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按照书中的剧情,现在的傅声扬应该已经查到了是谁陷害的他,可看陈十安看他的反应又不像是已经查到的样子。
其实不管有没有查的,陈十安都完全不需要担心,毕竟按照书中的剧情,主角最后并没有把他的所作所为公布出去。
陈十安清楚有关自己的剧情其实是这本书最不合理的地方,他的结局也一直都受到读者的吐槽,不少人都怪主角太圣母心了,对于他这种恶毒反派竟然手下留情,甚至很多人都因为这段剧情要弃读。
但也有不少看到后面的读者回来留言,告诉大家放心往下看,说主角只有在这一小段剧情中圣母心了两次,接下来的剧情简直爽到起飞。
……
下课铃声响起,陈十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安的夹紧双腿,他上上节课其实就想去上厕所了,但傅声扬坐在他右边连续三节课都没动过位置,他又不敢主动和对方说话,只好硬生生憋了一上午。
陈十安觉得这样不行,在憋下去他的膀光就要炸了,在尿意和承受傅声扬的怒火之间他决定选择后者。
他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转头看向傅声扬,声音哆嗦道:“傅…傅声扬…”
傅声扬连头都没抬,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陈十安的话。
陈十安觉得傅声扬就是故意不理他的,他抿了抿嘴唇:“我要上厕所!”
这一声可比他刚才的声音大多了,就连他的前桌,那个带着玻璃瓶底一样厚眼镜的书呆子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不许看!”陈十安凶巴巴道。
季远推了推眼镜腿,慢吞吞的将头转了回去,转到一半又转了回来。
他伸手从陈十安桌面的纸抽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撕成两半,团成两个圆球塞到了自己的耳朵里,然后用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又看了陈十安一眼,才将头转了回去。
陈十安深吸了两口气,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不能跟一个书呆子计较。
“唔!”突然陈十安捂着小腹闷哼一声。
原来是刚刚季远向后挪凳子时,不小心撞到了陈十安的课桌,课桌的抽屉最下方撞到了陈十安的小腹上。
其实这一下撞得并不重,只是陈十安尿急,一时难以承受。
他猛地抓住傅声扬的衣袖,语气难掩焦急道:“快起来,我要去上厕所!”
傅声扬这才抬眼看向陈十安,当看到陈十安额头上的冷汗时,他的表情微变,迅速的站起身给陈十安让了位置。
陈十安没有一丝犹豫冲到了卫生间…
洗完手,陈十安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身心通畅的走了出去。
可当他看清门外靠墙站着的那道身影时,一下子就停下了脚步。
当他发现傅声扬没有抬头,应该还没发现自己时,便打算悄悄的从另一边绕回到教室,不让傅声扬发现。
“你要去哪里?”傅声扬在他身后嗓音沙哑的问道。
陈十安迈开的腿一僵,整个人就好像程序出错的机器人一样,一顿一顿的转过了身。
“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看着傅声扬逐渐向他逼近,陈十安不受控制的想要逃跑,可刚转过身就被傅声扬抓住了后衣领。
“我说!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傅声扬又咬牙切齿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我…我该说什么?”陈十安缩着脖子,不安的问道。
“虐猫的凶手已经找到了。”傅声扬眸色加深,掰过陈十安的下巴,让陈十安直视他。
“我…我知道。”陈十安轻颤着睫毛,看向傅声扬的鞋底,到底没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你知道?”
陈十安感到下巴上的手指加深了力道,恨不得要将他的骨头捏碎,吓得他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陈十安就犹如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他颤颤巍巍的推开傅声扬的手腕,飞速道:“上课了,我要回去了,我这个人上课从来不迟到的!”
然后不顾傅声扬要刀了他的眼神,一溜烟的跑回来教室。
他坐到座位上气喘吁吁的喘了两口气,呼吸还没平稳就看到傅声扬也走到了教室门口,马上就要回到了座位。
见此情形,他急忙用笔头捅了捅前桌季远的后背,季远就好像树懒一样,转身的动作就好像被放慢了两倍一样。
陈十安急的“诶呀”了一声,握住他的肩膀,将他一下子掰了过来。
季远迷茫的看来陈十安一眼,张开了嘴想要说话。
陈十安现在完全没有时间和耐心听他把话说完,他随手从桌面上抓起一张试卷,随便指了指上面一道题,“你给我讲讲这道题。”
这节课是自习课,班主任并没有来坐班,又加上临近高考,班里的同学吃东西的吃东西,聊天的聊天,真正将心思放在学习上的并没有几个。
季远古怪的接过陈十安手里的试卷,看清楚问题后,他将试卷重重拍到了陈十安的桌子上,“你耍我!”
