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顿马丁从北郊一路开回东城区，驶入东城区格外引人注目。

车子停在公寓楼前，尤妮斯推开车门，拿好小甜饼离开，礼貌道谢：“谢谢阿福送我回来。”

阿福：“应该的，尤妮斯小姐，下次有空，欢迎再来庄园，我会为您准备好更丰盛的美食。”

尤妮斯只当阿福说的客套话，她礼貌笑笑，转身朝着公寓楼走进去。

阿福没有立刻离开，透过车窗玻璃打量着眼前的公寓楼，外楼陈旧，墙体颜色不复当初的鲜亮，墙皮斑驳脱落，到处都透露出一股破烂廉价的气息。

而且最重要的是人群杂乱！什么样的人都有，并不安全。

在打量公寓的片刻间，瘾君子神志不清地摇晃着身体，朝着阿斯顿马丁走过来，直接趴到车前盖上。

阿福沉下脸，直接倒档后退，随着车身后退，瘾君子失去了倚靠，啪的一下，直接倒在地面，也不挣扎站起来，嘿嘿发笑。

这样的环境太糟糕了！

尤妮斯小姐不应该待在这样的环境里！

哪怕蝙蝠侠多次下重拳，依旧无法阻止大麻在哥谭泛滥成灾。

那些向下堕落的人会花掉身上最后一分钱，不惜代价购买大麻，让自己醉生梦死，沉溺在大脑带给他们的欢愉之中。

太糟糕了。

阿福无奈叹气，掉转车身回到韦恩庄园。

餐桌前，布鲁斯罕见地早起吃早餐，阿福惊讶道：“我以为布鲁斯老爷您还需要下一个五分钟才会醒。”

布鲁斯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尤妮斯回去了吗？”

现在是早上10点，尤妮斯的身影已经不在韦恩庄园。

阿福：“我已经送了尤妮斯小姐回到公寓，布鲁斯老爷什么时候有空跟尤妮斯小姐谈一谈。”

布鲁斯罕见地露出苦恼的表情，蝙蝠侠无所不能，但布鲁斯不是无所不能。他不擅长和子女的相处，哪怕现在已经是数个孩子的父亲。

他不确定尤妮斯长到18岁后还是否需要一个突然出现的父亲。

她的童年，她的青春期，他全然不知。

蝙蝠电脑上的资料，寥寥数语就概括了她的18年，一张a4纸写满了她艰辛的成长。

他想要更了解尤妮斯，弄明白她为什么会被抛弃在孤儿院。他不理解，如果当年尤妮斯的妈妈，那个美丽的模特怀上韦恩家的血脉，她应该主动找到他，韦恩家有足够的钱。

遗弃尤妮斯，她什么也得不到。

“我会尽快和她谈一谈。”布鲁斯承诺，他不会逃避责任。

两天过去，尤妮斯早早上班，重新回到咖啡店继续营业。

时至中午，快到休息的时间，咖啡店的门被年轻男人推开。

“欢迎光临，请问要点什么？”

“来一杯招牌美式咖啡。”

尤妮斯端着招牌美式咖啡送到他的位置上，男人爽快地付钱，还给了大额小费，对着她招手，“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一下你，可以坐下来聊一聊吗。”

看在大额小费的份上，尤妮斯愉快地收进口袋，坐到他的对面，“你想要问什么，我知道的话就回答你。”

男人先自我介绍：“我叫火柴马龙，是刚搬到附近的居民。”

“我有一个朋友，他跟我说了一个很苦恼的问题，他有一个遗落在外的女儿，就在前不久才得知她的存在，你说，女孩还愿意接受他吗。”

火柴马龙忐忑不安，眼睛不眨地盯着尤妮斯。

她懂，朋友嘛，那必然不会是自己。

尤妮斯善解人意道：“没关系，我想她会很高兴接受父亲的存在。”

十八年的时间，很长也很短暂。

但亲人重逢，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我从小被遗弃在孤儿院，在少年时期也梦想过突然有一天，我的父母出现，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只要他们愿意来接我，我都会高兴地原谅他们。”

火柴马龙怔住，追问：“那现在呢？”

他急切想知道尤妮斯的答案，减轻对她的伤害。

现在吗？“我已经没有太在意了，我长大了，如果他们出现，跟我解释苦衷，我或许会原谅和接受。”

尤妮斯依旧在笑着，眼角弯弯，轻描淡写带过了自己年少不可得之物，成为遗弃的孤女这件事情就像是暴雨冲刷过檐角，在经历多年后，瓦片会长出青苔也会泛旧裂开。

“这样吗，我明白了。”火柴马龙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借着咖啡杯的遮挡，盖住了眼中复杂的情绪。

