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在暴起之前,还是又看了看白袍人。
白袍人却一点儿多余反应都没有,连头发丝都没有动一下,就好像对方只是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于是黑面青年想要暴起的姿态,又慢慢收了回去。
苗因见白袍人依然还是不回答,心里有些气笑了,看来对方就是打定主意不准备出一句声了。
那就,只能开打了。
她扯掉身上有些碍事的裙子,踢掉高跟鞋,穿着运动裤T恤衫,赤着脚,猛地发力,冲了过去!
已经会运用原力的她今非昔比,身影快如闪电!
匕首挥出,目标却是他的面纱。
现在想挟持他肯定是做不到了。
但反正已经暴露了,就算挟持不了对方,那她也要争取把对方的面纱扯下来,看看他到底长着怎样一张脸。
就算他手上没有宋西樵本应该有的伤疤,但她还是不能彻底死心。
她就不信,人真的能像到完全一模一样,只要能让他露出全脸,一定会有不一样的地方,一定能看出他到底是谁。
但是,她的匕首再次落空。
她再刺,再刺,就刺!
两人又接连交手几十招。
在这个过程中,苗因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但饶是如此,她还是觉得,对方的实力并没有她上次见过的“宋瑜”那么强悍,否则就算她已经强了很多,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所以,他不是宋瑜?
很好,那她的机会就更大了。
又一刀落空后,她便顺势使出自己最拿手的腿功,“啪——”一脚反身扫出去。
他却不躲不让,一手抓住她脚踝,将她甩了出去。
对方这一甩之力有点猛,她重重地摔了出去!
那边黑山的胖子见苗因被摔过来,趁机就对着她猛地一刀劈过来!
小娘皮,之前气死他了,现在逮到机会,那他肯定就要毫不留情落井下石了。
苗因一时收不住摔出去的身体,眼看大刀就要从她后面当腰横斩!
与此同时,白袍人又无比迅猛地再出一拳!
苗因身在半空,却前有重拳后有大刀,一时只觉得自己死定了。
然而,“轰——”一声,胖子的大刀被打飞脱手。
他惊诧莫名地看向白袍人,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拳会打在他的刀上,难道是没打准?
白袍人却冷冷地说:“我的事,不许插手。”
好,懂了,不是没打准,人家打的就是他。
胖子也搞不清楚这是个什么状况,但白袍人既然说了不要插手,那他就不能插手,只能揣着满腹疑问,捡起他的刀缩了回去。
苗因安全落地。
她慢慢地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白袍人,笃定地说:“就是你。我知道。”
她已经听到了,方才他终于开口,那分明就是宋西樵的声音。
但单凭这一点,她还不会这样笃定。
可他却在她性命攸关之际,打掉了胖子的刀。
她在遗族人的眼里,只是个无名之辈,没有人会在明显的敌对状态下,还会去顾及她的性命。
只有对方是宋西樵,才可能这样做。
这一回,总算是能够确定了。
在此之前,在无法确定上次遇到的那个人就是他之前,她还是会忍不住为他担心的。
现在好了,他真的没事。
真的,太好了。
黑面青年此时也忍不住去看宋西樵。
原来他两竟然认识?难怪得,之前那么多异常反应,难怪得,不让他出手,也不让其他人出手。
宋西樵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苗因,白色的面纱在灯光下微微晃动。
苗因心中很是欢喜,很是激动,但也有很多的疑问:“上次在翠湖山庄的,是不是你?”
确定了他是宋西樵,但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宋瑜。
然而,宋西樵却没有回答。
苗因并没有不开心:“如果不方便说的话,也可以不说。”
那些大家族的事太复杂了,如果他不说,那一定有他的理由。
然而,这时,宋西樵却开口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的语调那么冰冷:“不管我是谁,都会以家族利益为先,如果你要阻碍我,那你就会是我的敌人。”
苗因的脚步被这冰冷的语言钉在了原地。
心中欣喜的涟漪,也被一层层无声冻结。
所以,这就是他的态度?
并没有很意外,因为她早就想过这个可能性。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听他亲口这么说出来,她还是比自己想象中更不好受。
宋西樵继续说:“所以,离开吧,我可以放你走。”
苗因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如果我不走呢?”
