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走后,所有人又都沉入那迷蒙的氛围之中了。特里劳妮教授开始向他们展示火星运行的角度偏差对行动力的影响—
“不好意思!特里劳妮!”教室里那扇活板门开了,但并没有任何人爬上来,只有一根拐杖拄着那扇小门不让它闭合。
“邓布利多叫我把洛兰德.塞尔温叫出来!”穆迪用嘶哑的声音吼着。
特里劳妮睁开眼,点了点头,“我早就知道—这堂课会多有波折,好了,快去吧,我的孩子。真可惜—我本来想以你为例讲讲土星逆行对人童年的悲惨影响…”
四周的学生都纷纷看向洛兰德,好奇邓布利多到底有什么事找他。
事实上,洛兰德也想知道答案。
他给德拉科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一会见,然后背上书包向门口走去。
穆迪见他走近,收回了自己的拐杖,那扇木门砰得一下在洛兰德眼前被关上。洛兰德又重新打开门,在穆迪那来回转动的魔眼的注视下爬下楼梯。
“快去。”穆迪粗声粗气地说,“邓布利多在办公室等你。”
.
等洛兰德走到校长办公室门前,那扇门竟然自动打开了。洛兰德于是直接向门里走去,然后看到了邓布利多教授和他身边的哈利.波特。
“邓布利多教授。”洛兰德朝两人的方向都过去,然后把视线落在他们身边的一个放着银光的大盆上。
盆里的银色物质像一块流动的白银,分不清是液体还是气体,就像是水面泛起涟漪那样,晃动出波纹和明亮的光晕。
“冥想盆?”洛兰德问。
哈利显然对这个名词感到新奇,将视线望向了邓布利多。
“没错,就是冥想盆。”邓布利多笑着说,“我们来看一点东西,一些老旧的记忆。”
说罢,他低下头,示意洛兰德和哈利把头伸进去。
洛兰毫不犹豫地低头沉了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
他在冰冷漆黑的物质中下坠,像是被吸进了一个黑色的漩涡—
突然,他出现在一个屋子尽头的长凳边上。下一秒,哈利也出现在他身边。
哈利迷茫地抬头,看了看高高的石头天花板,又看向四周—并没有一个巫师在看他。
“这是怎么回事?”哈利看向洛兰德。
“我们进入了一段记忆里,这是邓布利多教授记忆里发生的事。”洛兰德指了指不远处的男人,“那是过去的邓布利多。”
“…他们看不见我们?”
“看不见。”洛兰德说,“我们只需要静静看着发生了什么。”
哈利应了一声,开始观察这间屋子事实上,这应该是一间地牢,毕竟这阴森森的,四面都没有窗子,也没什么多彩的装饰。
一阵脚步声传来。地牢拐角的门开了,走进来三个人—至少有一个是人,被两个摄魂怪挟持着。
即使这只是一段记忆。洛兰德仍然感觉到了凉意,脑海中瞬间闪过塞塔斯死时的惨状。
他呼出一口气,回过神来,那两个戴着兜帽的高大身影已经把中间的人放在带锁链的椅子上,缓步走出了房间。
椅子上的男人是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卡卡洛夫。
他的样子比现在年轻得多,头发和胡须还是黑的,但穿着又薄又破的长袍,看起来好不狼狈。
“伊戈尔.卡卡洛夫。”克劳奇先生从旁边那条长凳中间站起来,“你被从阿兹卡班带出来,要向魔法部作证。你告诉我们说,你有重要的情报要向我们汇报。”
“是的是的…先生。”卡卡洛夫尽可能挺直身子,但话音里还是充满了恐惧,他用一副油腔滑调开口了:“我愿意为魔法部效劳—搜捕黑魔头的余党。我愿意竭尽全力帮助你们。”
周围响起议论声。洛兰德清晰地听见了穆迪的声音:“渣滓。”
穆迪正和邓布利多交流着,于是洛兰德和哈利向两人的方向走了几步。
“克劳奇要把他放了。他跟他达成了一笔交易。我花了六个月才抓到他,但克劳奇却要他提供出另外残党的名字后放了他!”
邓布利多从他歪扭的鼻子中发出一声不以为然的哼声。
“啊,我忘了…你不喜欢摄魂怪是吗?”
“是的。”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我一直觉得魔法部和这些怪物搞在一起是错误的。”
“卡卡洛夫,你说你知道一些人的名字,”克劳奇说,“请说给我们听。”
紧接着,卡卡洛夫慌张地说了一连串的名字,比如安东宁.多洛霍夫、埃文.罗齐尔,特拉弗斯、穆尔塞伯、卢克伍德、还有…麦顿.塞尔温。
哈利紧张地看向洛兰德,但洛兰德并没有特别的表情。事实上,他对这个伯父的了解少之又少,他甚至根本没见过这个伯父。
“还有!还有西弗勒斯.斯内普!”
