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梦到你了。”

银司捏着一根叉子抬头看向餐桌对面眉头微蹙的人，把手里的叉子递到他嘴边，佐久早表情看起来有些阴沉，一口咬下叉子上的苹果块狠狠地咬着。

“那看来不是一个好梦，下次不要梦到我了？”

佐久早没理他这句带着笑意的调笑，自己又叉了一块苹果继续吃，苹果酸甜的汁水在口中迸发。

昨晚睡前就不该看那部宠物电影，也不知道自己神奇的大脑是怎么想的。

当他看到海底一片石桥后侧靠在石头上的人时，还以为是他们去潜水了，直到凑近一些看到海底的身影，才发现一条尾巴藏在深处。

佐久早突然意识到自己做梦，并且雪泽在他的梦里变成了一条人鱼。佐久早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快点醒来，而是更加靠近一些，然后盯着他的鳞片，看着海水中的光晕让那些本就闪闪发亮的人鱼尾更加的光彩夺目，一时间难以挪开视线。

海底的人鱼似乎感受到了人类的注视，他缓缓睁开双眼，蓝金色的瞳色比世上任何宝石都更璀璨，有人称呼人鱼为海妖，因为只需一眼，就足以摄人心魄。

海妖对着佐久早伸出手，金色的长发随着手臂的动作而随水微动，这是一个无声的邀请，没有人能够拒绝海妖的邀请。

没有感受到手心的凉意，佐久早更加清醒了一些，这是一场梦境，梦境是没有温度的。

他被海妖拉近，也和他一样，靠坐在一起，人鱼的鱼尾悄悄的圈上人类的腰肢。他似乎对人类感到好奇，他找到了一个美丽的人类宝藏。

佐久早不自觉的摸了摸腰上的鱼尾，坚硬的鳞片有种钻石的质感，人鱼感到有些痒，即使隔着坚硬的鳞片，他也感觉有什么东西拂过他柔软的内鳞。

人鱼更加凑近了，两个呼吸几乎交错在一起，佐久早看着贴近的面孔，人鱼眼尾的鳞片一直延伸到耳后，人类的耳朵也变成了耳鳍，他抬手触摸到人鱼的眼尾，人鱼没有避开，而是好奇的等待人类的动作，于是佐久早的手指顺着鳞片划过，抚着人鱼的耳鳍。

这让人鱼缩了缩尾巴，他感到有些不是疼痛的不舒服，这种感觉在人类世界被称做害羞，但人鱼的世界里没有害羞。

他只是遵循着本能，贴近他感兴趣的宝藏罢了。

人鱼蹭蹭耳鳍边的手心，冲着人类吐出一串彩色的泡泡。

佐久早看着面前熟悉，却因为发色瞳色的改变而有一丝陌生的面孔，突然笑出声。

平时雪泽总是喜欢让他害羞，享受他为他带来的情绪，而这个人鱼的表情，天真而无辜，似乎很难出现在这家伙脸上。

真是个奇特的体验。

——梦境仍在继续。

人鱼愣愣地看着带着笑容的人类，脸颊突然靠近，微凉的嘴贴在佐久早勾起的唇角上。

“漂亮”，人鱼喜欢海底亮晶晶的宝石，喜欢海底紫色的珍珠，但是他最喜欢今天收获的宝藏，一个人类。

人类的世界离深海很遥远，人鱼只在传说里听过人类的故事，故事里的人类抓走了人鱼的伙伴，但没人和他说过，人类看起来这么的——温柔。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如同其他海妖看到自己最珍贵的宝物，带着柔软的抚摸和他不懂的情感。

人类喜欢他，就像他喜欢人类一样。

佐久早被人鱼突然的举动定住，有些奇怪的摸了摸嘴角，不知为什么刚才他好像感受到了人鱼的温度。

他尝试发出声音，然后惊奇的发现自己可以说话，即使他身处深海。

“你叫什么名字？”人鱼听到人类发出声音。

人鱼抓住他的另一只手，开心地蹭蹭，人类的声音真好听。

——人鱼当然听不懂人类的语言。

佐久早漫不经心地想着，用手轻轻勾了勾下巴，像抚摸宠物一样。

人鱼很开心，他喜欢和这个人类贴贴。他开心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吐了几个泡泡。

佐久早笑笑：“怎么像小狗一样。”，可爱，于是他向前吻住可爱的小人鱼。

人鱼更开心了，他能感受到人类的好心情，他用鱼尾紧紧缠绕着人类，顺从的在寂静的深海里与人类接吻

一人一鱼就这样互相索取着爱意。（不能写，过不了审）

佐久早觉得这个梦境似乎很漫长，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突然感受到了海水的冰冷，然后慢慢的，他发现自己失去了在水中呼吸的能力。

人鱼感受到他的反常，惊慌地睁开双眼，他看着对面即将失去意识地人类，伸手接住他冰凉的身体。

他不想人类消失。

于是人鱼用手拔下深藏在心尖的鳞片，海妖的血液似乎是蓝色的，佐久早还未失去意识，他看到蓝色的血液顺着海水弥散开来，像是蓝色的眼泪融在海中。

即使是梦境，佐久早也久违的感到了愤怒，他就知道即使是梦里，这个家伙依然这么的气人，等他醒了一定要给他好看！

人鱼的鳞片被塞进人类柔软的口腔里，化作一缕月光，消失在人类的舌尖。人鱼发现人类的温度依旧在流失，他不知所措的抱紧怀里的人类，慌乱之间已经感受不到心口的疼痛。

佐久早用尽全力，抬起手抱住人鱼的脖颈，轻轻骂了一声，然后将月光送回人鱼的唇间。

“笨蛋，一会见。”

梦醒了，佐久早对着镜子犹豫地伸出舌尖，镜子里的舌尖上干干净净，佐久早既为这个梦境松了一口气，又说不清有些空落落的。

想起那只笨蛋人鱼挖开的鳞片，他还是很生气，于是餐桌上的佐久早又瞪了对面的银司雪泽一眼。

哼，笨蛋。

银司看着他吃完最后一块苹果，不疾不徐的收拾好早餐桌，然后转身走出厨房，在沙发上按住一大早就在闹脾气的炸毛猫咪。

他顺着脖颈抚下去：“梦让你这么伤心吗？”

佐久早眼神沉了沉：“我生气，没有伤心！”

右手的温度探进腹间，佐久早忍住嘴里的声音，继续说：“我对你很失望，你就是个纯笨蛋。”

即使是自以为淡定的声音，尾音的颤抖还是露出一丝端倪。

银司左手继续摩挲着他的后颈，将他的脖颈微微抬高，将颤抖的尾音吞进唇齿之间。

银司低声呢喃：“那下次不要梦到我了”

佐久早呜咽着反驳，“要梦到！”

银司唇齿之间轻哼一声，继续安抚着小臣猫猫。

忽然有一天夜晚，雪泽发现小臣舌尖有个小小的鱼尾，像是纹身一样。但佐久早的表现却说明他没意识到自己舌尖的变化，这时候他已经从小臣那里要来了那天的梦境，银司摸摸心口，似乎真的能感受到一丝疼痛。

佐久早疑惑地微微推开他：“怎么了？”

银司俯下身，将鱼尾含住：“没事。”

——如果我爱你，即使相隔深海，只要能见到你，我愿意拔掉鳞片，让血肉重新与爱意一起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