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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五十六章·夜打宋家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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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带着崔老道穿过堂屋,直往后院去。一路上,崔老道假意观望,实则暗暗记下路径,心下盘算着劫囚与脱身方位。他正想着,便听那管家回头道:“老道,到了,进去吧。”

崔老道收回目光,呵呵一笑,跟着踱步而入。

厅内光线明亮,一张雕花太师椅端端正正地摆在正中,椅上正坐着一个黑胖大汉,身穿锦袍,满脸横肉,络腮胡子乱糟糟地散开,手里正端着一杯茶,眯着眼打量崔老道。

此人正是广饶县的捕快总押,宋玉!

宋玉抬眼,嘴角带笑,“听闻有位云游道人,说我宋家风水贵气,不知这话从何说起?”

崔老道赶忙行礼应声。

“昨夜贫道夜观星象,见一道祥瑞之气自贵府腾起,白光隐现,心知此处必有贵人。若押司不嫌弃,贫道愿一观宅中风水,为押司谋一谋富贵之计。”

“哦?既如此,倒也不妨细细看了。若说得有理,银钱少不了你。”宋玉却也只看了一眼,便继续低头喝茶,不做理会。

“贫道愿为押司效劳。”

只见崔老道装模做样的在堂内走了几步,心下想着再过一刻就说要去屋外看看,好摸到囚禁江琳之处。那宋玉则端坐高堂依旧,眯起眼睛细细打量崔老道,他总觉这老牛鼻子眼神飘忽,透着几分贼气。

“老道长,你说昨夜观天象,可是在山上看的?”

崔老道正在思量,微微走神,只是应付道:“正是正是,贫道夜观星象,见此宅气运非凡,押司当真是天降贵人……”

“贵人?”宋宋玉冷哼一声,端起茶盏,啜了一口。忽然,他脸色一沉,猛地一拍桌案,厉声喝道:“好个云游道人!你当真是个道士?城外哪来的山丘,你从何处看得?”

崔老道心中猛然一沉,暗道不好,竟然入了这贼厮得圈套。

正要再巧言应付,便见宋玉冷笑一声,缓缓起身,背负双手,走至身前,目光森然,“前些日子,府里来了一位贵客,酒后说起一桩旧闻,说那开封黑店血案,有个从犯,却也是个老道......”

此话一出,崔老道心里轰然炸响!

他只觉脚底冷气直透顶门,脊梁骨发麻,背上一层冷汗簌簌而下,手指微微发颤,心头突突乱跳,暗道不好。

此时此刻,哪里还顾得装神弄鬼?急忙低头弯腰,只恨不得自己当真是个骗吃骗喝的老道,生怕言语差池,便要送了性命。

“押司开恩!小老儿不过江湖卖术之徒,混碗饭吃,实无胆犯押司威严,还望押司饶命!”

宋玉冷笑一声,缓步上前,虎目紧盯,眼神似笑非笑,猛地——一掌便劈将出来!

“啪!”

这一下快若奔雷,劲风扑面,直往崔老道胸口招呼!

崔老道只觉面皮生疼,心头大骇,脚下不自觉一错,莫说老道,比起年轻人也快了一番!

谁知这一避,反倒露了马脚!

宋玉眼神一沉,喝道:“好贼!你就算是个云游骗子,如何有这般身手?还敢哄我!”

话音未落,只听外头脚步杂沓,四五个家丁早已拥入堂中,手执棍棒绳索,面色不善,已将他团团围住。

崔老道脸色大变,转身就要逃,哪知后门已被封死,四面八方皆是宋玉的家丁,他心知不妙,暗骂一声:“直娘贼!”

崔老道刚欲跃开,忽觉脚下一紧,竟被人绊了一跤,尚未来得及翻身,便有家丁兜头罩下麻袋!

“呜——”

崔老道眼前一黑,整个人被罩进麻袋,身子尚未挣扎,便听得棍棒破风之声,“啪啪”两下,重重打在背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又是两棍,直敲得他五脏六腑翻腾,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好你个老贼道,竟敢来府里撒野!”

“打!给我狠狠地打!”

宋玉阴沉着脸,一摆手,众家丁齐刷刷地抡起棍棒,照着麻袋里狠狠抽去!

“咚!咚!咚!”

棍棒如雨点一般落下,崔老道被打得哀嚎连连,鼻血直流,身子缩成一团,口中连连求饶:“押司饶命!押司饶命!”

可宋玉根本不听,只冷冷地看着,直至棍棒声渐止,方才摆手道:“够了,别打死了,先扔到柴房里去!”

几个家丁将半死不活的崔老道拖出正屋,再抬起一扔,只听“砰”地一声,麻袋重重摔在地上。

崔老道浑身剧痛,挣扎着睁开眼睛,隐约间见到柴房破旧的门板,光线透过木缝投进来,一室昏暗。

忽然,角落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讶然:“崔道爷?!你怎么也进来了?”

崔老道一听,心下一跳,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正一脸惊愕地看着他。

正是江琳!

