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见纪苍琼身上绵密的伤口虽小却深,还是另她不放心,便叫张君兮先回去休息,她要陪纪苍琼处理好伤口。
在急诊室里,楚黎看着褪去衣衫的纪苍琼,身上布满了绵密细小的伤口,有深有浅,有长有短,像极了曾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伤痕,她想抱抱他,就像当初抱着自己一样,可是她哪里有那样的勇气,她的勇气从来都是对抗危险或是死亡,唯独不能用来追求温暖和幸福。
楚黎问道:“你师父到底让你干什么去了,我给他开的价钱还不够吗?还需要你这样不要命的去赚外快?”
纪苍琼盯着楚黎的眼睛,良久未置一言,直到楚黎被盯的气势渐弱,才开口道:“不是为了钱,除魔卫道本就是我的使命,何况是····何况是师父的嘱咐。”
楚黎避开纪苍琼的眼神,说道:“那也应该量力而行啊,你就应该叫上我一起,何苦受这一身伤。”
纪苍琼看出了楚黎的心疼,心里一暖,满面笑容道:“下次一定牢记,只是这一次,这人对我来说很特别,我必须亲自上。”
楚黎听后内心生出些醋意,酸酸地说道:“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吧!”
纪苍琼不再盯着楚黎,低下头说道:“嗯,很重要。”
纪苍琼的腼腆落在楚黎眼里就是心虚,楚黎捡起纪苍琼的衣服一把抛了过去,不再说话。
回到酒店后,纪苍琼说是准备准备,实际上就是养养精神,毕竟灭镜妖的时候耗费巨大。第二天上午,大家都到了医院,一起到的还有小雅。楚黎再次见到小雅,非常开心,却不知小雅为何而来。
面对楚黎的疑惑,小雅解释道:“郊区别墅不知道为什么着火了,电话打到我这里,我就来处理一下,损毁的很严重,不过好在没有烧到邻居。”说完快速瞟了纪苍琼一眼。
纪苍琼自然心知肚明,闷着头不作声。好在楚黎挂念着张豪兮的病情并没有多想,只说道:“烧就烧了吧,这个房子不干净我一直不忍心发卖,最好烧的更干净些,然后处理掉。”
小雅笑着点了点头。
纪苍琼道:“小雅,正好你来了,我们三个人需要进入到病人的梦里,正缺一个人为我们护法,你能不能为我们护法?”纪苍琼用手指划了一圈,将楚黎和张君兮画在了内。
小雅笑道:“好啊,只要和小黎姐有关的事儿你尽管吩咐就是,我一定办好,你告诉我怎么个护法儿?”
纪苍琼说道:“你只需要在我们进去后,保证病人不打扰和伤害,如果他一旦有什么异常,你一定要及时提醒我们,否则我们可能永远困在他的梦境里出不来了,提醒的方法就是取中指血点在病人眉心即可,不过要是没有什么异动的话,就等着我们办完事儿自然就会出来的。这三天可就辛苦你了,我们能不能成功就都靠你了。”
楚黎道:“以前咱们进入梦境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找人护法啊?”
纪苍琼道:“地点不一样,这里是医院,人多容易被打扰。”
楚黎想了想觉得确实如此,可还是担心地说道:“有小雅替咱们守着,我自然最放心不过,可这三天都叫小雅一个人盯着,这身体怎么受得了。”
张君兮道:“放心吧,我会让管家也在这守着的,两个人可以换着歇歇。”
午时,正是阴阳交替之际,最是适宜施法之时,纪苍穹做了布置,三人与张豪兮手牵手围坐一团,随着纪苍琼的入定,三人纷纷进入梦境。
梦境中一扇光门在眼前呈现,纪苍琼对楚黎说道:“借匕首一用。”
纪苍琼取过楚黎递过来的寒风凛向光门上用力砍去,门上出现一个划痕,这个划痕逐渐扩大,向一张从中心燃烧的纸,纪苍琼大声说道:“快进,门消失我们就进不去了。”
楚黎,张君兮,纪苍琼依次进入光门。
待三人能睁眼视物的时候,发现此时的他们正处在一片河滩之上,张君兮困惑地说道:“不会搞错了吧,我不记得我和我哥来过这里啊。”张君兮自记事以来就和哥哥绑在了一起,他不觉得这个地方会和张豪兮有什么关系。
纪苍琼说道:“一般这个阵法都会将我们带到他命运齿轮开始转动的地方,我们看看再说吧!”
