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陌央拼命炼化星辰,而站在外面的寂无舟,则将三千里范围内的地壳整个笼罩。
半仙器巨剑,没入地下深处,竟将外层的地壳给硬生生切了下来!
外层的星辰碎片虽然没有里层的炽热滚烫,但也是星辰的一部分,被切割之后,温度迅速褪去,但硬度却远非寻常神铁可比。
凌陌央感知到外层星辰碎裂,顿时不再磨蹭,直接一口气收走了里层的星辰。
居然真能收进去!
此地星辰不是两两成双的,或者说超越了两两成双的法则,一时不知其深意,凌陌央带走一切能带走的,将直径万丈的星辰炼化后,收进魂魄之中。
一时间,她正好人好似沐浴在日华之中,不动用灵力,身上也如烈日般滚烫、刺眼,让人无法直视。
寂无舟切下大片大片的星辰碎片,无尽灰尘弥补虚空,碎石粉尘如流星般坠落,将沙地砸得千疮百孔。
他切下星辰外壳之后,便看到一点白光竖在中央,他遮挡着眼睛却都看不真切,但感知到了那股熟悉的魂力波动,比之先前感知到的更加强大,更让人心悸。
“……”寂无舟将切割下来的星辰碎块都收进空间法器中,静静地和凌陌央对峙,眼里幽暗之色流淌,更有复杂的暗流潮涌。
凌陌央被盯上的瞬间,有种被荆棘缠绕全身的感觉,眼前这人依旧可怖,她不再耽搁,一言不发,直接奔向最近的星辰。
她的身形几乎融入进虚空之中。
寂无舟只能感觉到熟悉的魂力波动远去,他便迅速跟上,来到又一尊烈日之外。
凌陌央直接扎进烈日内部,直奔最核心。
盘踞核心之中,开始炼化烈日!
寂无舟在外面切割星辰,看到他的所作所为,其他宗主如梦初醒,怒声道:“寂宗主,碎掉的星辰不如烈日,把燃烧的烈日当成材料,未免太暴殄天物!”
“就说这材料珍不珍贵吧。”寂无舟淡声道。
“说的也是。”于是众位至尊也开始切割星辰。
凌陌央飞快炼化星辰,最后只能得到核心的那一半,她直接炼化那部分,然后出来不理会满目废墟,以及争抢星辰碎片这一顶级炼器材料的至尊们,火速赶往下一尊烈日。
凌陌央一共炼化了八轮烈日核心便觉得灵魂已经无法承载太多。
她直接来到沙漠的另一侧,找到了一尊没有被至尊发现的烈日,置身地壳深处,开始一门心思炼化整尊烈日。
时间一点点过去。
炼化整尊烈日,和只炼化一半不同。
炼化一半,就好像只得了一道随时都可能爆裂的破坏力惊人的一次性大杀器,又或者一道顶级炼器材料。
而完整的星辰,能稳定地散发日光,也能稳定地存在,自爆的威力自然非一半可比。
若直接以烈日来炼体,或许假以时日能将她的肉身淬炼成真仙也不一定。
不过说来,烈日境炼化烈日,不就是烈日境吗?
凌陌央沉入地壳深处闭关,时间一年又一年。
三十年后。
凌陌央从巨大的烈日中走出,那轮烈日逐渐缩小成一个圆球大小,光辉尽数隐去,落在凌陌央手掌之中,似有日月之重,她却能随意把玩。
凌陌央只觉身体轻如无物,她融入日光之中,下一瞬便来到黄沙之上。
“第二轮了。”
“我现在有八轮烈日核心,又有两轮完整烈日。”
“现下该怎么出去?”凌陌央翻看众生镜,看到了许栖画之前是怎么离开的。
她的神识范围,自从炼化了烈日后,已经能覆盖整个壁画世界,而且她的魂力承载了十轮烈日后,再也没法再放下其他,就连再来个仙器,她都没法再魂力认主了。
若要再认主,除非抹去一轮烈日的认主魂印。
她其实可以去秘境外面,先交出几轮烈日给天净山的九品炼器师钻研,再进来继续收烈日,但她担心其他炼器师没法掌控星辰,一不小心自爆了,天净山都得跟着遭殃。
凌陌央站在黄沙上的日光之中,身形看不见,衣袍破烂不堪,脸上也很狼狈,她留意着从外面开启的通道,又看向头顶的烈日,现在烈日还有十多尊,虽然表面都被削了一层,但依旧炽热,依旧灼目。
而且那些烈日定在虚空中,似乎就能自行收束。
都是好东西啊,其他宗门没有天净山那般了解太阳法器,这些星辰在别处或许会是麻烦,但在天净山炼器师眼里必然是无上至宝。
这若是能炼制成器,天净山那尊半仙器小太阳就能卸下来重炼了,半仙器开启的时间太久了,都有些老化,确实需要重新炼一炼。
凌陌央实在舍不得天上烈日,突然,她表情一变。
等等,既然烈日是器,壁画也是器啊!
