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自己相距极近。
他环视一圈，确实并未有人影。
如果自己现在赶往那个方向，定是首个抵达的。
他转身，周遭一片雪白，可远处枯枝不断蔓延，竟与那妖兽的方位重合。
是一片树林。
不高，但多少能会遮掩些视线。
他垂眸思量，半晌，朝着那片枯树林冲去。
……
锦霞峰。
“回来了？”
白凌走入大殿，现下也只剩了几位长老和她那掌门师兄。
她走向最边上的长老座，“是呢，总算把那群小祖宗送走了，可累了。”
正想着坐下歇息，指尖方才触上扶手，眉头却猛的一蹙。
月梓霁瞧她迟迟没有动作，懒懒去搭理，“怎么了？”
“为何这般多的灰尘？平日都不打扫的吗？”
“凌大长老，你一年到头来过几次主峰？”月长老冷哼，“还要人打扫你这宝座，你真当谁都是你峰上那位，日日都像供神佛那样把你供着？”
白凌只抬眸瞧她一眼，没再言语，拂袖间，座上已被法术清理干净。
“如何了？”
她抬眼看向大殿内那一汪水镜，水波流转，不断变化，却倒映出一片苍茫的雪地。
半晌，一道人影闪过，随后便是一阵乒乓乱响。
一弟子朝着同门刺出一剑，对面的人也不甘示弱，两人就这般扭打在雪地里。
“这几个弟子，一见面便打了起来。”
“这都还没瞧见法宝的影子呢，怎的就打起来了？”
掌门挥挥手，指尖那浮空的水珠点点汇聚，呈现于眼前的，又是另一片景象。
只见一片枯树之中，隐约瞧见一片黑影。
“是小师侄呢。”
月梓霁笑眼瞥向白凌，见她一手撑在下巴上，眼睫翕动，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觉着无趣，也没再理会。
掌门瞧着那面水镜，“若本座没记错，师侄现下，应当是金丹境才对，怎的在那化神妖兽周遭徘徊？”
钟沐之瞧着，难免有些担忧，“我们是不是不该将此物镇于那妖物身下？”
“怕什么？”月梓霁拍拍胸脯，“我这不给这些妖兽下了阵法吗？有我做担保，那妖兽还能伤人性命不成？”
白术摇头，“可师侄确也不该在此处逗留，这妖兽才封进去时，便是化神境界，现下不知又长了多少修为。高出两个境界……怕是受了伤也不好医治。”
殿内一时安静，直至瞧清水镜中的人影挪动。
众人紧盯那人影，只见他缓缓将佩剑拔出……
流转于空中的水波却忽然静止，一瞬，像是失了灵性，全然落了回去，化作一摊死水。
月长老从座上蹭起来，“怎么回事？怎么没了？”
“坐下坐下。”掌门师兄挥挥手，“多大人了，别一惊一乍的。”
说着，他起身离座，在那汪死水面前捣鼓起来。
“你这什么破玩意？”白凌蹙着眉头，颇为不满，“你堂堂掌门，法宝竟如此破烂？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害，年久失修，难免会出一些岔子。”他调动灵力，试图让那水镜再度活过来。
半晌，那水镜也没啥反应，他轻啧一声，在大殿上蹲了下来。
“搞什么……”钟长老坐不住了，挥袖起身，“让本座来，你对法宝一向没什么心得。”
“……”
瞧着那俩大男人骂骂咧咧捣鼓半天，也没什么结果，另外三人也是面面相觑。
“怎么就不行吗？”
“还看不看啊？不看早点散会吧。”
月梓霁拍拍衣袖起身。
她一向对自己的弟子极度不自信，此番能来这大殿，全然只当看个热闹。
叶掌门不耐转头，“坐下，成何体统！”
“切。”
“起开。”
冰凉的灵力朝两人袭去，将两人推远了些。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寒气点点攀上水镜，将那水滴抚起……
掌门眼见一亮。
似乎，有希望……
？
眼瞧着自己宝贝水镜缓缓成型，随后，那汪水全然被寒气冰冻，化作了一面冰镜。
掌门急得干跺脚，“你做什么！怎么冻起来了！”
“啧，这不给你修好了？”
“修什么好？这水不能冻的，冻住了这水日后就动不了了！”
见此，白凌也并未在意，“能看不就行了？”
只见她一挥手，镜子里又有了先前的画面。
“哪有你这么用的？！会坏的！”
“本来就是坏的，这么大个掌门，还守着你这破烂。”
眼见人不依不饶，白凌赶忙将人打发了，“往后再送你一面水镜就是，又不是什么稀罕物。”
