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世子,这边这边!”远远的,李昃赢冲他们招手。
“三哥哥好啊。”苏逸珅跳下马,李昃渊在下边护着。
约摸是听到了动静,李婉箐也跑了来,抱住苏逸珅的手晃啊晃:“世子哥哥!你可不要忘了答应我的,要给我猎最好的!”
李昃渊弯下腰:“二哥给你猎只大的如何?”
李婉箐冲他吐舌头:“不要二哥的,我要世子哥哥的。”
“好啊,”苏逸珅揉了揉她的头发,“猎最好的。”
“十一妹,嫌弃二哥的了?”李昃渊装作痛心疾首。
李婉箐没应,笑嘻嘻地跑开了。
“世子还没挑弓箭吗?”四皇子李昃昀走了过来。李昃渊光是听到声音就立刻摆出一副厌恶的神情。
这四皇子是兄弟里面他最讨厌的一个,没有之一,原因很简单,李昃昀是蔚贵妃的儿子。他因为一些事情看不惯蔚贵妃,更看不起没有贵妃半点手段的窝囊的李昃昀。
苏逸珅摇摇头:“没呢,不急着,皇上还没到呢。”
“不如我帮……”李昃昀话未说完,便有一只手递了弓箭给苏逸珅。
“幼珂,这些不错,想来你用着会称手,也没沾上蠢气。”李昃渊说完,还不屑地看着李昃昀。
满满敌意。
李昃赢用手肘推着李昃渊,声音不大不小:“二哥,你针对得也太明显了。”恨不得撕了他似的。
“我是有意为之。”李昃渊也以同样的音量应回去。这般态度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好险,差点让人听不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坏。苏逸珅发觉这二人的气氛,斟酌一番,背上了箭筒,顺手接过李昃渊递给他的弓拉了拉:“谢了昃渊。”
紧接着他又语气恳求地对李昃渊说:“昃渊,你可要让让我啊。”
“哦?”李昃渊低低地笑,“幼珂不是说与我较量绰绰有余吗?”
听他翻旧账,世子脸不红心不跳,他用手肘轻轻推了李昃渊一下:“我说的‘勇气’。”
“世子原来是抓字眼呢。”李昃赢惊讶道。
三个人笑起来。一旁的李昃昀见此情景,只觉得被晾得尴尬,默默退到七皇子身边。
“四哥。”李昃殷轻轻唤他。
“嗯?”
七皇子捏着手里的弓,往李昃渊的方向看了一眼:“我们……当真要那么做吗?”
"废话,”李昃昀嗔道,“计划了那么久是同你玩笑的吗?”
“可……”李昃殷有些害怕,“他若发觉怎么办?”
李昃昀哼了一声:“发觉什么?他李昃渊是什么聪慧无比料事如神的人吗?就算出了万一,他也奈何不了我们。”
听他这样果断,李昃殷几番挣扎,最终还是妥协了。
这瞭望台特意被人造的宽敞,就是为了供皇家捕猎竞赛而用。为了更让皇子体验真实,还坐落在离皇城不远的山林中。
“皇上驾到——”
“儿臣给父皇请安。”众皇子齐齐躬下身去参拜。
李益元笑容满面,心情甚佳:“好,好,平身吧。”
趁着皇帝与嫔妃入座的空隙,苏逸珅低声感叹:“皇后娘娘当真好生漂亮。”
这话常听常喜。李昃渊有些小骄傲:“那是自然。”
此时太后也来了,众人要拜,她抬手打断了:“免礼免礼,哀家只是来寻个热闹。”
皇帝环视一圈,冲苏逸珅的方向招呼:“来,逸珅,到朕这儿来。”
苏逸珅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吧……
他硬着头皮走过去行礼:“皇上有何吩咐?”
一旁的皇后掩嘴笑:“逸珅今日甚是倜傥。”
“皇后娘娘谬赞,”苏逸珅说,“不及哥哥弟弟们半分呢。”
众人哄笑他太自谦。
“朕听说逸珅今日要同渊儿一决高下?”皇帝点了点他,“朕且看你一展雄风。”
果然!苏逸珅心中暗自流泪。
“那不过是玩笑话,”苏逸珅挠挠鼻头,“我怎么能比得过二殿下。”
“本宫看不然,指不定你今日真真的夺了老二的冠呢。”蔚贵妃说。
柳贵人附和着:“是啊世子,总不能叫老二年年都把魁首的奖赏全霸了去不是?”
苏逸珅微微侧身,向李昃鸣与李昃渊投去求救的目光,两兄弟却十分默契地笑而不语。
“太子哥哥都还没发力呢,”苏逸珅硬着头皮接话,“我不好意思抢在太子哥哥前面。”
能让你轻易下台?皇帝可不放过他,故意施加压力:“朕看好你,比不过渊儿,便同昃鸣较量。”
苏逸珅还要挣扎:“哥哥们这么厉害——”
可李益元连让他推脱的机会都不再给:“去吧,朕要看你一骑绝尘。”
世子欲哭无泪地回到队伍,李昃鸣和李昃渊一个哄他一个笑话。李昃赢也在一旁起哄。
“今年秋猎,朕便不再多说,”李益元道,“三个时辰内,猎得最多、最凶者得冠。”
张公公上前一步:“吉时已到——秋猎开始!”
