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清风已死，鹤连派众弟子如潮退去，洛灵和黎画再顾不得追杀，踉跄着扑跪在凌羽身侧。简汐音连忙攥住凌羽冰凉的手，想要使用“春风化雨”缓解她的痛苦。

“没用的。”凌羽咳出的血沫染红了地面，她将掌门令牌重重按进简汐音掌心，“须臾派掌门令牌……咳咳……会自己择主。”她涣散的瞳孔映着简汐音惊愕的面容，“简姑娘，我虽不知你从何而来，可我见识了你的心性能力，它也择主于你，我恳求你带领须臾派活下来。”

令牌骤然大亮，无数细碎光点自凌羽残躯飞出，涌向简汐音灵台。刹那间，须臾派三百年兴衰如走马灯掠过——鼎盛时的百人论剑，灵气衰退后的山门冷落，最后定格在洛灵黎画跪在祖师像前立誓的画面。

“我答应你，前辈……”

简汐音话音未落，凌羽已阖目轻叹：“简姑娘……不，简掌门所使用的神识功法，确实曾在古籍中见过……简仙尊擅长此道，你与她……很像。“山风卷起凌羽逐渐透明的衣袂，“千年前我尚是凡虎时，曾被简仙尊所救。”

简汐音顿时想起游戏里那个支线任务，她曾带领弟子围剿邪修，惊走了一只林间猛虎。喉间哽着未及出口的疑问，却见凌羽转向泣不成声的洛灵二人：“往后……要听简掌门的话。”

凌羽的残躯化作点点金芒消散在暮色中，系统升级提示音与洛灵和黎画的哽咽同时响起：“谨遵掌门谕令。”

简汐音望着天边将明的启明星，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黎画清点损失，洛灵巡视外围。”

她弯腰拾起凌羽遗留的断剑，剑柄余温灼着掌心：“我去送凌掌门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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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烛火摇曳，简汐音指腹摩挲着《天剑本纪》泛黄的绢质封皮，这是整理凌羽遗物时寻得的书籍，上面还残留着干涸的血渍。

简汐音终于对自己如今穿越过来的世界有了一定了解。

根据《天剑本纪》记载：

一千一百年前，简仙尊在中州创立天剑门，不辨人妖广纳门徒，荡涤魔潮重整山河。待天剑历九十九年，这位开山祖师却如突然杳然无踪，百年寻访尽成空。自此灵气日渐稀薄，修士心魔丛生，连天剑门这方净土亦生出裂隙——同门阋墙割袍断义，或远遁他乡，或另立分舵。

如今的苍梧州，就有一处天剑门苍梧州分部。

杂沓脚步声撞碎寂静，黎画垂眼避开灵案上横陈的断剑，开口道：“鹤连派撤走时引爆了地脉灵枢……护山大阵，彻底废了。”

“但他们现在自顾不暇。”洛灵勉强勾起的唇角牵动脸颊结痂的伤口，“我探查到鹤连派本部那里，发现李清风那几个亲传弟子正在争夺长老之位，至少一个月内无暇顾及我们。”

“掌门会留下吗？”

黎画突兀地问道，他攥着剑鞘的指节发白，猫耳在乱发间不安地颤动，洛灵手指也骤然收紧，却在瞥见简汐音凝视断剑的神情时颓然松开。

简汐音笑了笑：“我既接了掌门令牌，自然会留下。”事实上，若不是凌羽托孤，她或许该去天剑门找她的弟子们，根据《天剑本纪》记载，那些曾承她衣钵的弟子，如今哪个不是跺脚山河震的大能？纵使千年流转，总该存着几分师徒情。她虽此刻修为尽失，总能求个安身之所。

如今她成了须臾派掌门，倒可借机与天剑门结盟……

洛灵贴近半步：“掌门，我们须臾派虽然是小门小派，但我和黎画都很听话，但绝不会像天剑门那般……”少女声音压低，“那些大门派里，弑师叛道的腌臜事可不少。”

简汐音拿着书的手一抖：“什么？”

“您不知道吗？”洛灵掰着手指细数，“简仙尊座下几名徒弟，沈剑尊曾当众折断本命剑，说若寻到师尊，定要抽魂炼作剑灵；玄冥魔尊的焚天鼎里炼着无数个肖似简仙尊的女子，还有……”

为什么啊？她明明记得自己走之前把他们心魔值全清零了。好吧，换个角度想一想，她这种反复折磨对方的行为在现实中会遭受怨恨也不奇怪。当初她进入弟子的神识中，就见识过自己各种被折磨虐待杀死的场景不下十次了，但好在她作为玩家，在游戏中本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无论他们对她如何恨意滔天，也不能奈她如何。

简汐音不露痕迹叹了一口气，她现在真身立在这里，等级也才升到lv3，技能也只有最基础的“春风化雨”——这个等级的技能对上堕魔尊者，怕是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当务之急唯有韬光养晦，徐徐图之。

唯一的庆幸是，第一人称游戏没有玩家建模，没人知道她的真实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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