之后的几天，火柴马龙都固定的时间到来，在咖啡馆坐着，点同样的东西，以至于尤妮斯看见他推门进来，就熟练开始制作咖啡，端到他的位置上。

他是个很风趣的人，轻易就能和尤妮斯有聊不完的话，像个长辈一样关心着她。

尤妮斯的经历还太少，聊起过往，只能聊一些年少的趣事，她调皮捣蛋的机会不多。

每一年都会有新的弟弟妹妹被抛弃在孤儿院门口，她们有的残疾有的病弱，她是少有的健康孩子。

为了分担院长妈妈的辛苦，她需要看护弟弟妹妹们。

在孤儿院，来的人多，去的人也多，她们有些还来不及长大就离开了。

被迫懂事，被迫成长，尤妮斯清楚了然地接受了这一切。

她当初拒绝好心人领养她，也是内心希望着父母会回来找她，万一，她跟着好心人离开了，他们找不到她怎么办。

院长妈妈和她促膝长谈，为年幼无知又执拗的她打算，她是孤儿院里数一数二的漂亮的孩子，像金蔷薇一样，不应该在这片不丰饶的土地成长。

美丽的花园才能盛开出最美的金蔷薇。

尤妮斯拒绝了，她抱着院长妈妈，翡翠绿的眼眸含着泪光，像断线的珍珠滚落在地面上，早早蒙上灰尘。

“院长妈妈，不要抛弃我，我想要在您的身边。”

她抽咽着，小声哭泣，院长妈妈在大雪纷飞的冬天从外面抱回了她，没有亲生妈妈也没有关系，但院长妈妈不能不要她。

莱斯院长回抱了尤妮斯，手心长满茧子，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承诺道：“好孩子，你可以留在这里直到你想要离开为止，大门会永远为你敞开。”

尤妮斯留了下来，金蔷薇在不丰饶的土地成长，最终不负春光，同样盛开了美丽的花朵。

***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果不其然，大雨如约，她看向玻璃门外，雨声哗啦作响，一道水幕隔绝了视线，使得街景变得朦胧起来。

火柴马龙提前到达了咖啡馆，除了他，没有其他客人会冒着雨来喝一杯咖啡。

尤妮斯手里拿着今天的报纸，报纸上报道了布鲁斯.韦恩又向孤儿院捐款，一车车物资运到各处的孤儿院，她高兴地朝火柴马龙挥挥报纸，忍不住夸赞：“他人真好，很有爱心。”

火柴马龙不屑道：“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有什么好夸的。”

她为布鲁斯辩解：“你知道中国的一句话吗，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圣人，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给孤儿院捐款，但我很高兴，她们会得到物资得到救助，这就足够了。”

“你觉得他是个好人？”火柴马龙好奇道。

尤妮斯摇摇头，拉开椅子坐下，认真回答：“不，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一个好人，如果论行为来说，他是一个好人。”

她和布鲁斯.韦恩只有短暂的相处，就在一个星期之前，斯塔克先生带着她去拜访了韦恩庄园，她相信斯塔克先生，和斯塔克成为朋友，能够得到斯塔克信任的韦恩，应该是个好人吧。

听着雨声嘀嗒，大雨倾盆，没有顾客，她无事可做。

朱恩女士今天没有到店里，她有事情飞去英国，把咖啡店拜托给尤妮斯经营。

“说起来，马龙先生，您没有工作要忙吗？”

他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来到店里，固定的时间，固定的位置，固定不变的美式咖啡。

有点强迫症的样子。

尤妮斯有好好观察过火柴马龙，在哥谭必须对陌生人抱以戒心，奇怪的是，每次和马龙先生交谈，她的戒心总会被轻易瓦解，才一个星期的相处，居然成为了普通朋友。

火柴马龙单手撑住下巴，懒散道：“我的工作很简单，早就完成了。”

真好，简单的工作，她很羡慕。

为了打发时间，尤妮斯找了一张草纸，拿着笔开始涂涂画画，半个小时，火柴马龙的肖像跃于纸上，栩栩如生。

“送您，马龙先生，不要嫌弃。”她把草纸推到马龙先生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她的画画水平只是业余的水平，比起那些大师，她只是刚入门。

火柴马龙目光落在草纸，清亮的蓝眼睛溢出高兴，像是收藏到一幅价值千万的艺术拍卖品，“画得很不错，我很喜欢。”

她只当马龙先生说的客套话，没当真，自己多少斤两还是很清楚的。

“你考虑继续学习钻研绘画吗？尤妮斯。”

“我有空会去看一些课程视频自己学，不考虑回到学校继续学习了。”

尤妮斯手里的笔一下又一下戳着桌子，坦言拒绝。

“那还真可惜，我本来打算给你送张画展门票。”火柴马龙像变魔术一样，手里忽然夹着一张门票，门票上写着霍普.弗格斯个人艺术画展。

她睁大眼睛，目光停在门票上，无法移开，沾了胶水一样。

霍普.弗格斯是有名的艺术家，他的画展一票难求，最近好像没有媒体报道霍普.弗格斯会来哥谭举办画展吧。

可是，火柴马龙先生又没有必要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