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发生的事情和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季远和傅声扬肯定有事瞒着他。
傅声扬很警惕,重要的文件和资料一般全都会放在家里的书房,平时轻易不让人进去,如果季远和傅声扬有什么事瞒着他,那书房就是最能找到证据的地方。
可陈十安把书房翻了个遍,任何有用的信息的都没找到,除了书桌上的电脑他还没打开过。
不行,不行!陈十安赶紧摇了摇脑袋。
万一他一个不小心点错了什么东西,电脑里的信息全部格式化了怎么办,那傅声扬估计会被气死,这个办法太冒险,绝对不能干。
就在陈十安想要放弃时,报纸架最外面的报纸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走上前,拿起那张报纸在手上,上面的几个大字非常醒目——圣伊孤儿院大火是天灾还是人祸。
孤儿院,这已经是陈十安今天第二次接触到这个词了,他不得不多想。
他将视线放到左上角的日期上,这一看让他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报纸。
这份报纸的发行日期根本就不是最近,而是二十年前,傅声扬为什么会有一份二十年前的报纸,而且还放在了报纸架的最上方,看起来像是近来翻阅过。
陈十安放下报纸,用发着抖的手拿起手机,拨通了方应淮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陈十安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我现在就要去那里。”
方应淮几乎立刻就明白了陈十安的意思,他顿了两秒,最后还是不忍心道:“中午吃完饭后,我就已经让助理去孤儿院了,他刚才到了孤儿院,该问的全都问清楚了,就是事情的真相……”方应淮无论无何也说不下去了。
陈十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你说吧,无论什么我都能接受,不用担心我。”
方应淮苦笑一声,尽量柔声道:“那个工作人员二十年前在圣伊孤儿院工作过,那是她在孤儿院工作的第一年,所以对她带的第一批孩子感情很深,其中有一个孩子她印象最深,那个孩子乖巧懂事,其他被遗弃在孤儿院的孩子,大多身体残缺,或者患有疾病,要不就是智商先天不足。但像那个孩子一样身体健康、聪明懂事的几乎没有,她想不到到底是多狠心的父母才会将这样一个孩子遗弃到孤儿院门外,于是在孤儿院时,她总是格外关注着这个孩子的一举一动,对这个孩子照顾有加,虽然她知道像这样的孩子很快就会被人领养走,但她从未想过这一天会来得如此快……”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继续说道:“那是一天夜里,一个年轻女人出现了在了孤儿院的大门外,那天正值她值班,她看到院长亲自开了小门把那位女人放了进去,微弱的路灯打在那个女人的身上,她看到那个女人披头散发,满脸全是泪痕,就好像来索命的女鬼一样,这让她觉得事情不简单,于是偷偷跟了上去,只见两人来到院长的办公室,很快院长的助手就带了一个孩子过来,那个孩子正是季远,领养的流程绝对没有这么快,更何况这个女人满身疑点,但那个女人却从身上的背包里拿出了大概两大摞的现金交给了院长,院长笑了笑,只叫那个女人签了一个文件,就让那个奇怪的女人将孩子领走了。她当时很害怕,想要报警却被院长的人发现,院长收走了她的手机,对她说,‘这个女人不是坏人,她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所以才想要从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但因为失去孩子导致精神状态不好,这才不符合领养的资格,我这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我如果不给她放宽领养条件,她恐怕就要去寻死了,况且孤儿院里的孩子有人愿意领养总比一直待在孤儿院强吧,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孩子,可你又能给他一个家吗?’。
就这样,她选择帮院长隐瞒下了这件事,因为院长告诉她自己收了这些钱也无非是为了帮这个女人操作而已,那时候的她太年轻竟然相信了院长的话,直到几个月后,孤儿院被查,院长所做的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下,他气急败坏,竟一把大火烧了整个孤儿院,幸好孤儿院里的人都在大火烧起前逃了出来,只是孤儿院和历年来的资料全都被烧干净,后来院长在监狱里自杀了,就连死之前他都没透露过那些被他卖了的孩子的下落。”
方应淮说完后,陈十安久久都没有反应,直到方应淮担忧的声音传来,他这才恢复了意识。
季远竟然是孤儿,也就是说季远根本就不是江婷的孩子,当初半夜出现在孤儿院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江婷,江婷与陆谋确实有一子,只是那个孩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去世了,江婷因为受不了刺激,这才从孤儿院带回了季远。
“在孤儿院的时候他的名字就叫季远吗?”
“没错,至于江婷领养季远后为什么没给季远改名字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知道了,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挂断电话后,陈十安只觉得通体发寒,他缓缓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此刻他的脑袋乱糟糟的,对于季远和傅声扬一起欺骗他这件事完全没办法接受,他不明白他的爱人和他的朋友为什么会联起手来骗他。
“陈少爷,您怎么进来的?”
管家经过书房时,察觉到书房的门似乎被人打开过,他推开门就看到陈少爷坐在沙发上。
陈十安没有回答管家的问题,而是继续失魂落魄的坐到沙发上。
“陈少爷您出来吧,少爷吩咐过了,不让您进书房的。”管家走到陈十安身旁,小声劝道。
“好。”陈十安声音闷闷道。
管家这才注意到陈少爷脸色发白,像是很不舒服的样子,他慌张的问道:“陈少爷,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叫医生过来。”
陈十安有气无力的摇摇头,“我就是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了,晚饭不用叫我我不吃了。”
说完后,他就站起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至于身后的管家还说了些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心情听。
躺到床上的陈十安只觉得胃疼的要命,他从小就有这个毛病,每次被气急了就会胃疼,只是这次胃疼的似乎比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伴随着一阵阵的刺痛和身上的冷汗,陈十安不安稳的睡了过去,梦中的傅声扬面容冷酷,掐着陈十安的脖子说道:“我从来就没有信过你,什么道士,什么迫不得已,不过是你骗我的而已,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你的朋友全都会离你而去,你的家人也会因为你遭到报应,陈十安你去死吧!”
“不要!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睡梦中的陈十安挣扎的睁开眼,两行眼泪从他的眼眶滑落。
冰凉的指腹抚上他的眼角,一道低声的呢喃唤起了他的思绪,“怎么哭得这么可怜?”
陈十安的瞳孔开始聚焦,他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房间里都变成了昏暗的橘黄色,他看清上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让他流泪的罪魁祸首——傅声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