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柳肉眼可见地对刀剑男士们亲近起来,就连终端里只是每日清理完日课就不再登录的软件也投入了十二分的耐心。
“诶呀,我排第一没问题吗?”髭切软绵绵地嗓音从终端响起。
藤原柳从练习册上抬起头用指尖点了点髭切,“茶茶切。”
“哦呀,被家主责骂了呢”
远在江户的髭切感受着袭来的灵力笑了笑。
“哈哈哈哈,甚好甚好。”
三日月微微收起笑意露出几分认真来,“我的主在看,要更加努力了。”
“是我的主。”
大包平迎面接下来敌短的袭击。
“嗯……家主真是受欢迎呢。”
髭切望了眼膝丸柔声开口。
“弟弟丸也要加油哦,被家主遗忘了可就不美了。”
“是,多谢兄长教诲!”
膝丸斩下敌太明晃晃地抢到了誉,又一副深受教导的样子。
“今日藤原家好事将近,长女有望和源氏企业联姻,两大龙头产业是否会将渔业垄断犹未可知……”
木凳和地板摩擦发出可怖的摩擦声,草薙蓦然回首担忧地望向双手撑在桌子上艰难站立的藤原柳。
“小柳……”
安娜跑过去担忧地抓住她微微抖动的西服外套。
藤原柳艰难地挤出一个丑陋笑容,她艰难地蹲下身抱住了安娜,像是宽慰她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没关系的……我早就和他们没关系了……”
可是还是不甘心!
她是长女那我呢?我是什么?
甩不掉的累赘还是一个灾星?
藤原柳微微抬起头抵在安娜的额头上,她似乎是已经不在意了,平静地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别担心,安娜。”
匆匆回到本丸里,藤原柳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赶过了房间把自己蜷成一团塞进狭小的衣柜里。
黑暗笼罩了一切,也只有这黑暗才能给她带来可笑的安全感。
不知何时柜门外传来小虎磨爪子的声音,五虎退惊慌地跑过去拦住它。
“不要这样,虎次郎……”
被小虎拉开一道缝隙的衣柜里,夕阳照亮了藤原柳落满泪水的脸。
她迟缓地转过头轻轻地瞥了五虎退一眼又把头转过去不再理他。
耳畔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对方挤挤塞塞地把自己也挤了进来,跪坐着把脸放在藤原柳的膝盖上。
不大的衣柜里满满当当的摞着一个大一点的人一个小一点的人还有五只凑热闹钻进来的小老虎。
藤原柳僵直的手臂缓缓张开,她小心翼翼地搭在了五虎退的肩膀,轻轻地讲他抱住。
谁也没开口说话,他也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安静的度过这段时间。
【该下定决心了……】
藤原柳用冷水沐浴着脸颊,毫无情绪的心声冷冰冰地诉说着。
【该和他们做个了断了。】
柿子花纹的手巾轻轻地擦去脸上的水渍,她转头回望带着五只小老虎的退乖巧地坐在小凳子上等待着自己。
藤原柳脸上绽开一个灿烂又可爱的笑容,她脸颊上的酒窝盛满了蜜糖。
“嗯……”
藤原柳单手撑着下巴看向聚集在餐厅的刀剑们。她锐利的目光绕着他们似乎是在评估什么。
长谷部向她发出询问,藤原柳用一句没什么打回了对方的担忧。
【谁更看起来像极道一点?】
一文字派的刀剑们骄傲地挺起胸膛。
【三日月不行……】
她隐晦地打量着一身老头秋衣的三日月。
【太漂亮了没有威慑力。】
“稍微,有点遗憾啊……”
三日月坦然自若地说着,樱花花瓣却哗啦啦地落下。
“可恶,我也想主上大人夸我漂亮!”今剑遗憾地戳了戳煎蛋。
藤原柳的目光落在了不知为何突然骄傲自信的长谷部。
【长谷部没有那种威慑感。】
压切长谷部憾然离场。
“谁喜欢在出阵的时候怪喊怪叫来着?”她突然想起什么两手一拍看向烛台切。
【依稀记得是家里的双子大耳怪叫驴?】
“这个么……”
烛台切欲言又止地看向一帮同僚,有种进退两难的苦恼。
“不如就由我和弟弟丸来陪家主如何?”髭切笑眯眯地开口。
“兄长,是膝丸。”
膝丸先开口纠正了一下,然后接过话,“家主想要做什么,我和兄长自然陪伴到底。”
【既然哥哥大耳怪叫驴开口了那就这样吧。】
抛去心声不提,藤原柳看似思索了片刻随即矜持地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吧。”
目送着家主离去,膝丸双眸发出凶恶的目光。
“是谁告诉家主的——”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哦——”
髭切在他身旁软绵绵地补充。
绝不陌生的藤原宅邸在眼前浮现,一身漆黑罩着透明雨衣手上还带着橡胶手套的藤原柳,抬手拨去髭切对她身上的雨衣好奇地摸来摸去的手。
“就是这里了。”
“好,家主的膝丸出阵!”
