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中只剩下滔天的恨意：“是你施展阴诡之术！”

“害我夫君性命！”

此刻，沉香体内潜藏的修罗煞气彻底爆发，额间的魔纹在痛苦与愤怒的交织下，泛起诡异的红光，仿若燃烧的业火。

“我要你血债血偿！”沉香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

衣袍之下，黑色煞气如汹涌狂澜，肆意翻涌，沉香挥动手中破神刀，裹挟着毁天灭地之势，瞬间撕裂苍穹，以雷霆万钧之力，朝着天帝怒斩而去。

十二金仙脸色骤变，纷纷匆忙祭出最强法器。

——

衍虚宫，应渊帝君，破关而出，衣袂翻飞间，屈指轻弹，虚空裂开，帝君化作流光离去。

轰轰轰——

玉清殿上空，风云逆转，巨大旋涡，横跨苍穹，旋涡中心，有一道曼妙身姿，浑身包裹着黑色煞气。

应渊凌空而立，抬头看去，心底顿时一寒，沉香正在操纵天水池，掀起千丈波澜，若让天水倾倒而下，整座玉清殿将被淹没，天崩地陷，日月无光，三界生灵将惨遭涂炭。

应渊神色凝重，轻点眉心，刹那间，一道磅礴金光仿若从宇宙深处汹涌迸发，那金光耀眼夺目，带着开天辟地的雄浑之力，在空中勾勒出一个巨大金色光圈，光圈之中，魔相之眼缓缓睁开，魔相之眼深邃幽远，瞳孔中星辰光辉流转，仿若容纳了整个宇宙的浩瀚奥秘，随着魔相之眼缓缓转动，原本呼啸而下、势不可挡的天水，竟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逆流而上，天水被尽数吸入光圈之中，在半空中形成一幅极为壮观的倒流瀑布景象。

转瞬之间，应渊周身仙力澎湃翻涌，如同一道万丈金光，裹挟着毁天灭地之势，朝着沉香迅猛镇压而去。

刹那间，虚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万千道刺目金芒自帝君掌心喷薄而出，交织缠绕，化作一座密不透风的囚笼，将沉香严严实实地笼罩其中，这囚笼散发着神圣且威严的气息，令沉香周身的灵力瞬间凝滞，四肢百骸仿若被万钧巨石压缚，再也无法挪动分毫。

沉香仰起头，目光直直地对上应渊帝君。

帝君一袭玄黑色长袍随风猎猎作响，宛如夜幕中最神秘的深渊，那一头如瀑白发肆意垂落在腰际，仿若流淌的银河，他深邃的双眸，犹如寒夜中最幽冷的星辰，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寒冽。

此刻，帝君就这般静静地站在她身前咫尺之处，可沉香却觉得，他们之间仿若横亘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一种难以名状的遥远与距离，让她瞬间觉得自己如尘埃般渺小，卑微到了尘埃的最深处。

应渊亦同样凝视着沉香，见她眉间火形印记，恰似地狱业火，赤芒灼灼，诡谲且炽热，浓稠如墨的黑色煞气，紧紧裹住她的身躯，仿若汹涌潮水，肆意翻涌咆哮，随时欲冲破封印，化身为魔。

只是，此刻的她，安静了下来，与方才仿若判若两人，方才的她，全身散发着一种决绝到极致的狠戾之气，那股气势，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燃烧殆尽，不惜玉石俱焚，只为能与天帝同归于尽。

应渊眉间微不可察地轻蹙了一下，随后，他缓缓启唇，声音仿若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道：“沉香，你可曾想过，天水池一旦倾倒，三界苍生将陷入怎样的万劫不复之地？”

此时，沉香才从心魔中渐渐清醒了几分。

沉香望着应渊帝君，语气中充满无尽的悲恸，声音仿若从破碎的灵魂深处挤出：“唐周……死了。”

应渊心中猛地一震，沉香眼眸中的哀痛绝望，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双唇微启，似欲出言宽慰，然而，就在此时，身后传来天帝那冰冷且威严的声音。

“天命不可违，唐周之死乃天数注定，而沉香，却因一己私情，因爱生怨，犯下这滔天罪行！这一切，皆是你应渊帝君一而再、再而三纵容的结果，如今，沉香已然酿成这无法挽回的大祸，应渊帝君，你打算如何处置？”

天帝身边，一众仙君齐齐躬身，言辞庄重：“沉香胆大妄为，擅闯玉清殿，意图谋害天帝，此等大逆不道之行径，罪不容诛，依天条，当处以极刑，以彰天威，肃正天规，方可维护天界纲纪。”

应渊目光森寒，如冰封寒潭般凛冽，他一言不发，目光从十二金仙身上一一扫过，眼眸中似是泛起无尽寒霜，十二金仙顿时心中一怵。

天帝见此，再度施压，语气愈发冰冷：“沉香身上煞气冲天，显然已入魔障，若不将她伏法，必将祸害三界苍生，应渊帝君，切莫再犹豫不决！”

