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天还蒙蒙亮。
江净凌就和小梨收拾好东西坐着早已备好的马车去了菩安寺。
这还是江净凌嫁进来后第一次出门，除了当时穿来第一天大致看了一眼赵家的布局，她到现在都没完完全全见过阜县的全貌。
之前她托外头采买的下人带了一些关于阜县的游记画本，发现跟之前在博物馆看的一些著名的风土人情画差不多。
但是没有实感，江净凌无法从那样的工笔画里将真实的图景完全复原出来。
菩安寺距离柳家有将近两个多时辰的路程，江净凌到不觉得无聊，一路上都在马车窗边看外边的情形。
阜县百姓早上起的也挺早，走到市集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出摊了。
出早工的人扛着农具等家伙三三两两走着，还有不少穿着统一衣裳的孩童，应该是去上学堂。
江净凌看到那群孩童又跑又跳的，发现殷朝的小孩也要上早课，心里一下子平衡了不少。
热气腾腾的早茶铺和包子摊前还排了不少人。
“娘子，要不要叫车夫停一下，我去给你买点早茶，他们家的味道可好了。”
小梨这次出门也兴奋不已，看见外头的景色跟江净凌第一次见到一样新奇。
“好啊！”
江净凌看着也有些饿，她们起得早还没来得及吃早食，此刻看到刚出炉的包子也有些馋了。
柳家的饭菜说不上难吃，但也绝对算不上美味，也许是她不受宠的缘故，送来的吃的味道也就很一般。
江净凌偶尔嘴馋了只能自己在小灶上做点儿。
小梨一听连忙点头称是，喊停马夫，下车去买了好几样东西。
江净凌想去菩安寺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便也下去看了看。
阜县距离殷朝京城有好几日的路程，但也挺繁华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然地方不大，道路也显得拥挤，但该有的都有。
连路都被青石板铺的平平整整，整条街也非常干净，就算有的建筑略有年代感，可是丝毫不显破败。
跟现代仿建的古风小镇似的，而且这里全是实打实的古人，更加深了代入感。
如果现代真有这样的旅游古镇，不得赚个盆满钵满？
这阜县倒真让江净凌刮目相看。
“娘子在看什么？”
小梨蹦蹦跳跳地抱了一堆吃食，看到江净凌也下来了，小跑了过来。
“这阜县街道可真繁华。”
江净凌不由得感叹出声。
“咱阜县可是殷朝五大县之首，县令大人勤政爱民，又有柳员外这样的大善人时常布施捐赠，能不繁华嘛！这位娘子是外地来的吧？”
小梨还没得及回复江净凌，在江净凌身后的一个古董摊的老板就自豪地跟江净凌夸赞起阜县来。
“什么外地来的，这可是柳员外儿媳江娘子。”
小梨开口替江净凌说话，没成想周围人一听，纷纷露出了怪异的神情。
“柳员外的儿媳，出门会这么寒掺？”
有人不信她。
毕竟柳家是阜县首富，穿着用度都是最好的，江净凌的打扮朴素，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首饰，跟柳府的名号自然对不上。
没人信她也正常。
“喂，那你是当时冲喜的那几个夫人之一吗？我怎么不记得有姓江的……”
“看她这模样也没有传闻说的那么好看啊，莫不是那个什么‘寡妇新娘’？”
“哎你说起这个，我就听我邻居她二婶的远方亲戚说啊，说起那个寡妇啊，大字不识一个，蛮横粗俗不讲理，不及于千金跟苏娘子的一根手指头，柳二少爷根本看不上她。”
有人开始八卦起来。
“啊？那谁说的真的假的？柳家会娶这么不体面的儿媳妇？”
“当然是真的，王婶子可是在柳府当下人的，能不知道吗。”
“唉哟真的啊，那柳家可太亏了，怎么娶了这么一个媳妇，还得是那寡妇命好啊……”
“就是，也不知是踩了什么狗屎运。柳家多有钱啊，就那王婶子，去柳家当了三年下人，手阔的很，说是攒够了钱，不干了，回老家给儿子娶媳妇去呢……”
……
几个人不顾江净凌是真是假的柳家儿媳，说的非常投入。
小梨气哄哄的，“你们胡说——”
“小梨，别冲动，没事。”
江净凌拦下了小梨，觉得实在没必要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跟人发生口角，而且她今天是去拜佛的，若是耽搁了，那才是大问题。
“走吧。”
嘴长在人家身上，她总不能把所有说她坏话的人都给惩罚一顿吧，也太小题大做。
而且得不偿失。
“娘子，那个什么王婶子肯定就是王嬷嬷，她明明是被赶出来的……”
“好了，我知道，咱们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不是吗？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哦。”
有人在八卦柳家的事，也有人在闲聊。
“老李，两日后的神念节去不去？”
“去啊，摊位都让我儿子占好了，就等着到时候出摊了。”
……
江净凌不欲与他们争辩，便拉着小梨走了。
江净凌和小梨上了马车，掏出买的包子和早茶吃起来。
虽然殷朝人也八卦的很，但早点味道做的倒是不错，还挺好吃，怪不得那么多人买。
说她的倒是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倒是让她听到了一个消息。
神念节。
这是什么节日？
“就是庙会啊，逛街游园，娘子竟不知道吗？”
“我之前的事大病过后有的就记不清了，在农家的时候也没机会和条件过节。”
“这神念节啊，传闻是为了一个上神举办的，那上神生前爱民如子，扶济苍生，却被歹人诬陷困死在井里，他的事迹感化上苍，被封为上神，化作护佑平安的神灵，后人为了纪念他，特意设了神念节，寓意感念上神，常记于心，祈求平安。”
“一般都会有什么纪念形式？”江净凌问。
“就是去上神庙或者有天泉的地方焚香祭拜，然后热热闹闹的载歌载舞。”
江净凌一听，心中有了想法。
“有人会在河里放灯祈福吗？”
“河里放灯？阜县没这个习俗，不过我娘的家那里有这种，他们会在上元节，为故去的人在河里点灯，我们放灯祈福都是在元宵的时候放那种升到天上的灯。”
“孔明灯啊。”江净凌想。
“啊？”
“没什么，我知道了，咱们走吧。”
江净凌心中已经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