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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五十六回 时间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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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但他不想花费过多时间逐一深究,于是大步朝里走去。尽头的门为他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枯萎零落的庭院。扭曲的混浊气流萦绕四周,掺了霜的泥土沙沙硬,光秃秃的枝桠缠满了白色的长纸条,宛如白叶垂柳,无风也飘荡。条子上好像写了什么,他扯下几条看,上面布满了凄厉的墨迹:“骗人的!骗人的!他们骗了我们!”、“我想回家!”、“我怕”、“我不想”、“我不信”、“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

“我受够了。”最后一条纸条写道,“全是扯谎,其实我们只是被用完就丢的人……谁真该死?”

它们从他手中滑走。压抑的气氛令炼狱的胸腔闷窒,他想要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来时的门却锁上了。窸窸窣窣间,几十个影子从四面八方走来。树上的纸条飞到它们身上紧紧缚住,缠出了人形,行动呆板。傀儡们的脸上都覆了一张酷似能面的白色面具,光与暗的细微变化使它们的表情时嗔时怨、似悲似喜,诡谲多变。炼狱拔刀相向包围他的傀儡,感觉却不对劲。它们不太像鬼,也不像别的生物,一齐呼喊着扑过来。

“天皇陛下万歳です!大日本帝国万歳です!”

炎之呼吸“柒之型·浪炎”的炽热劲风如潮浪轰开了傀儡众,将上百张控诉的纸条斩成碎片。然而,炼狱杀不死它们,每次强势进攻只起到驱赶的效果。无论驱赶多少次,飞散的阴影都重新凝聚成傀儡靠近他,纸屑反抗着热风,原路粘回去。傀儡们踏着坚定的步伐冲锋,被斩碎十几次也重返于此,发出了像来自地狱的吼叫,又像来自过往的余音,如雷贯耳。

“突っ込め!突っ込め!突っ込め!”

它们仿佛在和炼狱玩一场飞蛾扑火式的残酷游戏,活人是赢不了的。

稻玉狯岳穿过门后,一脚踏空,掉了一个无底洞。随着惊呼滑向了前方,他发现自己不是掉进洞里,而是掉在一条长长的滑道上。滑出黑洞后,他一屁股摔在地上,举目四顾:“这是什么地方?”

“你来了。”前方有个有气无力的声音说。说话的是一个面生的鬼杀队剑士,油腻软塌的分头贴着脸颊,气色蜡黄,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强撑着睁开,明显就是熬了几个通宵的样子。这个正方形的房间四面是墙,天花板悬下一枚灯泡,中心是一张围坐了三人的方桌。剑士趴在桌边,疲惫地歪头斜睨狯岳起身,头顶的光在他们的眼睑下投下两大片黑影,更显萎靡。梳分头剑士的背后,挂了一个西洋壁钟。缺了指针的壁钟看起来像没了呼吸和心跳了一样。

“你是谁?”狯岳不解对方的反应,习惯性皱眉问。“我叫村田,他是濑户,都跟你一样是鬼杀队的。你来的正好,现在三缺一,过来吧。”村田往桌边的空位偏头示意。桌边坐着另一个困得不想说话的剑士,和一个与成人等比例大小的木头人偶。人偶穿着粗劣的茶褐色制服,用颜料涂出了歪歪扭扭的五官。狯岳用不着问为什么,原因一目了然,桌面上摊开了一堆纸牌。

他们缺人打牌。

狯岳几乎是气笑了:“妈的,大老远来找你们,原来是躲在这里玩牌。”他果断扭头就走,进入的洞口却消失了,这间屋子成了密室。村田耸肩哀叹:“你以为我们想啊,那也得能走才行啊。人齐了,开局吧。”狯岳踢了一脚墙壁:“玩个屁!”下一刻拔刀砍掉了人偶的头。濑户捡起那颗在地上打圈的人偶头,一边给它按回去,一边低落地说:“没用的,你把整个房间砸烂都没用,照样会复原的。我都砸过了,你看得出来吗?”

狯岳打量一周,的确找不出被破坏过的痕迹。他无可奈何地坐到听天由命的伙伴对面,问:“所以现在是个啥情况?”他一落座,人偶就被赋予了生命,抬起木头做的手收牌洗牌,并开口说话了:“齐人了,新开一局。”

村田没有直接回答,先问狯岳:“你进来的时候,今天是几号?”