几位公主和十二皇子尚且年幼是不用参加的,他们只用在瞭望台上参宴,等着哥哥们凯旋。
“好踏燕,”苏逸珅把它拴在瞭望台下,“我想了想,还是不带你了。”
踏燕看上去有些沮丧,苏逸珅哭笑不得地给它顺了把毛:“乖啊,等我回来。”
七皇子和四皇子急匆匆下来,恰巧看到苏逸珅是一个人在,热情地向他打招呼。
“世子,我们一道走啊!”李昃殷兴致冲冲。
苏逸珅欣然:“好啊,不过昃渊那儿……”
“哎哟,”李昃殷挽住他就往林子里带,“二哥形单影只惯了,有人跟着怕是叫他分心。”
苏逸珅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他确实只抱着来玩的心,李昃渊却是要夺魁的,他总不该去拖人家后腿。虽说他看出李昃渊同四皇子有些锋芒,但站队这种事情还是要分情况的。
“那一道走吧!”
李昃昀跟在他们后面,悄悄回身看了一眼,恰巧瞧见不远处李昃渊带着莫云停驻在踏燕身边,目光精准地落在他们所在的方向。李昃昀吓了一跳,大步跟上那正在打闹的二人。他再回头看了一眼,李昃渊主仆二人已是不见踪影。
应该是往别处去了吧。他心中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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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昃渊叼着草芯,悠哉悠哉地在林子里走,但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莫云就跟在他身后。他忽然停下脚步,让莫云以为主子有什么大事要吩咐,身子也站直了。
沉默良久,李昃渊才开口:“莫云,你不用跟着我,去别处猎着玩吧。”
莫云上前一步:“主子,属下总觉得会出什么事。”
李昃渊吐掉草芯,转身将目光落在莫云身上:“你还怕我应付不来?”
莫云抿着唇,没说话。
“还不走?”李昃渊面色不悦。莫云这才躬身行礼离开。
李昃渊背着弓箭百无聊赖地闲游,其间还猎了两只山鸡打发时间。他正专心致志地准备捕射一只灰兔时,一支长箭擦着他耳边过去,钉在树上。灰兔被这动静吓得落荒而逃。
他冷着脸回过头。
“二、二哥,”李昃殷捏着弓匆匆从灌木丛里跑出来,“我、我没伤到你吧?我方才想射兔子,不成想射偏了……”
果然还是觉得二哥很可怕啊!!
李昃渊尽可能露出一个和善的笑:“七弟,射兔子不用往高处射,它倒不会飞。”
李昃殷脸上有窘迫的红:“好、好的二哥。”
二皇子看了看李昃殷来的方向,看见一棵树后边隐约露出衣服的一角。没找到想找的人,他也懒得多问,随手把脚边的山鸡丢给李昃殷:“给你了,你慢慢玩吧,我到别处再捕。”
李昃殷连忙点头:“谢谢二哥!”
和李昃昀混的都跟傻子一样。李昃渊背着弓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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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昃渊又在林子里转了几圈,忽然听见有人在喊他,声音由远及近,他没回头看就已经知道是谁。
啧,怎么这么多事。他在心中暗道。
“二哥!不好了二哥!”李昃殷火急火燎地跑来,还绊了自己一下,险些摔了。
李昃渊皱着眉捞住他:“怎么了?”
“四哥他……他,”李昃殷焦急到结巴,“他的弓箭被黄鼠狼叼进了山洞里,世子进洞去寻了快一炷香了还没出来。”
李昃渊打量他神色不似作假,心下一紧:“带我去找。”
七皇子眼眶都红了:“在、在这头……二哥跟我来。”
“啧。”李昃渊嫌他走得慢,一把将他扛起,往他指着的方向走去。
那山洞位置极偏僻,杂草连片的长,洞里一片漆黑,难以看清洞里的景象。李昃昀在洞外焦急地来回踱步,看到李昃渊来,立刻迎了上去:“二哥。”
李昃渊条件反射地往后拉开距离。气氛一时沉寂。
“苏逸珅在里面?”李昃渊的眼神像要把面前的人活剜了。他将李昃殷放下,一面又掏出匕首,吓得李昃昀后退了几步。
李昃殷咬着匕首,把手里的布条收紧了些,而后把匕首取下:“为什么不拦着他?”
“拦了,”李昃昀的声音越来越小,“世子执意要进去……”
确实像苏逸珅那缺心眼的性子。
李昃渊心中堵着一口气,又问:“那为何不与他同行?”
李昃殷眼神飘忽:“世子说他一个人就行,让我同四哥在外面候着。我们就……没成想世子这么久杳无音讯,我们也不敢贸然行动。”
闻言,李昃渊冷哼一声,看向李昃昀:“李昃昀,你好样的,他若出了事,你等着父皇降罪罢。”
两个人没敢出声。李昃渊没好气地叮嘱:“在这候着别乱走,这不是宫里,我也无瑕护着你们二位。我进去找他。”
“二哥,”李昃殷叫住了他,“我带些火种与你同行吧,洞里这么黑——”
“不必,”李昃渊说着就往洞里走,突然又回头讥讽地补了一句,“不必,也不用。我尚没有窝囊到让年纪小的以身犯险的地步。”没入黑暗。
针对性果然很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