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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三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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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两分钟……

凌途锡注意到何澜突然不吭声了,跟他说话也不搭理,心想他可能是真生气了,只能在顾青的嘲讽目光中,祈祷接应的同事快点来。

本来何澜的项链就送的突兀,两个人非亲非故,充其量就算是能开口借钱的朋友,凭什么收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

作为一名警察,他只能这么处理。

五分钟后,何澜看了一眼表,突然开口:“我知道。”

凌途锡:“?”

“你不是问我,知不知道顾青为什么劫持我吗?”

“……你这反射弧?”凌途锡过去摸他光溜溜的脑袋,表情紧张,“是不是撞到头了?伤口流了不少血。”

何澜用力拍开他的手:“别摸我头!”

凌途锡怀疑地收回手:“那你说吧,他为什么劫持你?”

“他要带我私奔。”何澜明亮的眼睛眨了眨,挤出一个坏笑,“凌警官,明早在码头应该有偷渡国外的船,你们有时间的话可以去溜达一圈,加点KPI。”

顾青暴跳如雷:“何澜!你大爷的也太狠了吧!”

何澜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啊,反正到里面也全都得交代,我帮你起个头,是为你好!”

“好个屁!”顾青像条泥鳅似的最后扭了两下,把身体转向另一边,放弃挣扎。

凌途锡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立刻给海警的同学打电话,拜托他们去调查。

“三番五次的,你怎么一点警惕心都没有?这次多危险,差点被劫持到国外了!”

“也没什么吧?劫持到国外我再回来呗,又不是不认识路。”

“回来?偷渡船上都是亡命徒,半路不把你扔海里!”

“那还不都怪你!”

“怪我?”

“好端端的给我打什么电话?本来他还挺正常的,一听对面是警察,立马就发疯了。”

“……”

还好这时电话响了,把凌途锡从他的胡搅蛮缠中解救出来。

“凌队,一号嫌疑人刚刚开车逃走,一大队他们去追了,你发个定位,我过来接你!”

“好。”

“那个保镖,就是何家那个保镖非要跟着,行吗?”

“行,让他过来吧!”

凌途锡把顾青从地上拉起来,强迫他面朝大树站好,然后奇怪地看了何澜一眼:“你那个保镖,多少钱雇的?”

何澜猜到他要说什么,忍不住笑起来:“不知道呀,阿年找的。”

果然,凌途锡说:“要不开了吧?我看也没什么用。”

何澜朝他身后扬了扬下巴,夏晟波和吴丽正顺着没有路的山坡走下来,在他们身后跟着满脸胀红的雅久,明显是把话听进了耳朵里。

“澜少爷!”雅久冲到前面。

对于凌途锡的指责,他虽然有些不满,但也无可辩驳。

再这样下去,真该顶着“社团之耻”的帽子,收拾包袱走人了。

“对不起,澜少爷,我……”

“不怪你。”何澜拍拍他的肩膀,“这次怪我,大意了。”

“实在对不起!”

“真的没关系。”

凌途锡不理解他们这种雇佣关系,又或许,是进化到奇怪的友谊层面了?

他发现,何澜很会做人,他身边的每个人都喜欢他、信任他、忍不住接近他,自己也不例外。

这就是天生团宠体质吧?

他一边暗中感叹,一边把顾青交给夏晟波,让他们先回局里审,然后回头问何澜:“你怎么样?”

何澜歪着头反问:“什么怎么样?”

“能走下山吗?”凌途锡观察他的腿,“报警的群众说,你受伤挺严重的,被顾青背着?”

“我那不是……哦!”何澜话头一顿,眼睛蓦地变成了两弯新月,“啊!是,跑的时候脚扭了,很疼!”

凌途锡掏手机:“我叫担架!”

“不用了吧,还要等他们进来。”何澜两手一伸,“你也背我吧,我又不重!”

他用了个“也”字,是想表明:顾青都背我了,你不背,我会瞧不起你的!

“凌警官——”见凌途锡不动,他故意拉了个长音,“脚疼,头也晕,刚才车开得太快了,安全带都没来得及系,撞了好几下,快帮我看看,伤口是不是又流血了?”