“斯内普已经被本委员会开释了,”克劳奇轻蔑地说,“阿不思.邓布利多为他作了担保。”
“不!”卡卡洛夫挣扎起来,想挣脱椅子上的锁链,“我向你保证,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个食死徒。”
洛兰德注意到哈利正瞪着眼睛看向卡卡洛夫,邓布利多起身了,于是哈利又把视线投在邓布利多身上。
“我已经就此事作过证了,西弗勒斯.斯内普曾经是一个食死徒,不过他在伏地魔倒台之前就投向了我们这一边,冒着很大的危险为我们作间谍。他现在和我们一样,不再是个食死徒了。”
哈利倒吸一口气,但脸上带着深深的怀疑。
下一秒,周围的场景转换,地牢正在像烟雾一样消散,所有的东西都渐渐隐去,洛兰德只能看见自己的身体,其他一切都变成了旋转的黑暗。
克劳奇正在审讯卢多.巴格曼,指控他向伏地魔的党羽传递消息。
但,卢多.巴格曼坚持说明自己并不知道卢克伍德是食死徒,他以为他只是在向自己人传递消息,毕竟卢克伍德信守承诺,当真给他在魔法部找到了一份工作。
“我总不能一辈子都被游走球追!”巴格曼说。
克劳奇最终决定通过表决决定是否给巴格曼判罪,陪审团中几位女士站起来,但她们只是祝贺巴格曼在上星期六对战土耳其的决赛中的出色地表现,为英国队争了光。
克劳奇先生怒不可遏,但地牢里仍然掌声轰动。巴格曼笑着鞠躬。
地牢里再次消失。
这一次,克劳奇的旁边多了一个女人,女人脸色苍白,用手帕捂着脸哭泣。
而克劳奇先生呢,他看起来十分疲惫,脸色憔悴、灰暗。太阳穴上一根青筋在跳动。
等到摄魂怪把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押进来时,屋内响起窃窃私语声。
那个男孩有一脸雀斑,稻草色的头发披散在脸上,生有雀斑的皮肤苍白如纸。
“你们被带到魔法法律委员会面前听候审判。”他吐字清晰地说,“你们的罪行如此恶劣—”
“父亲,”稻草发色的人男孩说,“父亲…父亲…求求你。”
“—在本法庭审理的案件中是少有的。”克劳奇提高嗓门,盖过了他儿子的声音。
最终的结果当然是—克劳奇残忍地让摄魂怪带走了自己的儿子。尽管那个男孩尖声叫喊,乞求父亲不要这么做。
下一秒,他们听见了邓布利多的声音。
二人被拉回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啊,你们回来了。”邓布利多说着,又把一段新的记忆放在了冥想盆里。
渐渐的,一个胖乎乎的女孩出现在冥想盆里,说话像斯内普教授一样带着回声:“可是教授,他们对我用了魔法!我只不过是说我看见了他和弗洛伦斯在温室后接吻!”
“可是,伯莎,你一开始为什么要那么说呢。”
“伯莎!”哈利激动地说,“伯莎.乔金斯?”
“是我记忆里的伯莎。”邓布利多又捣鼓了几下,伯莎沉了下去,盆中又变成了不透明的银白色。
邓布利多笑了一下,但洛兰德觉得那笑容有点勉强,老人对洛兰德点点头,慢慢开口:“哈利在占卜课上做了个梦,梦见了虫尾巴,哦,就是小矮星彼得。伏地魔说虫尾巴的错误被纠正了,于是他不打算拿虫尾巴去喂蛇了,然后他就对虫尾巴施了钻心咒,哈利被疼醒了。”
哈利突然脸红起来,他似乎觉得让洛兰德听见自己奇怪的梦、而且自己因为一个梦就害怕得去找校长而感到难堪。
“你觉得哈利的伤疤为什么会疼?”
“我觉得…”洛兰德慢慢地说,“是不是因为那个失败的索命咒,让哈利和神秘人之间产生了某种联系,比如—他可以读到他的思想?”
邓布利多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什么?”哈利惊讶地说,“那我看到的是真实发生的事吗?”
“也许。”邓布利多说。
哈利欲言又止了半天,终于说道:“教授,你认为他正在强壮起来吗?”
邓布利多移开眼神,看向洛兰德,“洛兰德,你觉得呢?”
“我觉得—”洛兰德对哈利说,“危险一直都在。你每学期末都会遇到点危险。”
“…”哈利沉默了,毕竟洛兰德说的是事实。
“教授,我觉得,我们要小心身边人。”洛兰德说,把自己的推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该去上下一堂课了。”邓布利多慈祥地说,在两人即将走出办公室时,他叫住了哈利。
“祝你第三个项目里好运,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