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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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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崔映夜还是多虑了,此刻昏迷在榻上的薛云遥,实在是不愿醒来。

因为梦里,是她记忆里最美好的时光。

自打上次崔映夜与萧翊翻墙进来后,薛云遥就发现,他们在翻墙进别人屋一事,好像已经非常熟练了。

瞧,今日又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但薛云遥也没一开始那么惊愕不已,自那之后,她每日都会精心打扮自己,穿最好看的衣裙,在脸蛋上抹脂粉。

就连温听雨发现都有些震惊,感慨自己女儿可算长大了。

但总有没发挥好的时候,比如说现下薛云遥胭脂实在抹太多了,听到院子里有动静时,她顾不上太多,慌慌张张直接跑了出去。

“云遥妹妹……”崔映夜正抬手想打招呼,却远远瞧见薛云遥好像有些不对劲。

他微微蹙眉,等薛云遥走近时,俯下身,往她面前贴近了些。

近到让薛云遥呼吸一滞,心跳都快停了。

太近了!

她本能地往后退了退,眼神躲闪,抿了抿唇,狠狠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心里嘀咕:这也太快了吧,况且还是在她家呢,不太好吧……

但崔映夜话音一落,薛云遥就知道一切都是她想太多了。

他关心说:“云遥妹妹,可是生病了?脸怎么红成这样?”

薛云遥沉默,呼吸与心跳都回归正常,甚至还有些小失望。

本以为崔映夜已经够让她尴尬了,没想到还有萧翊。

萧翊也朝薛云遥的方向走近了些,盯了半晌说:“这是胭脂抹多了。”

薛云遥微微颔首,幸好还有个稍微懂些的人。

“你该不会是生气了,想装病不来见我们吧?”

萧翊一本正经分析道,说完还点了点头,像是在认可自己的聪慧。

薛云遥实在一句话说不出来了,干脆笑了笑,气笑也算笑。

都说了上次不是因为生气,这两人怎么就那么执着?

而坚定又执着的崔映夜望着薛云遥通红的脸颊,勾了勾唇,好看的眼睛眯了起来,眉眼弯弯,眼含笑意,看着温柔极了。

薛云遥有些出神,总觉得崔映夜就像是春天里的风,温和,还能送来温暖。

光是对上崔映夜的双眸,就有春风拂面的感觉。

薛云遥暂时忘却了方才的窘迫,罢了,谁叫崔映夜这张脸生得这么好看,真是让人生不起气来。

崔映夜举起手里的食盒时,薛云遥才把目光从他那张脸移到了桃悦阁装糕点的食盒上。

“薛沅沅,你看这梅花酥饼,够不够赔礼道歉的?”

说着,他又有些可惜地垂下眸子,语气里也带有愧疚:“是因为这几日桃悦阁没有做桃花酥了,这才只好给你买梅花酥饼的。”

薛云遥一怔,没去管什么桃花酥梅花酥,疑惑问:“你怎么知道我的乳名?”

崔映夜轻笑,将食盒递到了她手里,“因为想知道。”

薛云遥还是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想问清楚,却感受到身后有丫鬟走来的动静。

想来崔映夜也察觉到了,所以直起身,给薛云遥留下了一句话,就与萧翊再次翻墙出去了。

她立在原地,手里提着装满梅花酥饼的食盒,细细回忆方才崔映夜走前说的那句话。

“薛沅沅,你也可以唤我‘晚照’。”

薛云遥揣摩这句话,意思是她可以像他的亲人朋友一样,唤他“晚照”。

晚照,晚照。

她在心里千遍万遍地呼唤他的名字,想要将其刻在骨子里,永远都不要忘记。

听闻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顿时,薛云遥将自己从欣喜中回神,埋头望了望手上的食盒,又生出一些小愠怒——

若是在这里被人发现了,她该怎么解释这些糕点的由来啊!

总不能说这食盒是翻墙来的两个贵公子送来的,一位是宁昌侯长子崔映夜,一位是瑞王殿下萧翊。

谁信?

她都不信。

薛云遥转身,赶紧离开了此处,回到了自己屋里,将糕点一一拿了出来,又小心翼翼将食盒放在了角落,这可不能拿去丢了,毕竟是崔晚照给她的。

她用手撑着脑袋,目光投向桌上的梅花酥饼,脑海里是方才的景象,倏地,她把双手垂了下去,将头埋在臂弯里,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像吃着糖的小女孩,含在嘴里,甜得让人难以去想其他事情,只想放空自我,短暂地沉溺在蜜糖里。

直到她听见了一阵抽泣声,是温听雨的屋子里发出来的。

薛云遥猛地抬起头,不再沉溺于欣喜中,心尖颤了颤,快步从自己的屋里走了出去,到了温听雨的屋子里。

“阿娘……”

薛云遥跑得急,额间都冒出点点细汗,但她来不及去擦,只是单手扶在门边,喘着粗气。

温听雨背对着她,让她心里更加担心了。

听到薛云遥的声音,温听雨的身子发颤,紧接着抬手放到脸上,而后才转过身,弯眉问:“沅沅,怎么了?”