何澜指着头顶的纱布,雪白的纱布脏的不成样子,有泥土,也有半干的血迹。

凌途锡盯着他狡黠的眼睛,似乎察觉出一点点不对劲,但很快就在他甜腻的声音里迷失了自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背上了。

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跟何澜长时间贴身接触,至于第一次见面的第一次接触,他没印象,不能算数。

何澜对自己的认知准确,他的确不重,对于一名180的男性来说,反而可以说太轻了点。

温暖的鼻息每次喷到他耳边的时候,都像是一剂强心剂,肩膀上的枪伤也不疼了,两天没合眼的眼皮也不打架了,身体里涌出使不完的牛劲儿。

他从后面轻轻环着他的脖子,一双修长的手就垂在他胸前,看得出,不但没干过粗活还很注意保养,跟脸一样又白又嫩,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

他像是累了,走着走着就把头搁在了他肩膀上,渐渐地,他的脖子就开始发痒,他能想象得到,他颜色浅淡的薄唇正跟自己的脖子保持着暧昧的距离,身体的每一次晃动都恰好让唇珠剐蹭到他的皮肤,又不会完全贴上,像古代欧洲贵族调情时用的羽毛,扫来,扫去。

……

这段山路,凌途锡走的十分艰难,到后来,他都开始神游天外了,他尽量不让自己的呼吸太沉重,到山下的时候,肺差点憋爆炸。

他觉得自己思想肮脏龌龊,何澜肯定不像自己,满脑子“肉偿”情节。

怀着愧疚,他扶何澜上了宾利车,一直默默在后面跟着的雅久赶忙绕到驾驶室,发动车子。

他发现后门还没关,就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无语。

后面俩人还拉扯上了。

何澜拉着凌途锡的衣服,看样是想把他拉进车里,而凌警官撑着车门上方,看样是想挣脱。

两人目光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也都不说话,好像谁先说话就输了。

夏晟波他们收队时给凌途锡留了辆警车,司机探头招呼:“凌队,走啊?”

何澜把人拉得更紧了,从车门缝隙吼了一嗓子:“他不走!”

凌途锡攥住领子上的手:“你拉着我干什么?”

何澜向上指了指将黑的天:“快到下班时间了。”

“别胡闹了,我们哪有下班时间?还有案子呢!”凌途锡拽他的手,没拽开,就拍拍他的手背,“回去吧,让雅久带你去医院,把伤重新裹一下。”

“那你陪我去医院。”何澜一把扯下自己头顶那块脏兮兮的纱布,“刺啦”,头皮红了一大片,伤口上的结痂被撕开,慢慢流出了血。

“你干什么!”凌途锡慌了,赶忙探身从车里抽纸巾,帮他轻轻按住伤口。

何澜耍赖:“你要是不送我,我就不去!”

他很多年没这么疯了,他只是不想让凌途锡这个时候去追捕阿祈,因为他有枪。

阿祈可能不会随便伤害别的警察,但要是见到凌途锡,以他的性格很可能狗急跳墙,他很怀疑,刚才他那一枪瞄准的是凌途锡而不是顾青,如果不是自己也在,他一定会跟凌途锡不死不休。

早知道跟凌途锡还有后续,三年前的那天,就不该给阿祈发那张照片示威。

作了个大死!

-

打拐专项行动结束的那天,凌途锡超过四十八小时没正经合眼,接着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醒来时,视线一时都没法聚焦。

房间里很暗,快捷酒店的窗帘是黑色和灰色拼接的,一寸宽的缝隙透进来的阳光照不亮太多地方,却异常刺眼。

他一时有些恍惚。

怎么回事?好像不是自己家,更不是刑侦队的休息室。

他撑着床坐起来,晃了晃浆糊一样的脑袋,闻到被子散发出来的劣质洗衣液混着消毒水的味道,倒像是个酒店。

酒店?

几个场景不断在他脑子里翻腾,最终定格在一张有着星辰般璀璨眼眸的年轻面孔上。

哦,对了……

他想起来了,早上下班时遇上的他,说是身份证和钱包丢了,后来陪他回了酒店。

自己睡在人家这了?那多不好意思!

