院,身后跟着些许婢女。

路上,宋幽嫄为她仔细讲述其中景色,江雪溋心下无意,便甚少出言。

或许是看出了雪溋的寡淡,宋幽嫄仰手一挥,吩咐身后婢女退下。

而后轻问“夫人是有何心事?如果夫人不介意,可以与幽嫄说说。”

雪溋看了看她,敛去眼中的沉默,而后带着几分冷然问道“幽嫄姑娘这是何意?”

宋幽嫄忽轻轻一笑,而后俯身致歉“是我逾越了。夫人若不想说,那幽嫄不问便是。”

静谧半响。

雪溋抚在一旁的庭栏上,指着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意有所指地问道“这湖面看似平静,可当风雨来临,里面的鱼虫便会四处逃散。有些时候,我在想,为什么不能趁着风雨未至之际,便趁早脱身呢?”

宋幽嫄似听懂,又似没听懂,她低垂着眼,而后看了看此时正在水里嘻戏的锦鱼,轻声出言“大概是因为鱼虫注定生来便是鱼虫,这片江水养育了它们,它们于此中生,此中长。即便风雨来临,也只能共同进退。”

雪溋听懂了她言下之意,但仍劝了一句“我见有鱼虫不愿生在这里,既如此,为何还一意孤行?”

宋幽嫄抬起头,怔怔地看向了她,而后朱唇微启“鱼虫本身的意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水域如此,鱼虫便也只能如此。”

见宋幽嫄面上的漠然,雪溋心知劝不动她。

随后,她不再问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了刺史府之事。

“据闻杨刺史也是有三子四女的,可为何我一个都没见到?”

“回禀夫人,近来洪灾过境,三位表哥也皆于官府任职,想来事务繁忙,故无缘面见夫人。”

说完杨刺史的儿子,宋幽嫄便又继续向江雪溋讲述起了杨刺史的女儿。

“至于几位表姐,她们早已成婚,随夫家居住。其他表家姊妹,年纪与夫人相差甚远,所以姑姑这才让幽嫄来陪伴夫人。”

江雪溋这才明白过来,大抵是杨韧自身的子女都已婚配,唯有从外家寻来还未成亲的娇美女子,到底也算自家人,父母亲族皆在于此,自然不会忧虑背叛。

看着这宋幽嫄,她身上那种既娇媚又清冷的气质,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江雪溋心里估摸着,这怕是那群人按着她的标准所以特意为沈檐挑选的,只是他们没料到沈檐居然将她也带了过来。

看来那群人,真是煞费苦心啊!

想到这儿,又念及来途所听闻的民声,她特意带着几分试探问向了宋幽嫄“听王爷说,此次灾情颇为严重,也不知宋姑娘可知这其中民情几分?”

宋幽嫄摇了摇头,仍是那副恭顺的样子“幽嫄不知。”

雪溋见状,大概知晓对方的态度,便也不欲多言。

却不妨此时婢女前来,于宋幽嫄低声耳语。

见她眼中忽明忽暗,雪溋便知,定是有事!

她随即佯装疲意,俯身做辞“宋姑娘,想来近日车马劳累,我还未从中缓过来,便先回屋中歇息几番,望宋姑娘见谅。”

见雪溋准备离去,宋幽嫄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而后也俯身作礼“那幽嫄就先不打扰夫人休息了。”

说完,她带着婢女转身离去。

雪溋见她们已走出一段距离,不至于被发现,这才足尖轻点,跟了上去。

待见宋幽嫄与那婢女至杨府后门,一青年男子似早已等候多时。

见到宋幽嫄的那一刻,男子眼里满是欣喜,俊朗的脸上浮现笑意。

“幽嫄,我终于见到你了。”

不同于男子的欣喜,宋幽嫄面上冷漠。

“梁公子,上次幽嫄已经与你说得很清楚了,万望梁公子莫再作纠缠。”

男子闻言,脸上浮露出一起难堪,但转接着神色坚定地说道“幽嫄,你我两情相悦,早已定了终身。我不知为何就这些时日,你对我态度就此转变,莫非是怨我上次之事,可我那时分明与你言清。”

宋幽嫄闻言无动于衷,只是淡淡地看着面前男子略显痛苦的神色。

“以往不过是梁公子的一厢情愿罢了,幽嫄从未喜欢过梁公子,梁公子又何必自欺欺人。”

男子脸上不敢置信,他不相信不久前才一起吟诗作赋的佳人,为何此时如此决绝。

眼中略显薄红,他望向宋幽嫄,满是不甘“既然你说,不曾与我相好。那我问你,你当初为何要与我调弄风月,句句言言皆明心意。”

宋幽嫄娇美的脸上仍是一脸平静“梁公子慎言,幽嫄女儿家的清誉,可不是让梁公子随意诋毁的。”

男子的脸上愈发颓恼,他望向宋幽嫄的眼里愈发深红。

突然,趁着所有的人不注意,他一把抓住了宋幽嫄。

“幽嫄,你为何如此狠心?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对我?”

宋幽嫄被这也是一惊,婢女见状欲喊人,却不妨宋幽嫄抬手制止了她。

而后看着男子眼里的通红,宋幽嫄狠下心,拽下他拉着她的手。

之后,唇中吐露的一字一句尽显无情“梁乾安,我再说一遍,你听好,日后莫再来纠缠于我。我宋幽嫄从未与你有过私情,更谈不上喜欢,从来都是你梁乾安在自作多情。如果你识趣点,往后就不要再来自取其辱。”

听着面前女人刻薄而又冰冷的话,梁乾安一时间面带绝望,连连后退。

见梁乾安这般样子,宋幽嫄不曾任何停留,冷声吩咐婢女关门,徒留给男子一个冷漠无情的身影。

雪溋隐藏于一旁的大树上,将这一切看得分明。

见那梁乾安失魂落魄跌倒在地的样子,再见门口已离去的宋幽嫄潸然泪下,却又不得不狠心拭去,心下顿时明了。

原是一对有情人,此时却这般两相决别,想是这杨韧为了掩下自己那不为人知地目的,抓住了宋幽嫄的软肋,让她不得不为自己做事。

或者换句话说,就算不对宋幽嫄进行威胁,以宋家作为杨氏的姻亲,杨韧想要宋幽嫄做什么,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毕竟宋家举族皆依附于杨氏。

因此,这宋幽嫄也不得不对情郎如此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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