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干什么？你哭给谁看？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你是联盟首领，群龙无首的时候你该站出来！现在在镜域每天要死多少人？他们的家人朋友难道不伤心、不难过吗？”

周若海厉声道：“你如果不是联盟首领，大可以滚出去哭，想哭多久哭多久，可你是大家的首领，你该振作起来给大家树立榜样，阿涅要是知道你是这个样子，现在肯定很失望，他看好的首领候选，竟然是这么一个货色！”

周若海的声音逐渐减小，到最后只剩下了一声叹息。

徐恪慏嘴唇颤抖，低下头，双手攥成拳，攥到指骨都发白：“老师，我知道了，让我再看阿涅几眼，我就把他安葬。”

周若海沉沉地看他，他该说的话全都说完了，多说无益，转身离开。

宋宇把宋轩送入房中，他关上门后看着宋轩，犹豫一瞬，还是开口了：“哥，你到底为什么要杀阿涅？到底有什么原因？能不能告诉我？”

宋轩只是白着脸，说不出一句话：“我不能说。”

“什么叫你不能说？”宋宇脱口而出：“难不成还是什么人指使你杀人吗？”

这话一出，宋轩不仅脸色惨白，就连嘴唇也跟着白了几分，宋宇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刻，他抓住宋轩的胳膊追问道：“怎么回事？难道真有人要杀杀神阿涅，到底是谁？”

宋轩只是摇头：“我不会说的，我死也不会说的。”

宋宇只觉得浑身发凉，原来他以为的阿涅犯下的罪行，原来都出自于他的哥哥，那先前他针对阿涅，岂不是贼喊捉贼？

想起外面阿涅的尸体，宋宇更加不忍细想。他看着自己哥哥快要惊厥的模样，知道不能这样逼他：“哥，阿涅现在已经死了，可是真相总要查清楚的，咱爸妈说过，要做一个清清白白的人，我相信哥你不是个坏人，你今天不说没关系，明天我再来，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直接出门，替宋轩关上了门，宋轩呆呆地坐在床上，像是一具僵尸，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受到一道目光在盯着他，宋轩慢慢地抬起头，看到了窗户，以及窗户外面站着的周若海，宋轩瞪大了眼睛。

……

徐恪慏最终还是从六神无主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将路怀光的身体放置在原来的房间里，这里不是现实世界，他不想把路怀光一个人留下，他要等通关之后再带阿涅离开。

宋宇知道自己哥哥犯了大错，可他不敢和徐恪慏说有人指使宋轩杀人，如果徐恪慏勃然大怒，非要他哥说出到底是谁要阿涅死，那他哥也活不成了。

宋宇想，等他好好安抚他哥的情绪，让他哥放松起来，再劝他说出幕后黑手的身份，再从长计议是最好的，想到这里，他端着牛奶，一边瞧着房门：“哥，我给你送吃的了哥，你在吗？”

门里没有声音，宋宇皱眉，转到窗户边，发现整个窗户都被窗帘挡住了，但是缝隙里还露出一点，透过那道缝隙，宋宇看到自己的哥哥倒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宋宇一惊，立刻撞开门进去，牛奶溅了一地，他却置若罔闻，连忙跑去扶起宋轩，彼时宋轩已经奄奄一息，匕首还差在他的胸口。

“哥，哥，你怎么了？”

“我对不起阿涅，我该死。”宋轩道：“我早该死的，不是吗？”

原来他哥是自杀，宋宇想着，直到这时，宋轩道：“你现在还想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吗？”

“是谁？”宋宇俯下身，听到了一个令他震惊的名字：周若海。周若海？为什么是周若海，他不是和阿涅是患难兄弟吗？为什么会指派宋轩杀阿涅，这一桩桩一件件，让宋宇浑身发冷，直到这时他低下头，才发现宋轩早已断气，宋宇长啸一声：“哥——”

这回他也体会到了徐恪慏的痛苦，失而复得又失去，这是何等悲凉？

徐恪慏知道宋轩自杀后立刻赶来，见到宋轩的尸体，他沉默片刻，最终什么也没说，死者为大，他确实有想要杀了宋轩的想法，可是现在阿涅死了，宋轩也死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尘归尘土归土，最终还是放下好了。

宋宇满眼悲伤，可是悲伤之外，他又不敢多言，周若海和徐恪慏是师徒，如果他对徐恪慏说，指使他哥宋轩杀人的人就是周若海，徐恪慏会相信吗？如果他是徐恪慏，他怎么可能相信。

“节哀。”徐恪慏轻声开口，宋宇的面容有些苦涩，最后只能默默承下了这句话。

转眼又到了关卡开启的日子，这是倒数第二关，根据杀戮联盟过去的经验，一般倒数第二关是最为凶险的一关，甚至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徐恪慏等玩家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在一个酒吧里，酒吧里烟雾缭绕，突然大门被外面的人踹开，一群人闯了进来，手里拿着枪，一副强盗做派：“都不许动，谁动我们杀谁！”

这下所有人都不敢动了，徐恪慏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阿涅死后，任何东西都不能让他有所动摇了，他神色郁郁，跟在他身后的严新瑟瑟发抖，好在这一关他身边还有周若海，现任首领和前任首领都在这里，他似乎也没那么怕了。

终于他们的老大进来了，老大是个中年男子，身形利落，一把手枪别在腰带上，懒懒散散地往酒吧里扫视了一圈，啧了一声：“生意还挺不错的，谁是老板？”

“我，我是老板。”一个胖子从后厨出来，他头上扎个小辫子，瞧着还挺时髦，老板一路小跑到老大面前，点头哈腰：“先生，我们这里小本生意，真的不赚什么钱，您要是喜欢随便搬，想要什么都有。”

老大却道：“我不缺钱，你知道不缺钱的人想要什么吗？”

“您想要什么？”

“玩。”老大懒得跟他废话，一挥手，身后的十几个强盗闯了进来，老大拿出了一把左轮手枪：“我们来玩赌枪吧，要是赢了我就放你们走，要是输了的话，就把你们的命留下。”

这个赌注听起来听公平，可是输赢由他们制定，怎么可能有真正的公平？可就算真的不公平，其他人也无话可说，因为镜域里就是这样，老大堵在门口，见酒吧里的人都沉默下来，笑道：“好，你们真是一群乖孩子，接下来让我的夫人陪你们玩这个游戏如何？”

老大转身请他的夫人进来，众人都以为他口中的夫人必定是个婀娜多姿的美艳女子，但是当人进来的时候，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因为进门的不是个女人，反而是个男人，这个男人腰身细长，一身黑西服穿在他身上，反而像是量身定制，把他身上的曲线全都勾勒了出来，不过到了腹部的时候，他的肚子反而突出了一块，配合上仍旧纤细的腰肢，仿佛怀了孩子。

再看这张脸，徐恪慏一见，当场愣在原地。

那个他亲眼看见死在自己眼前的人，竟然又出现在他面前，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面前，好像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他身后的严新更是忍不住脱口而出：“路——”

“路怀光。”

这个所谓的“夫人”冷冷淡淡地看着他们，脸上不带笑，带着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薄情：“你们也可以叫我阿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