应渊缓缓转过身，目光直视着天帝，一字一句，沉稳地说道：“待本君将事情的真相彻查清楚后，自会妥善处置沉香，还望帝尊能宽限时日，给本君一些时间查明真相。”

天帝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微变，眼底深处，一丝转瞬即逝的寒芒。

天帝深知，应渊帝君身为天界战神，仙力雄浑，实力冠绝三界，即便是天帝，亦难以轻易制衡，权衡之下，天帝强抑心中怒火，沉声道：“既如此，本尊便再宽限三日，三日后，本尊定要看到沉香伏法！”

应渊神色凝重，双唇紧抿，深邃的眼眸，看着天兵们领命，将沉香押解而去，他的双手下意识地握紧，骨节泛白，却又缓缓松开，身为帝君，不允许他在此刻表露出丝毫情绪。

沉香心如死灰，麻木地任由天兵推搡前行，周身散发着彻骨的死寂，她的眼神空洞而黯淡，唐周已不在人世，她连为他报仇雪恨都做不到，她甚至，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她的心很痛，太痛，痛得恨不得死去。

不知不觉，沉香已被押解到了无桥边，她的脚步陡然停住，良久，她缓缓仰起头，黯淡无光的目光，落在应渊帝君身上，那目光中，如浓稠的墨汁，弥漫开来，似燃烧殆尽的余烬，却仍有一丝倔强。

应渊似有感应，他下意识地转过身，目光瞬间锁定在沉香身上，只见她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那双曾经灵动的眼眸，此刻眼神空洞，却又陡然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恰似寒夜中的一颗孤星，虽微弱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

应渊的胸腔中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痛意，好似有千万只蝼蚁在啃噬着他的内心。

应渊微微叹口气，他抬起手，朝着天兵们挥了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天兵们心领神会，迅速整齐地退下，须臾间，无桥边便只剩下应渊与沉香二人。

此刻的了无桥，宛如千万头蛰伏的猛兽，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桥下，寒气氤氲，如汹涌的潮水般不断翻涌升腾，那寒气中似乎夹杂着无数冤魂的哭号，深不见底的桥底，犹如通往九幽地狱的黑洞，狂风呼啸而来，如鬼哭狼嚎般凄厉，肆意地卷动着两人的衣衫，猎猎作响。

片刻，应渊轻声道：“沉香，本君信你，待本君查明真相，便送你去轮回吧，你不是一直想留在人间吗？本君会帮你了却心愿。”

“应渊帝君……你还是不懂……” 沉香失魂落魄的摇了摇头，声音破碎而哀伤：“就算轮回人间，唐周也不会再回来……”她的身体在风中剧烈地摇晃了几下，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无情的狂风卷入无尽的深渊。

应渊心底猛地一紧，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臂，想要将摇摇欲坠的沉香紧紧搂入怀中，给她哪怕一丝温暖和安慰，但手伸到半途时，终究顿住，他收回手，背负于身后，淡淡道：“本君并非不懂，只是，你与唐周已缘尽，这是天命，不可违。”

沉香惨然一笑，泪水从她苍白的脸庞滑落，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凄然，直视着应渊帝君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唐周说过，要陪我一生一世，我们约定好了要做一世夫妻，白头偕老！可是，天帝却残忍地逼死了他！害他尸骨无存！我若是不能为他报仇，我枉为人妻！就算堕入九幽炼狱，受尽折磨，我也会想尽办法，再回来找天帝复仇！”

应渊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胸腔内翻涌的情绪，他缓缓转过身，背对着沉香，声音克制，冰冷地道：“无论如何，三日后，本君都会替你上天刑台受罚，然后送你离开天界，你只要牢牢记住本君的话，若日后，三界因你而生灵涂炭，本君一定会亲手杀了你，绝不留情。”

“好……沉香记住了……”沉香咬唇，一字一句，吐得清晰无比。

她默默地，似用尽了全身力气，将凝视应渊帝君的目光一寸一寸收回，紧接着，她望向脚下脚下的了无桥，这座桥，在沉沉雾气中若隐若现，散发着阴森森的寒意，仿佛是通往九幽地狱的入口。

沉香嘴唇轻颤，最后道：“应渊君，我和你，终究还是走到了尽头……”

应渊原本背身而立，那一声仿若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呢喃，狠狠击中他的心，他的身体猛地一震，紧接着，他转过身来，刹那间，他那向来沉静如渊、波澜不惊的眼眸之中，陡然泛起惊涛骇浪！

沉香的身体向后倒去，在桥下划出一道凄美而决绝的弧线，直直坠入那深不见底、无尽恐怖的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