膝丸此刻严阵以待地看着她,转身挥刀轻巧地切开实木的大门。
“弟弟丸那么认真,作为兄长可不好偷懒了。”髭切笑眯眯地提刀横在了宅院的保姆颈上。
“叫这家所有姓藤原的都过来。”藤原柳目不斜视地走过对方。
“告诉他们,你的长女从地狱里出来找他们复仇了。”
所有姓藤原的都瘫倒在了地上,血泊蔓延到了髭切的鞋下。
他抬头看着手握和纸切的少女,对方的侧脸被透明雨衣朦胧的遮掩着,颇有种雾里看花的意蕴。
藤原柳微微转过头,无奈地看着他们:“拜托了,虽然那种东西在你们面前应该所剩无几,但我到底还是个要礼的人呢。”
“给我点时间好吗?”
少女如云似雾略略上调的眼眸带着苦涩与疲倦,她浓密的睫毛垂下遮挡住那双美丽的双眼。
髭切和膝丸暂时离开了这里,给他们的家主留出了空间。
“兄长……”
膝丸有些担忧地看着髭切,“家主会不会等不到了……”
他及时收声将那个人的名讳隐秘地藏进了吐息中。
“不会的,他一定会来的。”
髭切微微勾起唇角,“更何况那里的地址对于我们来说也不是秘密。”
也是……
膝丸垂下眼睛松了一口气,在那一位家主就任审神者的时候,曾把山门的地址与道馆对外的电话一并交给了他们。
并留言若是他有什么急事外出时间太久就致电并到那里寻人。
“走吧……”
藤原柳脱下身上的雨衣,丢到花圃中放了一把火将其点燃,她定定地凝望着火焰,将昂贵的鲜花点燃。
那张脸上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带着复仇后的快意与绝望,犹如波若面具般。
既痛苦又虚无,既轻松又麻木。
“家主……”
膝丸担忧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放心,他们不敢的。”
藤原柳扯了扯嘴角试图对他笑起来,可她实在太疲惫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出租车里藤原柳坐在两刃中间,垂着头仔细地抚摸着和纸切,阳光照亮了她坠落的泪水,把泪在它的刀锋上涂匀。
【我真蠢,从本丸出来的时候我还在想如果他们能装模作样的接纳我,我都愿意和他们玩一玩温馨的戏码。】
【我太蠢了,我居然还对她有所期待。】
【我居然还对吃着我血肉的人感到不忍,我居然还会怜悯她。】
【我简直……我……】
她闭上酸涩的双眼长长地叹了口气,髭切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歪着头学着jk的样子把脑袋搭在她的肩上。
藤原柳垂眸看着对方,另一边的肩膀上也传来微微的重量,膝丸也学着他兄长的模样垂首放在她的肩膀。
她紧握着和纸切的手上,搭着两个刃的手掌。
藤原柳就这样在出租车司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带着两把刀回到了家。
她火急火燎地推开寝室的门,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和服。
被家主落在原地的两把源氏刀互相对视一眼,轻轻地笑起来。
吠舞罗里礼花砰的一声炸开落在了藤原柳穿着血红色和服的身上。
“真是的——”
她轻轻地谴责,“乱今天早上好不容易给我盘的头发!”
藤原柳看着今天大家盛装出席的样子,就连懒散的尊都被拉起来换了个新衣服,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第一次邀请自己成为赤之王的氏族的记忆历历在目。
“还是坚持着之前的想法吗?”年少时的周防尊看着小小的藤原柳开口。
“嗯!我要把那些混蛋打趴下,让他们向我求饶。到那时,我可以骄傲的堂堂正正的握住你的手,我可以成为周防尊的氏族。”
她瞪大闪亮亮的眼睛望着周防尊,无比坚定无比认真的说。
对方哼笑着揉了揉她的头,看着藤原柳呼啦啦的转头试图晃下他的手掌。
一转眼曾经艰难求生的少女即将长大成人,现在她已经报完了仇,正大光明地向自己伸出手掌。
周防尊不甚明显地勾起嘴角带着火焰的手拍在了她的掌心。
“恭喜。”
“是的,恭喜!”
藤原柳大笑着举起小小的安娜,在原地兴奋地转着圈。
她将过度刺激兴奋过后颤抖的手藏在背后,指挥着膝丸切开猩红的蛋糕。
草莓果酱粘腻甜美的夹心溢出,像是最恨的人身上溢出来的鲜血。
银色的叉子切开红红的糕体裹着同样红红的果酱塞进嘴中。
像是活生生地吃下最恨的人的血肉。
藤原柳的脸上是满足与快意,吠舞罗黑红的标志在她手臂内侧显现。
坂东大呼小叫着里外通红的蛋糕太可怕了,被她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安娜嘴角可爱的沾上了奶油,藤原柳毫不介意地伸手帮她擦去,又蹭了些通红的奶油点了点小安娜翘挺的鼻尖。
她低着头看着对方和蛋糕一样红的眼睛笑着说道:“安娜,我好像越来越舍不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