“行了行了，快回来看吧师兄，挡着了。”
月梓霁招呼着，叫几人坐下。
“哎，先前不是瞧见师侄拔剑了吗？但好像，不是冲着那化神期妖兽去的。”
秘境之中不得御剑，只见玄冥手握归一，走得极为谨慎。
“瞧他的方向，应当是要赶去西南方向。”
秘境之中。
只听一声怒吼，像是猛兽发狂，玄冥一瞬顿住了脚步。
“那是……”
远处闪过一片亮光，脚下一阵晃动，玄冥暗道不好，寻了一处山石掩蔽。
一阵打斗之后，只见有两人从远处狂奔而来，口中不断呼叫。
可身后的妖兽却紧追两人不放，地面强烈震动后，在那空旷的雪地里，升起一面巨大的冰墙，挡住了两人去路。
那两人，有危险……
他提剑就要冲出去，肩背处好似被人用力一拍，他心下一惊，转身便朝那人刺出一剑。
“是我。”
萧耀用剑鞘接下，眼见玄冥停手，他脸上又挂上了笑意。
“好巧啊，又遇见了。”
玄冥点点头，从那块山石后面探出头去。
“那两个人有危险。”
“都是竞争对手，帮了他们，自己获胜的机会就小了。”
玄冥听闻，点了点头，“可我还是不放心……”
虽说是元婴期妖兽，但那两人联手，似乎都不敌它分毫。
“无妨，只是试练罢了，长老他们做事，不会伤了我们这些弟子的。顶多，就是将这两人逼走罢了。”
“嗯。”
瞧着那两人被妖兽袭击，现如今又陷入苦战。
“师兄也想要参加试剑大会吗？”
萧耀点头，“自然，这种能够展露头角的机会不多，我自然是要去上一回的。”
“我也想去。”
毕竟十年来刻苦修行，都是为了此事，师尊日日吹着寒风陪自己练剑，自然不能让人期望落空。
“我还以为，你是来凑一凑热闹的。”他仰起头，指尖不断抚着下巴，“那这就难办了，妖兽就三头，你我都在西南方。若是再赶东面，怕是会来不及。”
只闻一声惨叫，一人肩背被那妖兽击中，情急之下，他摔碎了玉佩，光柱升起，随之不见了人影。
另一人见此，思量片刻，眼见妖兽血口袭来，也赶忙将那玉佩摔碎，跟着离开了秘境。
“他们出去了。”
玄冥点头轻嗯。
一眼望去，那妖兽瞧着四下无人，转身，又往回走。
远处，似乎有一阵法。
玄冥指了指远处，“是不是被镇压在那个阵法之下？”
“瞧着，似乎是月师叔的法术。”
“师兄，这妖兽瞧着应当元婴圆满，到破境边缘了，只一人怕是很难搞定。”
萧耀点点头。
“不如你我联手，先将那法宝拿到手，之后咱再比试一场。”
也不失为一种法子。
“……成。”他将配剑扛于肩头，“这么多年，似乎都还没正经比试过。”
只见萧耀从山石后面走了出去，大摇大摆跟在那妖兽后头。
“好歹你叫了我这么多年师兄。我去把他引开，你待会看准时机，就去把那法宝抢走。”
玄冥点点头，紧跟在他身后，寻了处近些的掩体。
“看这边！”
只见萧耀朝着雪地一声大吼，方才走回阵眼的妖兽闻声回眸。
瞧着，是一种巨大的虎妖。
它长开血口低声嘶吼，寒风随之而起，朝着四周涌去。
只见他一手紧握剑鞘，剑刃出鞘，火光蔓延，只见他一个转身，配剑祭出，直逼那妖物而去。
配剑直直刺向那妖物后身，却才逼近之时，那结满冰洁的虎尾甩过，将那配剑之上的火光压了压的同时，将其弹了回去。
“这么大块头，还挺灵活。”
他接下佩剑，一跃而起。
那妖物似也因那突然一击有些恼怒，大吼一声，朝着他飞奔而去。
笑眼眼前光亮一暗，抬眼，那爪牙挡住了天光，他看准妖物手背处，一剑挥砍。
出剑极快，可那剑刃方才落上皮毛，手上力道又软了下来。像是落在软面之物上，卸去了力道。
“皮这么厚？”
一回神，身侧寒风呼啸。
他睁大了双眼，那妖物的另只前爪朝自己迅猛拍来。
即便藏于□□之间的利爪并未舒展，那肉垫直至拍上自己躯干，也足矣让自己半月无法动弹。
剑锋一转，在那前肢要拍上时，用尽全力刺入其中。
那妖兽脚上一阵刺痛，仰头嚎叫起来。
不同于先前的嘶吼，此刻的声响难听又刺耳，像是五脏六腑都被那嚎叫声震得稀碎。
萧耀强忍口中血气，有些后悔这般冲动，试图将配剑拔出，可剑身已然深深插入血肉，任他如何用劲，都无法让配剑从中脱离。
一瞬，天旋地转，那利爪高高抬起，随着那妖兽的动作，往下落去。
他只得先行放弃手中配剑，想要从它脚底脱离，却被虎妖的肉爪按在底下，像是要将他踩入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