宋西樵答:“那我不会再留手。”
“好,很好。”苗因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虽然这个笑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开心的笑容:“所以,你跟黑山是一伙的?”
宋西樵沉默。
在苗因看来,这就是默认了。
她闭了闭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起伏的情绪。
她要,冷静。
如果宋西樵就是宋瑜,她完全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刚才之所以能和他过那么多招,大概率只是因为他手下留情了而已。
但现在人家已经明白说了,再打,就不留情了。
如果宋西樵不是宋瑜,她也不会是对手。更何况边上还有个黑面青年。
不管怎么想,她都只能识时务了。
宋西樵又不是她什么人,她不可能凭借那点儿不多的旧交情在他面前作死。
所以她不能再跟他缠斗,但也不能一个人走,她得带白幺幺一起。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带走白幺幺,但肯定要努力一下。
万一宋西樵并不是很在意她救走白幺幺,那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谈个条件吧。”她说:“我猜,黑山的人应该并不知道你的身份对吗?”
不然也不至于当着他的面发表那些和大家族不共戴天的言论了。
“那么,我的条件就是,我不叫破你的身份,你也不要出手干涉我救人。”
宋西樵站在那里,一时没有说话,她看不见他隐在面纱下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但不说话,她就当他同意了。
于是,她猛地转身,朝豹眼男杀了过去!
豹眼男见她杀过来,并不吃惊,方才她和宋西樵那边的打斗,他是用余光看到了的。
但也没看太清楚,所以就没太明白她怎么突然又转头过来和他打了?
不过无所谓,反正现场这么多自己人,再来一个敌人也是不怕的。
果然,黑山的人见他马上就要被夹攻,立刻上去帮忙了。
那个胖子犹豫了一下,冲上去帮着打白幺幺了。因为他不确定宋西樵现在还会不会再管苗因的事,所以还是去打白幺幺比较安全。
其他人多是和他一样选择。
这样一来,豹眼男就只能自己迎战苗因了。
他用的武器是一根铁棍,眼见苗因飞身一脚踢过来,他将手中铁棍一横,挡住了这一脚。
然后,整个人“噔噔噔”倒退了三步。
豹眼男脸上顿时严肃起来。
这女人,居然这么厉害吗?
苗因也有些意外,她看对方刚才和白幺幺打得游刃有余,一副身手很好的样子,怎么现在居然架不住她一踢之力?
难道现在的她比白幺幺厉害这么多?总感觉不太可能啊。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先打了再说。
豹眼男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在刹那的错愕之后,又再次扑了过来。
身形交错中,匕首和铁棍撞击的铿锵之声不断,火花四溅。
而豹眼男却稳居下风。
他越打越感觉有些不对劲——好像并不是对方特别厉害,而是他的实力突然下降了,降得厉害。
他无法把力气全部提起来了,无论他怎么努力,身上也始终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整个人大失水准。
而更可怕的是,这个下降居然还是持续性的,在不断下降。
他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中了什么招?
那边的黑面青年也看得有些意外:“何加现在怎么变这样弱了?”
宋西樵却没什么反应,只是安静地看着这边的打斗。
而苗因见豹眼男这样,就越打越勇。
管他为什么越打越不行,反正她就要趁他病,要他命!
豹眼男眼见形势不对,突然咬破了舌尖,强行提升自己的实力!
然而,这个实力只提升了一瞬,下一刻,他就像被反噬了似的,胸腔内突然有什么东西爆炸开来,凶狠地撕裂着他!
此时苗因再次一脚踢过来,他竟毫无还手之力,被踢得重重摔了出去。
苗因见状,大喜,紧追上前,匕首用力刺下,冰凉的刀锋精准地插入了对方的心脏!
豹眼男的眼睛瞪得几乎要凸出来了,他实在无法置信,自己竟然就这样要死了?
然而,锋刃只不过深入一分,就再也无法进前。
一只清瘦修长的手,牢牢地握住了苗因的手腕,就如铁箍一样,令她动弹不得。
是宋西樵。
苗因抬头,看着他面纱下隐约的脸部轮廓,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说好了是交易啊,她不叫破他的身份,他也不干涉她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