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形容这样的怀抱,程愫整个身子被他手臂牢牢禁锢,不留一丝让她反抗的余地。他整个上身贴过来,滚烫的温度似要把她烧化。
程愫艰难地伸出双手,抵向男人的胸膛,呢喃着:“彦白……”
回应她的是加强的力度。
温彦白一只手垫在她脑后,往自己怀里扣。
程愫那点微弱的抵抗,一下子绵软下去。
热,太热了,她悄悄喘气,视线受阻,她感受到男人用下巴轻轻在她头顶蹭着。
程愫觉得自己的理智也要被烫坏了,这样灼热的深渊,她竟浑身颤栗、甘之如饴地沉沦。
他尚不清醒,似乎只是把她当作一个人形降温袋,反复摩挲,肆意相拥。
……
一直到程愫感觉压着的手臂要麻了,她轻声道:“先吃点退烧药好不好。”
禁锢解除。
程愫挽了挽乱掉的发丝,脸颊潮热,从沙发上坐起,把准备好的水杯和药递给他。
温彦白恹恹地抬起眼皮,修长的指节不小心摩擦过她的,咽下药,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程愫垂着眼,有些不敢看他。
生怕触及那视线后,心里的小虫子就开始细密地啃噬,那是她抵挡不住的精神系进攻。
程愫拿起水杯,准备去厨房再接点。
男人眼疾手快地捉住她的手腕:“别走。”
他神智被烧得似有些不正常,如此越界的举动,他却做得如此自然而然,仿佛随时要被抛弃的……小孩子。
程愫无奈,心念一动,便起了心思,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动:“这是几?”
温彦白果断答道:“二。”
程愫叹气,看来烧得很严重,还完全没有清醒。
随之她又悄悄庆幸,也许等他醒来后完全不记得今晚这回事,那也是件好事。
不然程愫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他们这样……又怎么办?算什么。
-
程愫故意在厨房多磨蹭了一会儿,回到客厅时,温彦白又睡着了。
程愫又给他试了一次体温,降了一点点,三十八度五。
她稍微松了口气,看了下手表。不知不觉,竟然折腾到半夜两点多了。
她不知道干点什么,就清起列表里的未读消息,多少有点强迫症的心理。
微信冒出小红点来,不点掉就难受。
想着打发下时间,程愫点开许久没浏览过的公众号,草草地往下滑动着内容。
《暧昧期一百个拉近关系的诀窍》
……鬼使神差的,她点了进去。
都是些常见套路,程愫没有详细咀嚼的欲望,滑到评论区,热评第一映入眼帘。
“亲测有用!套路成功,已经成了对象~~”
底下有人追问详细经过。
那位网友回复:“事先说明,本人女,之前和crush处于一个相处很礼貌的阶段,我一直以为他是正人君子!心想正经人嘛,不能强来~~”
“然后有一次,我们出去一起参加酒局,他喝多了,我只好把送回家。那晚他超级主动!”
网友们一下子激动了,纷纷追问后续,评论区赫然成了连载追更区。
“细说主动。”
“我缺这点流量吗,笔给速写。”
“卧槽卧槽,楼主睡到了吗?”
楼主回复:“就是亲亲抱抱之类的,我没有拒绝,后来的亲密举动就水到渠成了。”
楼主:“嘻嘻,那次之后我才知道,小醉怡情啊~原来他也一直对我有意思~”
楼下一片祝福,“百年好合!”
当然也有唱反调的:“楼主运气好罢了,多少一夜情之反后悔的,已经发生了,甩又不好甩,麻烦得很。”
反调哥继续说:“短期关系还行。但大部分人都是一时上头了,冷静下来后发现,很多地方又不合适——”
网友A:“大哥,你注意审题啊,人家不是一夜情,只是亲亲抱抱。”
程愫摁熄了手机,安静了几秒,突然觉得莫名其妙,她怎么会看了这么长时间。这种有点标题党的公众号她几乎从来不刷。
不对,她在清高个什么,明明看得很起劲……
程愫按了按太阳穴,在电子书软件上打开上次看到一半的专业书籍,没看几行,就昏昏欲睡起来。
……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被声响惊醒。
是窸窸窣窣的动静,程愫坐在餐桌旁边的椅子上,不知何时,身上多了一条薄毯。
她第一反应是,温彦白烧退了?
但想起那满地的药瓶,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循着声响往洗手间走去。
门大开着。男人脱掉了半边上衣,正拿着绷带给手臂上的蜿蜒伤口一圈一圈包扎。
好像是他刚弄出来的,程愫视线一扫,便看到洗手台上带血的刀片。
她眼睛瞪大,有些急切道:“还没止住血!”
温彦白偏过头来,嘴唇在灯光照射下略微泛白。
一股没由来的愠怒涌上来,程愫上前几步,仰头质问男人:“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自己伤害自己!”
