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三点二十七分，行政部小张的尖叫打破了办公区的死寂。于卿卿从成堆的会议纪要里抬头时，正看到十七楼八卦小分队在茶水间门口挤作一团，手机镜头齐刷刷对准她的工位。

"卿卿姐！"实习生小米举着星冰乐凑过来，吸管上的奶油沾到于卿卿的键盘，"你和江总监……"

“没关系！”这已经是她今天说的第35遍了。也不知道是谁偏偏抓拍这么一张，在会议室给她用乌龟记考勤，让她扫描文档的时候这些人怎么不知道拍照片，不传她们两个有仇啊！！！

于卿卿盯着文档里第38处标红批注，耳边回响着江柠若今早的冷笑："2015年并购案都能抄错数据，你的脑容量是跟着巴西龟进化的吗？"她恶狠狠咬碎嘴里的薄荷糖，忽然发现包装纸印着熟悉的LOGO——和那天江柠若喂给她的是同款。

"于卿卿缓缓转头，看见江柠若正倚在总监办公室门口，指尖转着那支万宝龙钢笔。阳光穿过落地窗，在她脚边投下细长的影子，像把出鞘的银刃。

"今晚部门聚餐。"江柠若的钢笔尖精准指向于卿卿，"全员出席。"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于卿卿的私聊窗口疯狂跳动：

【麻辣兔头】18:03：你们总监刚在停车场被拍到开小米su7 Ultra 那是多少人的梦中情车啊！！

【咸鱼翻身还是咸鱼】18:05：救命！她让我坐副驾！！

【麻辣兔头】18:06：建议打开行车记录仪，这要是被追尾能拍成偶像剧

暮色将玻璃幕墙染成蜜糖色时，于卿卿在消防通道逮到正在补妆的江柠若。那人倚着安全出口指示牌，唇刷勾勒出的线条比财务报表还精准。

"我不去团建！"于卿卿把帆布包摔在楼梯扶手上，"您没看见茶水间都快成八卦周刊编辑部了？"

江柠若旋上口红盖子，忽然用指腹抹过她嘴角："沾到蛋黄酱了。"这个动作让于卿卿想起元旦晚会表演那日，这人也是这般替她擦掉脸上的彩带碎屑，结果被校报记者拍成封面。

"公司规定第38条，"于卿卿倒退两步撞到防火门，"禁止办公室恋情！"

江柠若忽然笑出声，声控灯应声亮起。她一步步逼近，高跟鞋在水泥台阶敲出蛊惑的节奏："当年全校磕我们'对抗路CP'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解释，现在倒知道避嫌了？"

于卿卿的脊背贴上冰凉的门板。月光从气窗斜斜切进来，在江柠若侧脸镀上银边，那抹笑颜与记忆中在辩论赛后台挑衅她的少女重叠："于同学，你的论点漏洞比我的耳洞还多。"

于卿卿缩在副驾驶啃指甲，车载香薰飘出雪松混着广藿香的味道，和江柠若今天的香水完美契合。后视镜上挂着的平安符突然晃动，她发现符纸背面用钢笔写着"2019.3.17"——正是她们在辩论赛决赛互怼的日子。

"安全带。"江柠若单手打方向盘，腕表擦过于卿卿的手背。霓虹灯在她侧脸流动，左耳的珍珠耳钉忽明忽暗，"还是说你想体验..."

"我自己来！"于卿卿扑向卡扣，鼻尖撞上江柠若突然伸来的手臂。柑橘调护手霜的味道扑面而来，她这才发现对方小臂内侧有道淡粉色的疤痕——和记忆里那个挡在她身前被器材架子烫伤的痕迹重叠。

餐厅门童拉开镀金大门时，于卿卿的帆布鞋在波斯地毯上打了个滑。水晶吊灯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突然发现江柠若的羊皮靴跟自己的涂鸦帆布鞋形成了惨烈对比。

江总这边请！"服务生九十度鞠躬，"您预定的观景包厢已经准备好。"

餐厅门童拉开雕花铜门的瞬间，法式香颂混着烤布蕾的焦香扑面而来。于卿卿盯着水晶吊灯下谈笑风生的同事们，突然攥住江柠若的袖口："你先去我一会儿去..."

江柠若轻笑一声:“你知不知什么叫越描越黑？”

于卿卿哑口无言，在众人的目光下与江柠若一起进了包厢。

酒过三巡，桌上的有些人胆子逐渐大了起来，问起来两人的关系:“听说江总监本科是青大毕业的，我记得卿卿也是青大毕业的，之前你们认不认识？”

"给大家正式介绍。"江柠若突然提高声线，"于卿卿，我的..."她故意停顿，满意地看着众人屏息，"大学校友。"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小林打翻了他的莫吉托。于卿卿刚要松口气，却见江柠若端起香槟杯，杯沿印着她留下的唇膏："也是之前我在舞蹈社最不听话的..."

"搭档！"于卿卿抢过话头，指甲掐进掌心，"我们拿过高校联赛金奖！"这倒是实话，如果忽略她们在领奖台互踩裙摆的黑历史。

“所以，我们两个比较熟悉，我比她大一级在一个社团里呆了两年。后来大学毕业我就出了国，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竟然成了同事。”江柠若说完两人的关系，席间不少人也打消了八卦的心。

毕竟两个人是校友，而且还是一个社团的之前就认识，学姐对学妹关心喂一颗糖那是挺平常的事情了。

但是仍然有些人把晚宴变成大型八卦鉴定会。于卿卿缩在角落往嘴里塞马卡龙时，听见身后飘来细碎的议论：

"她们绝对谈过！"

"江总监看她的眼神像在看闹脾气的猫..."

于卿卿噎得猛捶胸口，慌乱中抓过最近的杯子灌下去，却被白兰地呛出眼泪。

酒过三巡，于卿卿借口透气溜到露台。江风卷着黄浦江的潮湿扑面而来，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高跟鞋的脆响。

"躲我？"江柠若的珍珠耳钉映着外滩灯火。

于卿卿盯着江面游轮："我没有，公司规定同事不能..."

"我们谈恋爱了？"江柠若突然逼近，香水尾调的檀木香混着酒气，"还是说..."她指尖掠过于卿卿发间的薄荷糖碎屑，"你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游轮鸣笛声响彻江面时，于卿卿落荒而逃。她没看见江柠若掏出手机，对着两人映在玻璃窗上的影子按下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