怎么就不能炼化壁画呢!
就在这时,凌陌央前方千丈处出现空间波动,有漩涡逐渐形成,凌陌央化作一抹流光,瞬间穿过空间通道,下一瞬便出现在海水之中。
大概是第二殿的壁画世界入口开太大了,里头的东西给放了出来,凌陌央看着墙上壁画,魂力附上去,却感知不到画面。
宫殿的墙壁没法切割下来带走,壁画与墙壁似乎是连在一起的。
凌陌央炼化不了壁画,也撼动不了墙壁,突然心念一动:“既然浮空岛都能带走,那这宫殿也许能带走,而浮空岛是两座一起带走,那这宫殿莫非……”
“相同的也是有两座?”
凌陌央魂力外放,覆盖住各处宫殿,却没有看到两处相同的壁画。
但有墙壁干净没有壁画的宫殿。
凌陌央沟通淬木妖:“问问许栖画,有没有听说哪儿有相同的壁画?”
这些年,许栖画已经把能挖的矿都挖完了,那座上千座灵矿的壁画宝藏,已经被进进出出的强者们分刮完,天净山有道侣的弟子长老们也进来分了一笔。
期间两人一直用淬木妖来联系,而凌陌央闲得无聊一直在看许栖画寻宝历练,他似乎很擅长寻宝,那些空荡荡的大殿,都能被他找出一些藏得很深的宝物出来,凌陌央看得嘴角忍不住上扬,炼化烈日的时候,从不觉得时间过得缓慢。
而听她轻快的语气,许栖画道:“你出来了?”
凌陌央道:“嗯,所以有吗?”
许栖画道:“我在第一重世界看到过,山林之上的古筑遗迹中,有一处画有沙漠的墙壁,沙漠上的有烈日,但里面并没有世界。”
第一重世界,也就是从秘境入口进来后,看到的那个世界。
第二重世界,就是道侣一同才能进的坟冢所在世界。
第三重世界,就是水下宫殿所在的世界。
第四重世界,大概就是壁画世界了。
至于第五重世界,凌陌央在壁画世界里没有寻到,其他地方暂时也没去寻。
凌陌央道:“带我去。”
凌陌央又道:“你就待在原地,我去找你。”
许栖画站在绿水青山之中,淬木妖在他身前引路,突然,他站着不动了,淬木妖不由绕着他转悠,又欢喜地坐上他的肩,搂着他的脖子。
许栖画突然想到了什么,道:“灵机进秘境了,我让它待在第三重世界等你出来,你出来了,应该能看到它。”
“灵机?”凌陌央想起来,饕餮秘境带出来的那只灰猫。
许栖画道:“我认主它了。”不知道凌陌央有没有在众生镜里看到,不想让对方觉得他这般自作主张是贪心作怪,他还是解释道,“主要是,道侣的灵宠,也能发挥出和道侣一样的作用,你的淬木妖跟在我身边,全部四重空间我都能进出,而灵机和它的夫人进来后,我认主了它,把它留在壁画世界外,你带上它,能随意进出重叠空间。”
凌陌央也不是无时无刻都盯着许栖画的,她炼化烈日需要几个阶段,在全身心投入的时候,她分不开心神去看众生镜。
凌陌央魂力外放,覆盖整个宫殿群,终于在殿门外,看到了隐藏身形匿于白玉石柱旁的灰猫。
“灵机。”她喊了一声。
“你出来了!”灰猫化作一道灰光,穿过海水,来到凌陌央身前。
多年不见,它也已经突破到了朝晖境中期。
“夫人正在跟一尊有千条手臂的鬼物颤抖,因为那鬼物伤了她几根白毛,它就非要斩杀那鬼物不可,已经很多年了,你快去看看!”灵机急得原地转圈。
凌陌央道:“带路。”
从海下宫殿所在的世界出来,便是坟冢所在世界。