意识渐渐复苏,他猛然察觉到自己什么也没穿,顿时浑身一个激灵,胯间黏腻的感觉更是让他一下子蒙了,一抹,果然是干掉的油。

见多识广的凌警官依稀明白了这一连串的信息代表什么,他慌慌张张翻身下床,却压到了一条硬邦邦的胳膊,顿时炸了。

身边人深埋在被子里,被他压得闷哼一声,声音模模糊糊的:“怎么醒啦?这么早?”

“你……我……”

床头灯被打开,何澜神态慵懒,像一只吸满了猫薄荷的猫,眯着眼翻了个身,雪白的被子拉到脖子底下,用审视的眼光盯着他看。

“你什么?我什么?你那是什么眼神啊?该不是第一次吧?”他忽然笑了,“那你还挺棒的嘛!”

凌途锡傻愣愣地看着他好看的笑脸,如同被破晓时分穿透云层的第一缕阳光晃了一下,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他尽量维持冷静,但用处不大,结巴着问:“怎,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你怎么回事?我正泡茶呢,你就睡着了,可就一张床,我也得睡觉吧?都是男人就将就一下呗!可半夜我刚想睡,你就按住我脱我的衣服,现在你还问我是怎么回事?”何澜危险地眯起眼睛,“该不是觉得我会主动跟你上床吧?开玩笑,谁知道你有病没病啊?”

凌途锡用力拍自己的脸,他真不记得了。

借着床头昏暗的光,他环视周围,床品上到处都是斑斑痕迹和褶皱,垃圾桶周围扔着好几个用过的套,战况无比惨烈。

不至于吧?这么惨烈,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年轻帅哥呆若木鸡的神情真够单纯,何澜挑了挑嘴角,萎靡地打了个哈欠:“喂,你这一天一夜可把我折腾够呛,还是困,想喝咖啡。”

“哦……好!”

凌途锡感觉自己完全被拿捏了,他不太相信自己能做出这种事,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出于愧疚,他觉得自己应该照顾这个被自己“囚禁”了一天一夜的陌生人。

他小心翼翼绕过他的腿,从另一侧下地,拿过自己的裤子跳着脚穿好。

在他穿卫衣前,何澜挑了挑眉:“你干吗?不是想跑吧?”

“你不是要喝咖啡吗?我下去买。”

“谁要喝那种垃圾啊?”他翘着手指摆出个诱人的姿势,朝小厨台一歪头,“那边有咖啡机,不加糖,谢谢。”

凌途锡不会用咖啡机,但又不想显得自己在推脱,就硬着头皮走过去。

何澜恶作剧得逞似的笑了一下,俯身从地上捡起自己的牛仔裤,掏出烟和打火机。

熟练地弹出一根烟叼进嘴里,打火机擦了几下却没打着,晃了晃,确定没油了就扔到一边,拖过凌途锡放在床上的卫衣,挨个口袋翻。

蓦地,他指尖一顿,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硬皮证件。

警察证。

那一瞬间,他露出吃屎的表情,却在凌途锡看过去时,若无其事地把证件晃了晃,揶揄道:“哟,是警察叔叔呀?难怪这么厉害!”

凌途锡刀削般的五官总给人硬朗可靠的感觉,这会儿却涨得通红,他本人跳楼的心都有。

“警察怎么了?警察就没有生理需求吗?”他死鸭子嘴硬,却没发现,不知不觉间,他承认了他们的一天一夜。

他被他戏谑的样子灼痛了,赌气地转过身继续研究咖啡机。

何澜最终也没在他口袋里找到打火机,就咬着烟一上一下地晃着玩儿,盯着凌途锡的光裸的后背若有所思。

他身姿挺拔,背后的线条流畅而优美,肌肉纹理若隐若现,蕴含着恰到好处的力量感。

像幅画。

等房间里终于被咖啡香气充满时,何澜拿起手机,对着他雕塑般的背拍了一张,打开脸书,找到一个简笔画小树的头像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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