崔老道痛得呲牙咧嘴,缓缓坐起身子,嘴里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瞪着江琳骂道:“江家小子!你还有脸笑?要不是你这天杀的贪杯误事,老道爷至于跑这一趟?”

暮色四合,天光沉沉。

这边厢范丞才与林巧娘在庄外守了许久,也不见崔老道出来。二人对视一眼,心下俱是一沉,哪里还不晓得?那老牛鼻子,怕不是落在了宋玉手里!

林巧娘心中慌乱,只想着此刻若是回去搬人,再做计较,或许尚有转圜余地。她转身便道:“事已至此,不如且回去,再寻帮手。”

哪知话音未落,范丞才一把扯住她手腕,“林姑娘,这话放在别处或可行,在这里,万万使不得!”

林巧娘柳眉竖起,正要回言,范丞才却压低嗓子,急急道:“宋玉那厮,惯来心机如鬼,既然拿了崔老道,岂会不知外头还有人接应?只怕天一亮,便要把人押往县衙!到了那个时候,便是阎罗殿里讨人,也休想救得出来!”

林巧娘闻言,心头一震,眉头锁得更紧,目光森然,半晌才冷冷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范丞才攥紧拳头,一咬牙“此刻便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了。你速去寻李兴与金玉来,我去水边备下小船接应,待月上中天,便放火劫人!”

林巧娘心下虽仍有疑虑,但此时已无他法,咬牙点头。二人分头行事,范丞才一人去备船不提,林巧娘脚下生风,恨不得飞也似得把二人拉来。

进得门来,李兴赤膊而坐,正用粗布沾水擦着身子,一身好花绣似是活了过来。

“林娘子,可是要动手了?

“崔老道栽了,若是随我闯进去便是九死一生,李兄弟,金姑娘你们可愿意?”

“渔家女儿,风浪里起,哪论生死!”金玉说的干脆,提起钩连枪便迈步出门。

李兴则是一抖手中厚背短刀,将刀往腰后一别,“哪有那么多废话!”

如此三人不再多言,直往宋宅而去。

此时已近子时,夜色正浓,宋府灯火尚未尽熄,影影绰绰可见巡夜家丁的身影,手中提着灯笼,沿着墙边巡走。

三人伏在暗处,细细观察了一阵,低声道:“先摸进去探一探,找出他们被关何处,再下手不迟。”

林巧娘低声嘱咐金玉,“若是我和李兄弟没出来,你莫要硬闯,且去寻你爹爹,听他的安排。”

见金玉点了头,二人不再迟疑,蹲身藏影,借着夜色,缓缓绕至西侧墙下。李兴先一步蹬地跃起,双手扣住墙沿,翻身而入,林巧娘紧随其后。二人落地无声,匍匐片刻,待无人经过,方才缓缓向内潜行。

宋府占地甚广,单凭外观,难以分辨二人被关在何处。二人沿着院墙边缘缓步前行,忽听东侧一处偏房内传出低低的咒骂声:“这老牛鼻子,倒是牙硬,问什么都不说。”

随即便有另一人冷笑道:“等明日一早,送进县衙,怕是想说也没机会了。”

二人闻言,互看一眼,心中已然有数。李兴嘴角一勾,低声道:“总算寻到了。”

林巧娘沉声道:“先摸清门户,再作打算。”

二人再往前探,只见偏房门前站着两个家丁,各持哨棒,百无聊赖地靠墙站着,时不时往里瞧一眼。门旁一处窗户半开,隐约可见房内堆满柴草,隐隐传来低低的喘息声。

李兴凑近一看,微微冷笑:“好个宋玉,竟关在这里。”

李兴又侧耳听了一挥,附在林巧娘耳边说道,“你去马棚看看,若是有马,待会儿杀出来便能冲后门走,不必再费气力。”

林巧娘点头,脚下一错,借着夜色,朝后院摸去。

李兴看着她身影没入黑暗,这才缓缓转回身来,抬手拔出短刀,轻轻衔在牙间,猫着腰往那两个家丁身后潜去。夜色沉沉,院中静得连灯笼中蜡烛燃烧的轻响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二人倚在门边,一个斜靠着墙,一个抱着膀子,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今夜风紧,明日这老道、那小子都得送进县衙了……”

“哼,送进去还能活?”另一个人冷笑一声,“宋押司亲自交待的,到了衙里,谁还管他们死活?”

话音未落,背后忽然一片森凉。

李兴手脚极快,左手捂住其中一人的嘴,右手短刀一翻,从脖子底下齐着喉咙划过,鲜血立时如泉涌。那人浑身一颤,喉咙里“咕噜”几声,腿一软便瘫倒下去。另一人听到异响,正要转头,李兴却已一脚踹在他膝弯,短刀顺势往上一挑,寒光一闪,那人嘴巴才张开半寸,喉管已被割断,半点声息发不出来,软软倒地。

李兴伸手撕了死人衣襟,把刀把包了,又擦了手,将两句尸体拖入暗处,便往柴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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