“十号啊。”

“……进来那天是八号……都过三天了啊……一直在玩这个破游戏。”村田狂搓脸,努力打起精神,“规则你待会听它说吧,它每次都会讲一遍的。反正这游戏有名次排序,这木偶超——难赢,但只要能位居第一就可以离开这个房间。最终胜负一分晓,第一名的位置下面就会开个洞,人掉下去,不知道掉哪,反正就是离开房间了吧。我的名次一直卡在中间,哪都去不了!濑户是在上一局结束后来的,我们一直凑不齐人,就在这耗着,直到你来了。”

如村田所说,人偶的下巴咔吧咔吧动个不停,发出亢奋刺耳的声音讲解纸牌游戏的规则。自称“长官”的人偶手上的纸牌共有63张,除去3张特殊功能牌,剩下的60张可以分为6种不同的常规功能。四个玩家要彼此竞争,也可以结成暂时的联盟对抗其他人。游戏不过是听起来复杂,等到狯岳实际玩了十几分钟,便慢慢掌握了要点。

“只有赢家能离开。”狯岳心里盘算着,甩下一张牌,吃掉了濑户的一张好牌,“一定要赢了他们。”现在势头最佳的是长官,其次是村田,再者是狯岳,手气不佳的濑户垫底。村田的眼睛红得吓人:“听我说,要不要结盟?咱们三先把长官拖下来。不然一直被它压着!”

“好……”濑户的应允被狯岳的质疑冷冷地盖过,“拖下来之后呢?这个游戏又不是攒积分的玩法,它随时有机会‘吃’掉我们。而且,你就是想拿结盟打幌子,拉我们垫背,自己得第一吧。”

村田急了:“喂,我进来的时间最长好不好!让我先出去不行吗?再说我应该是你的前辈吧?”

“还不是你实力不够才会被困在这。”狯岳刻薄地戳穿事实,“前辈?哼,凭什么要让着你?早我进来又怎么样?少拿这套压我,我只敬比我强的人。”他认定结盟就是随时会崩溃的抱团,不屑一顾。与其被人利用,不如一开始就单干。他并不把村田的怒视和濑户的怨目放在眼里,任由他们俩结盟去,自己摸索着打。假如这一局赢的不是他,那就会被困到炎柱或明日来救他吧?他不想被救,渴望能做出点成绩让那两个人能对他刮目相看,尤其是炎柱!

他的头脑转得飞快,对谁都是不留情面。面对牌技高超的人偶和结盟对抗的同僚,单打独斗的新手撑了一段时间,逐渐处于下风。村田和濑户时不时交头接耳,无名之火令他慢慢忘了自己为什么在这。胜负欲被充分激起来后,狯岳只想赢,开始考虑不择手段的做法,不自觉的小动作变多了。

——差几张就能凑成大好了。该死,就是差张牌而已……要是我能藏一张呢?

他咽下一口唾沫,余光偷偷留意对手的视线和动作,垂目寻找是否有藏牌的时机。出完一张牌,趁村田和濑户都在研究他们的牌的时候,就是现在!他在摸新牌时多摸了一张,小心地攥成一扇,再伺机打乱桌面上的牌堆,把那张无用的牌换成有用的就好了。狯岳如此操作了三次,没被抓包,心中窃喜。想不到早年在街上学的出千手法,今日还有用武之地。他根本不把人偶长官当回事,因此也没察觉那双空洞的假眼将一切尽收眼底。

成功了!狯岳凑齐了条件,甩出一副绝好的牌面,不可能有人超过他了,看谁还有话说!村田叽哇大叫:“啊!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没长眼睛吗?”他得意洋洋地点了点牌。濑户也不愿相信,质疑道:“有这么好的牌,你怎么会留到现在才出?是不是出老千了?!”

“屁!就是老子运气——”

“你是作弊了。”人偶长官突然发出尖细冷漠的声音,丑陋稚拙的模样瘆人,“但是,我没有规定不能作弊,战场上兵不厌诈,活下来的就是赢家。恭喜你,继续前进吧。”

脚下豁然开了个大洞,狯岳连通椅子掉进去,再也听不见剩下两人气急败坏的嚎叫。他第二次摔在地上,实在忍不住躺着哈哈大笑了好一会:“两个呆子!怪不得被困那么久呢!哈哈哈哈!”