“阿娘,你是不是不高兴?”薛云遥凑到温听雨跟前,发现了阿娘哭红的双眼,还有脸颊上的泪痕,她吸了吸鼻子,心疼极了。

温听雨浅浅一笑,抬手轻轻摸了摸薛云遥的脑袋,“傻丫头,阿娘只是腿伤又疼了,这才有些难受的。”

薛云遥着急到颤声:“那要不要我去找大夫来?这可拖不得,万一更严重了。”

“哎呀,小问题啦,休息一下就好了,用不着去请大夫的,沅沅去玩吧。”温听雨语气平和,像是真的不再疼了。

薛云遥望了望温听雨,瞧见她确实没有再继续落泪,而是脸上还浮出了笑容。

她也没有多想,看来温听雨应该不再悲伤了,还是给阿娘安静休息的时间吧。

可刚走到门口,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薛云遥还是有些不放心温听雨,又回过头问:“阿娘,要不还是请一个大夫来家里……”

倏地,薛云遥身后传来薛恒的声音。

“沅沅,不用了,我来照顾听雨就好了。”

声音坚定又有力量。

薛恒从背后走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轻笑,应是叫她不必再担心,而后就迈步朝屋里走去了。

薛云遥望着父亲的身影,才顿时想起,今日父亲休沐,可以留在家里。

薛云遥立在门口,静静看着薛恒坐在阿娘面前,为她倒水捶背,耐心地陪她聊天。

她彻底放下心来,心想父亲真的对阿娘很好。走在回屋的路上,听到有丫鬟小厮窃窃私语,无一不感慨夫人真是命好,能嫁给薛大人这样的人。

疼爱妻女,还不纳妾。哪怕顶着长辈的压力,也绝不会同意纳妾。

听闻这些话,薛云遥笑了笑,毕竟父亲这么爱阿娘,怎么会舍得让阿娘受一点委屈。

爱总能让人生出敢于对抗一切的勇气。哪怕经历万千波折,相爱的人还是会在一起,牵着手踏过所有风浪。

薛云遥没感受何为伴侣间的相爱,但至少戏本子里面是这么写的。

……

可是爱常常是多变的。

永恒的爱难能可贵,还常常存在于话本里,来让人产生幻想,相信一些从来都不存在的虚幻事物。

至少,薛恒与温听雨就没能一起走下去。

近日,薛恒常常夜半惊醒,脑海里全是找到听雨尸首那日的场景。

每每失眠夜,他常会去找出一些温听雨的首饰或簪子,大抵是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心安些。

年近半百,本因看透红尘,但他近日,愈发相信神鬼,相信这世间本就有因果报应。

昔日,薛恒还是穷书生,一朝金榜题名,因才华胆识出众,事业蒸蒸日上。正是在他最意气风发,年轻气盛之时,遇见了含苞待放,姿色动人的温听雨。

两情相悦,双方家中满意,圆梦成亲,婚后多年仍有极好的感情,他在外追求事业,她对内操持家务。

虽说日子忙碌,但也算得上充实。自成亲后,二人也没有争吵,就算有意见不合的地方,也是耐心地同对方倾诉。

若非要描述温听雨的性子,薛恒定会用春天里的细雨来形容,不似狂风暴雨般来得轰轰烈烈,叫人猝不及防,而是绵长又细腻,哪怕淋在头上,也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薛恒惊醒后已然睡意全无,便立在窗前,想要吹吹冷风,让自己从思念里抽出身。

但看见薛云遥没有灯光的屋子时,他就知道自己永远都走不出来了。

哪怕他将所有关于温听雨的东西,让所有人都不准再提关于“温听雨”的任何一件事,但只要看见了薛云遥,一切便又都想了起来。

他时常会望着薛云遥那双像温听雨的眼眸出神,好像又看见了温听雨活生生地立在了他面前。

他好想问听雨:“你还恨我吗?”

但是只要薛云遥一出声,薛恒只能回过神,告诉自己要接受听雨离开的残酷现实。

回想过去,薛云遥性子与温听雨截然不同,一个活泼好动,一个喜好安静。

但自打温听雨离开后,薛云遥慢慢活成了温听雨的样子。

安静又沉稳。

好像再也见不到曾经的薛云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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