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咒灵还可以用来做这种事。”

夏油杰坐在魔鬼鱼咒灵的背上，看着警车和救护车远去。

原来，人类的灵魂可以比咒灵还要恶心和丑陋。

五条悟坐在他的旁边，问道：“你现在是什么感觉，杰。”

夏油杰想了想，如实说道：“很恶心，也很爽。看到他的罪行的时候很恶心，教训他的时候很爽。但是……”

五条悟看着他的侧脸：“但是？”

夏油杰平静的外表下，不知隐藏着什么样的想法：“虽然这样做很爽，可以轻易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好像成了漫画和电影里那种拯救世界的英雄一样，但是……‘私刑’，是不正确的。”

他扭头看向五条悟，眼中矛盾重重：“我会成为强者，强者为了守护弱者而存在，但私刑是不对的。如果我以‘正义’之名去惩罚他们，那就不再是纯粹的正义了。”

“所以就算很爽也不会再这样做吗？”五条悟问道。

夏油杰摇头：“我还没有答案。但我想，或许可以作为辅助手段来使用吧？”

他抬眼看着五条悟，目光幽深：“悟所说的咒术界的高层们，就是沉溺于这种‘强大’所带来的‘正义’当中，才逐渐变得腐朽的吗？”

五条悟却说：“那些家伙啊……他们的术式并不一定强大，甚至也有没有术式的普通人，但他们拥有另一种‘强大’。”

夏油杰秒懂：“没有术式的普通人，那就是，政府官员吗？”

他望着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叹了口气：“悟是要从他们的把控当中保护弱小的咒术师吗？很难做到的吧……”

毕竟，对面可是国家机器啊。

“哈，”五条悟笑了一声，揽住了夏油杰的肩膀，“你以为老子是谁啊？老子可是，一个人就能灭掉整个日本的存在。”

夏油杰惊恐地表情逗笑了五条悟，“哈哈哈，干嘛，老子又不会真的去毁灭日本。嘛，虽然那些烂橘子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强大’，不过，只要比他们更强不就可以了吗？安心啦！”

他拍拍夏油杰的肩膀，低声说道：“杰很快就会明白的，你和老子，对于整个日本来说是怎样特殊的存在。而我们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消灭这种存在。”

“也包括你和我吗？”夏油杰问道，“悟说过‘咒术界很快就会不存在了’这样的话，那是一个所有的咒灵都不再存在和产生、也不再需要咒术师的世界吗？”

“包括我们，”五条悟说，“因为那是一个不再产生‘咒力’的世界。”

咒力来自于人类的负面情绪，而人类的负面情绪永远不会被消灭。但是，却可以通过他们两个各自继承了的、千年难遇的术式，来打破这种“情绪”和“咒力”的链接。

负面情绪永远都会源源不断地产生，却不会再成为咒力、形成咒灵了。

到时候，不是咒术师会失业，而是不再有咒术师诞生，因为咒灵和咒术师的存在是平衡的。

“真的可以实现吗？那个没有咒灵、没有咒力的世界？”夏油杰问道，“要怎样去做？”

“条件很复杂也很苛刻，但第一步是……”

五条悟那双璀璨的眼睛望进夏油杰的眼中，美丽到有些残忍，“尽可能多地，吸收和汇聚这个世界上的咒灵。”

夏油杰看着那双眼睛，缓缓地笑了起来：“啊。这就是我需要做的事情。我也一直都在这样做，这样想来，真是件了不起的事情啊。”

五条悟神采奕奕地看着他，“砰”地一下互碰了一下额头：“没错，杰！你这家伙，可是一直在做一件超级了不起的事情啊！”

“痛痛痛痛痛……”

夏油杰龇牙咧嘴地捂住额头，又按住蠢蠢欲动的五条悟，认真地说，“那么，告诉我更多关于咒灵的情报吧，悟？尤其是那些强大的家伙，都藏在什么地方？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五条悟拿出了手机：“这个嘛，那个‘未成年人禁止访问’的网站上面就有很多情报哦！”

夏油杰精神一震，也掏出自己的手机：“网址给我，悟。”

“先去吃饭啦，吃饭！夏油同学可是要多吃点，才能好好长高哦。”五条悟说着捏了捏夏油杰脑后的小揪揪，“怎么还没长长啊……”

“就算吃再多，头发也不能一下子长得很长啊。”夏油杰看着五条悟的头发，阴暗地说，“听好了，悟，不要因为你现在比我高就得意忘形，我一定会超过你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是不可能的啦！”

五条悟大笑着摁住夏油杰的后背，两个人在魔鬼鱼咒灵的背上晃晃悠悠地打闹，忽然从五条悟的手机当中传出了声音：“莫西莫西？”

“啊，接通了。”

五条悟捏着电话放在耳边，“喂，中介先生，给我伏黑……啊，是禅院。给我禅院甚尔的情报，是大买卖哦！”

挂断电话，夏油杰好奇地问：“是情报商人的电话吗？”

“差不多吧，”五条悟说着按住魔鬼鱼咒灵，“快点降落啦，粉红酱！我要和杰去吃麦当劳！”

“欸？不是荞麦面吗？”

“不可以都要吗？你吃得下的吧，正在长身体的夏油君。”

“吃倒是能吃下……”

“好耶！把你那份儿童套餐的玩具也给老子。”

“儿童、儿童套餐吗？啊，我明白了，最近是在送什么玩具吗？”

“似乎是皮○丘和可○鸭什么的呢。”

“真的？那我也要。”

“哈？！”

粉红色的魔鬼鱼在半空中颠簸着，滑向市中心的麦当劳，而在这个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一个脑袋上顶着粉色和黑色两种发色的小男孩，正吃着手指、扒着窗台，望眼欲穿：

“爷爷……海、海胆……？”

——白天有一个长得很像大猫咪的哥哥来找他玩，还说晚会儿会给他带个小海胆来一起玩。现在都已经是晚上了，海胆呢？

“啊，会来的，海胆会来的，耐心一点，悠仁。”

爷爷皱着眉头，一粒一粒慢慢吃着纳豆，心想，不如明天就去钓个海胆，或者干脆买一个回来算了。

不过……

他看人可是很准的，那个白头发蓝眼睛、表面上看起来很年轻的少年，一定还会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