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穿梭在热闹的街市,街边美食的香气如无形的手,每一样都格外勾引人。
三五拿出云信,“兄弟们,饭否?”
老大最先回,“在哪儿?”
“味鲜居,开始点菜了啊,速来。”
江孜珏看了眼还有段距离的味鲜居,对三五这满嘴跑火车有了新一轮的认识。
她有些纳闷,其实他们跟老大他们也不太熟,就是凑在一起的队友,甚至当时三五对胖子他们都挺怀疑的,怎么这时候还往一起凑。
“看我干嘛,多凑点人头平摊饭钱,不然就咋俩能吃几个好菜。”三五一副持家有道的模样,“别崇拜哥,学着点。”
切。
江孜珏翻了个白眼。
他们在一家人气颇旺的酒楼前停下。
踏入酒楼,嘈杂的人声、杯盏碰撞声瞬间将他们淹没。伙计热情地迎上来,引着他们到一处靠窗的空位坐下。
这时候十一也来信了,“我得在家陪我娘,哥儿姐儿几个吃好喝好。”
胖子紧跟其后,“靠,老子在潇湘苑,来否?”
“滚你丫的!”三五直接把群聊给关了。
“潇湘苑?”江孜珏问道,“是哪儿?”
“不是啥好地方。”三五随便含糊了两句,就迫不及待拿起菜单,一口气点了先前念叨烧鹅、烧鸡等一大桌硬菜,又特意要了一碟桂花糕,还不忘添上一壶女儿红。
还没等菜上齐,一碟桂花糕就下去一半,“不等等老大?”江孜珏快吃完了,才想起来。
“没事儿,先吃。”三五道,“老大人不错,他父亲原来就是隍都尉里的,有钱。”
尉二代啊,怪不得,说有消息就通知他们。
酒菜很快上桌,菜刚上齐,老大紧跟着就来了。
“您老有口福了!”三五抄起筷子,对着烧鹅进攻,鹅肉入口,他眯起眼睛,“好吃好吃!”
老大也不含糊,没什么客套话,二话不说就开吃。
三个人风卷残云,将一桌美食都消灭了大半。
酒足饭饱,终于能闲下来说两句话,“隍都尉那边怎么说?”三五问老大,这都一天了,也没个音信。
“一般三天给消息,再等等。”老大灌了一大口酒,原本凌厉的目光此刻也多了些柔软,“我们一队人如果想的话,肯定可以进,只不过看大家意愿。”
江孜珏意愿是比较坚定的,她就要定魂杵。
三五自然是想进隍都尉的,老大一直都知道,只是......他看了一眼江孜珏。
“没事儿,自己人,有事儿就说。”三五喝的多了,但目光清明。
老大点头,“你说要找的那个人,我托父亲的旧时问了,确实没有你描述的那个人,会不会他已经不再隍都尉了?”
“不应该,他不会骗我。”三五扔了一颗花生到嘴里,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有些开怀的笑,“没事儿,我进去就知道了。”
“那个,我之前不是说我认识的人在隍都尉吗,拖老大问问。”三五随口跟江孜珏说了一嘴。
不是...江孜珏把最后一口桂花糕吃完,之前三五说的那个被隍都尉给救了的故事,还真是真的啊?
“不用叫我老大了,我叫宇文羟时,你们叫我宇文或者羟时就行。”老大挠了下头,酒气上头,本来冷峻的面庞沾了点红。
“好,叫我阿江就成。”江孜珏点点头,礼尚往来道。
“叫我...”三五眼睛转了下,“小明就成。”
三五怕两人细问,连忙举起酒杯,“那行,二位,庆祝咱们度过难关!”
“咚咚咚!”
脚步声仿若战鼓擂动,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
三人都被窗外的动静吸引了,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缓缓驶来,车厢外镶嵌着璀璨的宝石,精美绝伦。
拉车的四匹骏马一看就是好马,皮色油亮光滑,马车旁,数名贴身侍卫紧紧跟随。
街边百姓自觉让出一条宽阔的路,敬畏地低头行礼。
高调奢华有牌面。
“这谁?”江孜珏不懂就问。
“十七皇子。”二人异口同声。
“十七皇子焘僣,他回来了,那咱们等的消息估计很快就有结果了。”宇文羟时看了眼二人,三五美滋滋道,“嗯,小爷我马上就是隍都尉一员了。”
江孜珏探头,那轿子脸被风吹起一角,她的角度,刚好能看到焘僣的侧脸,有一只非常亮眼的耳环,她眯起眼睛。
“看啥呢?”三五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看帅哥!”江孜珏把他手扒拉开,“别挡着。”
突然那轿子帘被一只修长的手拉开,江孜珏感觉自己马上就看到了!