这个时候傅声扬已经坐回到了位置上,怕傅声扬再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说的,他只好小声道:“我没耍你,我是真不会这道题。”
“真的?”
“真的,真的!”陈十安用力点了两下头。
“那你还是别参加高考了,连这种题都不会,就算参加了高考也是浪费时间。”
“……”
季远说完,陈十安这才注意到,他刚刚指的位置是整张试卷的第一题,俗称送分题。
他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干巴巴解释道:“我那是指错了,我要问的其实是这道题。”
陈十安将试卷翻了一面,指了指最后的大题。
可季远看了一眼题后,就扬起了下巴,既不说要给陈十安讲题,也没说不给陈十安讲题。
陈十安像是想到了什么,拿起桌面上没开封的牛奶塞到了他手里,软声道:“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凶你,你就给我讲题吧!”
见陈十安跟他道了歉,他这才把扬起的下巴收了回去,声音有些委屈道:“你现在对我越来越不耐烦了。”
“啪!”笔被傅声扬重重搁在桌面上,他一副忍无可忍的样子从陈十安手里抢过试卷,沉声道:“哪道题不会,我给你讲。”
陈十安眨了眨眼睛,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就见傅声扬手里的卷子被季远重新抢了回去。
季远气得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不…不用,我…我会给…十安讲的。”
傅声扬看了看了季远,又看了看陈十安,然后给了陈十安一记眼刀后就趴在桌子上睡起了觉。
……
接下来的几天傅声扬都没再和他说过话,完全把陈十安当成了陌生人的样子,每次一到下课就离开教室,绝对不和陈十安多待一秒。
这几天陈十安就跟丢了魂一样,就连平时从来没错过的题,都屡次三番的做错,上课更是集中不了注意力,老师短短几天都找他谈了好几次话了。
放学铃响起,班里得同学陆陆续续的走完,在回绝了和季远一起走的邀请后,教室里彻底只剩下了陈十安一个人。
见四周无人,陈十安彻底卸下了这几天的伪装,他趴在桌子上一抽一抽的哭了起来,声音慢慢从小声抽泣转变成了号啕大哭,校服的衣袖让他哭的都能拧出了水。
不知何时一道阴影笼罩在他的头顶,等陈十安抬起头时,那道阴影也不知道在他头上待多久了。
他泪眼朦胧的抬起眼,废了好大劲才看清站在他前方人影。
“你怎么在这?!”陈十安慌张的用袖子去擦眼睛周围的眼泪,可惜效果并不好,他的眼泪越擦越多,仿佛永远也不会流尽。
“为什么要这么做?”傅声扬没什么温度的声音从陈十安头顶传来。
陈十安知道,傅声扬肯定已经查到了是自己陷害的他,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陷在他的肉里,他强迫自己说道:
“因为我嫉妒你讨厌你,明明你不喜欢说话,却还是轻易就能吸引到别人的目光,明明你上课从来不听课,每次考试还都能考到第一,凭什么,你如此轻松就能得到别人付出全部努力都得不到的东西!”陈十安几乎是怒吼着说完原书中的台词,他停顿了几秒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缓缓道:“你不是总是一副胜卷在握的样子吗,怎么样,失去保送资格的感觉如何?”
“那件事也是你做的?”
“对!”陈十安直视傅声扬的眼睛,毫不犹豫道。
好奇怪?傅声扬在心里忍不住想,怎么会有人嘴里说着如此伤人的话,眼里却又这么委屈。
这让傅声扬不禁怀疑,仿佛做错事的人不是陈十安一样,他才是被冤枉的那个。
其实听到这些话从陈十安嘴里说出,傅声扬最多的感觉不是愤怒,而是一种犹坠冰窖的寒冷,冷的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了起来。
傅声扬觉得他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陈十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看向门口,他没想到傅声扬竟然就这么走了,他以为对方怎么也要骂他一顿。
……
接下里的几天,陈十安都没在班级里再看到过傅声扬,他也变得更加的魂不守舍,就连老师都已经放弃了他,懒得找他谈话。
就这样度过了几天,陈十安以为一直到高考前都不会再见到傅声扬,直到周五放学时,他收到了一条傅声扬发来的短信:
{放学来我家找我,司机在校门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