这么多年了,那尊鬼物依旧横行无阻,毕竟是这一世界里的霸主,它仰仗死气而生,此地死气源源不断,它就能不死,残肢落地还能自行生长复原,十分棘手。
凌陌央过去的时候,看到一道白光穿行在可怖鬼物身体周围。
那抹白光下的身影,有点眼熟。
凌陌央微微眯起眼睛,看到了那鬼物身上琳琅满目的宝物,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它身上的宝物还有这么多挂在身上。
凌陌央抬起手掌,魂力毫无阻碍地罩住整个鬼物,鬼物突然一顿,可怖的黑瞳看向这个方向,接着一个纵身跳了过来。
凌陌央的魂力包裹住它身上的所有宝物,然后握拳。
刹那间,它身上挂着的宝石珠串尽数消失。
凌陌央看到空间法器里的收获,对一脸呆滞的灰猫道:“叫上它,我们走。”
“不杀那鬼物吗?”灵机问。
“杀了它,这鬼地方就无人镇守了。”凌陌央有烈日在,自爆必能重创这尊鬼物,但她不打算浪费。
鬼物直接跃至她身前,灰猫浑身灰毛竖起,瞬间惊惶。
凌陌央祭出一轮烈日,日光照亮了整个阴森的第二重世界。
鬼物的行动陡然滞涩了一瞬,它抬起一只只手来挡住刺眼的阳光。
凌陌央接着阳光穿行于虚空之中,直接来到了先前忘忧草生长的坟冢上方。
灰猫招呼着远处优雅站立的白猫,道:“夫人,快走!”
自凌陌央出现之后,白猫的竖瞳就落在她身上,冰冷刺骨。
此刻它踏出一步,便出现在了凌陌央身边,优雅地迈步过来,如一尊凶兽缓缓张开獠牙。
凌陌央弯腰抱起灰猫,淡漠地对它道:“你跟紧我。”
空间通道在一人两猫身前开启。
凌陌央收起烈日,一步踏出,来到水天一线的浮空岛边沿。
许栖画已经在原地等了许久。
淬木妖指引旁边的绿石,突破辟海境之后它已经能化作实体动用灵力,直接将绿石上的青苔铲去一半,请许栖画过去坐。
“是她的意思吗?”许栖画这般说着,没有得到回应,他还是走了过去,在清理干净的石块上坐下,听到动静,便看向左右四方,没见到熟悉的人,便又失望地收回视线,陷入沉思。
凌陌央过去的时候,许栖画就坐在青石之上,抬眼看向头顶的鸟雀。
一眼过去,如画一般。
“许栖画!”凌陌央欣亮的声音从树梢上传来。
静坐的男子抬眼上望,便看到一身赤红长袍的女子从天而降,衣摆开叉,白皙修长的腿若隐若现,头上发钗不多,整体看着却妖娆妩媚,美得不可方物。
凌陌央出来之前就换了身衣袍,看到许栖画之后,还特地整理了仪表。
许栖画不自然地偏过头去,道:“我带你去那处宫殿看看。”
凌陌央道:“我在想,两座宫殿,我去收有壁画世界的那座,你来收走残余壁画的那座,或许能成。如果需要同时,有众生镜,淬木妖在,我们也完全能做到。”
许栖画道:“那你为何要出来?”直接让他去另一处宫殿,自己留在第三重世界壁画外收取宫殿不是更快吗?
凌陌央顿了下,道:“……我想见你呀。”
许栖画呼吸一滞。
凌陌央上前,走到他身前,搂住他的脖颈,堵住他的唇:“我想你。”
许栖画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他扶住凌陌央的腰,后者的额头一下子抵上了他的,神识倾泻而入,许栖画顿时有些站立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