“帅哥?我吗?”三五一张大脸挡在江孜珏面前。
好嘛。
江孜珏再起身去看时,轿子都走一段了。
屁都没看到。
“小爷我不够帅?”三五一只手拄着额头,一只手抚摸侧边的发。
江孜珏就送他两个字,“呵呵”
“对了,还有个事情,关于老龟那件事,隍都尉中天工坊公孙烬手下有一位名医擅长制蛊解蛊,进了隍都尉可以去找他。”宇文办事儿还是靠谱,短短一天就做了不少实事儿。
有这么个靠谱的老大,江孜珏内心安定多了。
老大有事儿先撤了,走之前还没忘结账,“账结了,你们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三五抱拳,“谢老大!”
江孜珏有点不太好意思,“谢谢了宇文,下次我们请。”
告别宇文,二人边往回走,边消食,“宇文人挺好的,咱们进入情破岭之前,先要经过三场考核,过了考核的再组队进入情破岭,组队是木守,就是昨天咱们看到那个,根据排名均衡分配的,但是排名靠后的都不太想要,你这名次被踢来踢去好久,老大最后收了。”
“不过他也可能看中你脑子好使,别太感恩戴德,知道这事儿就行了。”
“明白。”江孜珏铭记自己笔记中写的那三句话,每天三遍,绝对不忘。
“我和宇文也是考核中认识的,他挺重情义的。”三五说着不知道想到什么,指了下江孜珏,“哎,你可别跟他学,干咱们这行的,太重情义不是什么好事儿。”
干他们这行,最忌讳跟同事关系好,死了伤心,背刺了没命。
江孜珏有太多问题想问,比如三五一直找的那个人,还有十七皇子焘僣。
身处陌生的地方,了解到的信息越多对自己越有利。
好在三五虽然龟毛了点、臭屁了点、爱吹牛了点、爱耍帅了点,废话挺多的。
“知道你问题多,哥哥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三五伸手拍了下她脑袋。
“我的事儿就先不说了,有的是时间。”
“十七皇子焘僣是谛听台的主事,谛听台就是咱们今天去的地方,负责情报收集、人员考核这类的事情,听说十七皇子还挺受宠的,分给他的都是这类谋划,不动兵刃的活,也有人说正因为厌弃所以才会使其边缘化,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三五带她走进品良阁,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突然声音稍微提高了一些,“但我觉得十七皇子英俊不凡,英明神武,英姿飒爽,我非常敬佩。”他眨眨眼,不再说了。
江孜珏意会,这个十七皇子负责情报收集,那肯定到处都有耳目,不宜再细说。
他们进到品良阁,一股混着草药清香、食物甜香以及新布柔软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非常好闻。
三五直奔一个区域,买了一堆吃的,有糕点、肉干、果脯,还买了一些衣衫,粗布麻衣都挺朴素的,更诡异的是,他还买了些小孩儿玩意儿,木质的积木,铃铛什么的。
“你买这是......”江孜珏没听三五说他有孩子。
“明天你就知道了。”三五搞得神神秘秘,江孜珏追问,他始终不可能说。
“不说拉倒。”
二人回到他们那个小院子,门已经修好了,现在吃饱了,江孜珏舒舒服服地在房里泡了个澡,很快入睡了。
次日,三五一大早就叫她起来,“走走走!快快快!大懒猪!”
催命一样。
江孜珏跟着三五七拐八拐九拐,终于到了城郊的一处屋舍。
屋舍在一颗巨大的槐树下,繁茂的枝叶如同一把巨大的绿伞,挺拔漂亮。
二人走到朱红色的大门前,“慈育阁”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扣扣扣”
“谁?”
“猜猜!”
晨光穿透槐树繁茂的枝叶,在青石板上洒下斑驳金影。朱红大门吱呀开启,七八个孩子像初春的雀儿般涌出来。
“明哥哥!”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率先扑进三五怀里,“你说要给我带会唱歌的木头鸟!”
三五变戏法似的从布袋里掏出个精巧机关鸟。
指尖在鸟冠轻轻一按,清脆的童谣立刻飘散在晨风里。孩子们发出惊叹,争相去摸泛着桐油香气的翅膀。
江孜珏看着那个总爱插科打诨的三五蹲下身,仔细给每个孩子分发礼物。
当他给跛脚男孩系上护膝时,指尖闪过一抹暗红,似乎是烫伤。
怪不得江孜珏昨晚睡前闻见草药味儿,三五熬制了一晚上草药膏。
“阿江姐姐要不要看我们练剑?”突然有孩子扯她衣袖。
“阿江姐姐听我们背书!!”另外一个小女孩拽她。
“练剑!”
“背书!”
“练剑!”
“背书!”
江孜珏像个端水大师,一边听背书,一边看练剑。
庭院里十几个少年正在对练,木剑相击声清脆如铃。江孜珏却注意到他们挽起袖口下的青紫瘀痕,最年长的那个少女锁骨处还结着血痂。
三五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慈育阁里都是些无家可归的孩子,这些孩子有的是父母没了,也有的是被丢出来的。”他望着正在给木剑涂桐油的年长男子,“龚叔建的这慈育阁,这些孩子们才有了家。”
龚叔看过来,“阿明!阿江!来了啊。”
他声音很亮,记忆中似乎也有这一幕画面。
江孜珏不自觉地“哎”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