楚黎说道:“你要不要先看看自己的样子。”
张君兮仔细端详河水里自己的倒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哪里还是自己,分明就是一个穿着古代士兵衣服的粗矿男人,他只在古装剧里见过的士兵乙,这脸让人看了多少眼也记不住。
纪苍琼对楚黎道:“为了更好的探查病因,我们会自动变成他认知里的一部分,所以我们变成什么样都有可能。怎么样,我的探灵入梦之术是不是更精进了,魂魄穿到这种存在感比较低的人身上,比较好伪装。”
楚黎赞许的点了点头,张君兮看到二人气不打一处来,嚷道:“你们先别眉目传情了,赶紧找到我哥要紧,你看你挑的这个地方,荒郊野外,哪像有人的样子,到底我的这具身体是我哥的,还是你们那具是我哥的?”
这个时候,从高坡上出现一个人,对着三人吵喊道:“你们仨磨蹭什么呢,还不快走,想当逃兵吗?”
三人赶紧朝着那人的方向跑去,跑过了山坡后,眼前的一幕让三人目瞪口呆。
一支由千人组成的仪仗队浩浩汤汤呈现在眼前,所有士兵都着紫衫银甲,和三人身上所穿一模一样,在队伍中间一驾红色马车,由两匹高大的红马拉着,车厢上装饰着翟羽和红绸,车上一顶紫色团盖坠下宽大的带子将车驾显得更加庞大。
刚才叫嚷三人的是一个老兵,张君兮挤到老兵身边,指着后面的常黎和纪苍琼问道:“你认识我们三个吗?”
老兵不耐烦的瞟了一眼张君兮,说道:“咋,不认识你们,你们就可以当逃兵啦!”
张君兮马上认怂道:“不是,我就问问。”
老兵指着纪苍琼道:“他王五。”又指了指常黎道:“他王六。”
张君兮指着自己问道:“那我呢?”
老兵不耐烦的说道:“王二麻子。”
纪苍琼和楚黎没板住“噗呲”一下笑出声来。
张君兮不死心的问道:“为啥我不能是王四或者王七,非得是王二麻子?”
老兵说道:“我看你小子是吃坏什么东西了吧,拿我逗闷子,你们仨还是我从村子里带出来的,你要是想跑,还不如给我一闷棍子实在,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我可做不到。来来来,照这儿来一下子,然后赶紧回家问问你爹为啥给你起名叫王二麻子。”老兵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纪苍琼挤到老兵旁边小声说道:“您别和他一般计较,他是走累了犯激恼,也不知道咱们啥时候能到!”
老兵火气降了一些,说道:“哎,也怪我,当初你们求我带你们出来当兵,是想报国护家,谁承想你们刚来就不打了,宋金结盟灭辽,国仇家恨已报,咱们才落得个护送公主和亲的差事。不过,你们也不要有什么怨言,你看咱们将军,那是什么人啊,年纪轻轻武功盖世,战场上单枪匹马取耶律冉丹首级,如今还不是一样。”
老兵三言两语,纪苍琼心里已经有了大概,试探道:“是啊,平安护送公主和亲也能保证百姓的和平,何尝不是大功一件,只不过这此去西夏路途遥远,不知何年月才能再回来?”
老兵用一种看外国人的眼光看着纪苍琼,说道:“去西夏?你要不是我带出来的,我非得把你当细作抓起来不可,我们公主是与金和亲,举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番与金联盟大举破辽,官家深感要与金和好往来,如此才能守住三足鼎立之势,长久无虞呀!”
纪苍琼惊讶不已,心想:不应该呀,我虽不是历史学家,可我也是个历史迷,我怎么就不知道这宋和金还和过亲啊,肯定有蹊跷!想到这儿,这个来自未来的人还是忍不住剧透了一番,纪苍琼一撇嘴说道:“皇上糊涂啊,那金人会因为一个公主就能忍住看着眼前的肥羔羊不宰?依我看和亲的事儿一定是个阴谋。”
老兵小声止住纪苍琼的话,说道:“你有几个脑袋敢议论官家,快闭嘴吧!”
纪苍琼的高谈阔论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吃了瘪退回到楚黎的身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浩浩汤汤的队伍前面朝轿撵跑过来,来人是一白袍银甲小将,手提一杆银枪,骑在高大的白马之上,连人带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的人睁不开眼睛,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约而同的往队伍前面挤,一点一点凑到公主轿撵附近图谋看的更清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