他们对视了片刻。男人突然笑了,这好像还是程愫看他笑得幅度最明显、最开怀的一次。
温彦白唤她:“过来。”
程愫不解其意,只觉得莫名其妙。
但还是依言靠近了一点。
温彦白声音低低的,带着蛊惑,“再凑近一点。”
像凭空落下的一片羽毛,打着旋地挠着她心脏。
程愫皱眉,这样就太近了。
搞不清楚他要做什么,下一秒,她眼睛突然睁大。
灯被关了。
……
唇上传来温润的触感,后脑勺也被扣住了。
稀薄的空气中充斥着花香,还有他好闻的气息,浓烈得让她身体止不住地下坠。
动弹不得。
程愫想推开他,接触到他小腹,又像触电一样地撒开手。
牙齿也被柔柔地撬开,男人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喟叹。
浅浅低低的一声,直接点燃了整个空气。
程愫的手就这样悬在半空中,怎么做也不是,她只感觉脸上的温度一下子窜起来。
没有感受到她的抗拒,温彦白得寸进尺似的,把她带到一边的墙壁上,怕磕到她,嘴唇略微分离片刻,同时给了她得以喘息的空间。
程愫还没组织好语言,大脑的神经又跟被铁板熨烫过似的,“嗞啦”一下子,重新被扔到沸腾中去。
他竟然!
男人嘴唇再度压下来,比刚刚更过分,甚至还有深入的架势——
停,程愫想叫停。
脑海中一片乱码,一个复杂的程序在瘫痪中不断试图重建,反反复复,最终组织出这样一个结论。
他们在干什么?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样算什么?
程愫不住地偏头,想要躲开他追赶的唇舌。
反抗无效。继续。
浓重的黑暗中,任何细小的声音都被放大,包括衣料互相摩擦的声音。
他感受到反抗,伸出一只手来,轻柔地蒙住她的双眼。
……
一直到程愫眼眶含上水意,马上就要受不住哭出来的时候。
温彦白松开她的嘴唇,偏过头,悬在她耳边一声一声地喟叹,平复着呼吸。
程愫不知作何反应,整个人跟宕机了一样,瘫软得要他扶着。
男声低低沉沉,带着无比的哑:“……谢谢。”
程愫晕乎乎地想,这样还需要道谢,吗?
她是不是要回一个“不客气”?
过了一会儿,程愫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推了推他:“你烧退了没,我要走了。”
温彦白没答话,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过两天我去找你。”
对于他这样前言不搭后语的情况,程愫已经有点习惯了,只当不跟一个病人计较。
见她不语,他也就这样默默地抱着。又过了一会儿,程愫再次推推他:“真的要走了,只请了半天假。”
刚刚那一下,精力用得很快,程愫现在什么都懒得思考,只想回家睡觉。
温彦白:“我送你。”
程愫气笑了:“发着高烧开车,想让我跟你殉情吗?”
男人似是略微思索了一下,“也不是不行。”
疯子。
程愫连忙趁机挣脱,走到门口顺手打开了客厅的壁灯。
他一直跟着她到电梯口,就只穿了这么一身单薄的睡衣,衣衫不整的,眼尾还残留着一抹红,是刚刚过度兴奋导致的。
程愫不敢再多看他,“快回去,外面冷。”
电梯门缓缓阖上,最后一秒,一只修长的手挡在中间。
又怎么了……
程愫已经被他整得没了脾气,温彦白探进来半个身子,覆下来,在她嘴唇一侧又浅浅亲了一下。
“路上慢点。”
-
程愫反应过来之后,人已经到了楼下。
她下意识抚过他刚刚留过痕迹的地方,只觉得冷气都要不够了似的。
没走出单元楼几步,就传来汽车轻轻的喇叭声,身后的车子打起了双闪。
程愫扭头,心都跟着悬了起来。看清楚驾驶位的司机后,才松了口气。
还好,他还没丧心病狂到这个份儿上。
熟悉的奔驰停在她身侧,司机师傅穿着代驾的衣服,降下半个车窗:“女士,绥云代驾为您服务。”
程愫上了车,确认了手机尾号,准备跟温彦白发条消息。
点开微信才发现对话框满了。
“上车了没?”
“我叫了代驾,开了我的车,车牌号是XXXX”
“外面冷,记得围围巾。”
“到家了说一声。”
“实在不行就把明天一整天都请下来,一定要睡够再去上班。”
程愫回了“好的”,刚下意识打出一个“谢谢”,又反应过来,她还谢他做什么!
她忍不住摸了摸微肿的唇瓣,耳根发烫。
好过分。
太过分了。
……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疑问。
这样想着,程愫打开浏览器,在导航框输入问题。
“发烧的症状会跟醉酒一样吗?”
因为实在是太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