笑够之后,他从地上爬起来。这间小房间里有一张桌子和一扇门,桌上有一张字条和一个盒子,门后是向上的直梯。他本该直接出去,却又忍不住好奇,拿起盖在盒子上的字条:“属于赢家的战利品,是助你一往无前的秘宝,戴上它前进吧。”

不要随便碰鬼的东西,尤其是它们明晃晃送给你的,狯岳自然清楚这一点。可是,他像是被心魔俘虏了,迫不及待想知道能“一往无前的秘宝”是什么。

打开盒子,是一张无表情的白面具。

展示给緑的,是一间真正的钟表屋。天花板上倒挂了超过了一百座大小不一的西洋时钟。数百条指针颤动的咔吱声汇成令人头皮发麻的噪声,像蝗虫蚕食着时间。每个钟表盘上的时间都不一样,緑定睛一看——钟表盘上的秒针是倒着走的,也就是每一根都在以不同速度逆时针旋转,怪不得声音如此不和谐。天花板挂满了钟,照亮屋子的光源是摆放在地上的五盏纸灯笼。这些奇形怪状的纸灯笼有的长了三条细腿,有的长了四条,正在缓缓地满地爬动,彼此却不会相撞,更不会靠近屋子内部供奉的七阶雏人偶。

雏人偶是在女儿节供着为女儿消灾解厄的咒具。緑曾听老人说过,人偶是承载厄运的灵性替身,逾期还摆在外面会吸附邪气,也是对神明的不敬,久了会变成“雏鬼”。现在是八月了,没有被收起来的它们反而成了不吉之物。

“晚上好。”一个装腔作势的童声响起来,緑发现是最高阶的天皇人偶在和她说话。她按住刀柄防备,这是鬼在借人偶之口说话,真身藏在哪呢?“不要那么紧张嘛。”皇后人偶举起扇子挡住脸,发出一样的声音,“难得你来,我们来玩游戏吧。”

緑不作声,仔细搜寻鬼的身影,一无所获。天皇人偶说道:“你在找我是吗?嘻嘻,我在和你玩捉迷藏,能找到我的话就算你赢哦。”她还没答应,皇后人偶就补充道:“好好享受吧,赢的人会有奖励,你的同伴就玩得很开心呢。”

哈?他们两个现在是什么情况?緑摸不着头脑。这栋房子被血鬼术异化成鬼屋了,一切都循着鬼的心意。它并不单纯为了狩猎,而是一心一意搭建了一个怪异小天地,陶醉其中。上面的钟会有什么作用吗?她随便拧了某座钟的时针,把它顺时针拨了四个小时。原本那群悠悠然的灯笼忽然加速乱爬,又猝不及防慢回原速。难道这些钟可以改变房子内时间的流速?为了印证猜想,她挑了另外一座钟乱拨了一圈,这时屋里没有变化了。

“奇怪,难道这座钟是控制其他房间的时间吗?”她想。

她不知道拨了时针后,地下棋牌室里的濑户在村田的眼前凭空消失了。“哇!濑户!你去哪了?为什么濑户都走了我还困在这啊!”被留在原地的村田抓狂锤桌子。濑户本人则稀里糊涂地被送回入口的玄关:“村田前辈?前辈呢?我这是回到玄关了?”他只迟疑了几秒,然后坚定地开门逃出了时冈钟表屋。

而凝视手中面具的狯岳对时间浑然不觉。“这么明显的伎俩,蠢货才会真的戴上。”他的理智说,可是真的戴上会怎么样?他想起窃窃私语的村田和濑户,想起能与炎柱平起平坐的明日,想起质疑他的岩柱,想起偏心善逸的师父。

什么时候才能成为让所有人望尘莫及的人呢?到时,就不会再有怀疑他的声音;到时,他的所作所为都会变得合理。

——前提是我足够强。

鬼能给予他想要的强大吗?他想要的是……能让所有人闭上嘴的实力,以及与之匹配的威慑力。“这很简单。现在就有证明自己的机会。”这是他的声音,还是鬼的声音?狯岳不知道。他浑浑噩噩地爬上了梯子,持刀站在花园的角落里,透过面具上的小洞麻木地盯着花园中央飞舞的火焰纹羽织。

“杀了他,就比柱更强了。不敢动手吗?是要做懦夫,还是做英雄?”

——我有时候觉得,他很做作,爱多管闲事。

“这不正好吗?觉得碍眼就让他消失掉吧。看啊,什么都不做的话会被他杀掉的。我只是想活下去,我没错。要怪就怪他倒霉吧。不需要想那么多,只要朝他挥刀就可以。砍下去的话什么都有了,活路,还有荣耀,人们都会敬佩你的。说三道四的人也会闭嘴的,刚好气死他们,哈哈。”

——哈哈,那倒不错啊。

狯岳的手腕动了,深吸一口气:“雷之呼吸,肆之型·远雷……”花园炸起一道破散黑夜的电光,缠绕着闪电的白刃迅猛地挥向炼狱的后背,如从远方劈下意图贯穿他的惊雷。

“人们会为你骄傲的。”面具欣慰地说。

——骗人,根本没有那种人,除了我再也没有谁会为我骄傲的。不过我好像也没多为自己骄傲。

炼狱就像后背长了眼睛似的,猛然回头,瞳孔放大。就算他此刻格挡也来不及了,论快,自然是雷之呼吸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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