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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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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数月,正是凛冬,寒风阵阵。

乌蔓投的几家店面刚刚起步,不过也已经有了稳定的迹象。

她按照戚敏学所教的,胆大心细,避开了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相应产业飞速发展。

等稳定后,乌蔓散银都投了进去。

包括自己的私房。

天气一日日冷下去,屋中点上了炭火,青檀进来的时候,火已经熄了有一阵了。

房间都没多少热气。

青檀张望了两眼,叹了口气:“思儿这丫头又偷跑出去玩了,也火也不添。”

乌蔓手上记着账,闻言回了一句:“没事,我正觉得热呢。”

“夫人就知道宠着她,”青檀埋怨了几句,“也该懂些规矩了。”

先前说她年纪还小,不懂事就算了。

眼瞅着就过年了,真要算起来,也都十多岁的人了,若按一般门户都该许人家了,也就是乌蔓在,还是一副孩子心性。

乌蔓笑了笑:“规矩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学那做什么。”

她抬眼看了青檀一眼:“你也别忙了,陪我坐会看会书吧。”

青檀早年跟着闺秀,也是识得字的,她不似思儿活泼,同乌蔓一样爱看书。

她却摇摇头:“马上就要过年了,还有许多事没处理呢。”

乌蔓这些日子管着魏家的账,进项多了,琐事也多。

她每日侍奉完老夫人及魏洮用完早膳,便在书房一坐便是一天。

魏家的日子一点点滋润起来,钱包赚的鼓鼓,青檀作为贴身女使,自然要替她分担些府中的杂事。

“今日佛寺听说人少了些,老夫人这几日风寒,夫人要走一趟吗?”

马上就到年底了,大户人家都会去寺中求取平安符,祈求来年平安顺遂。

往常都是老夫人去的,只是最近卧病在床,便点名要乌蔓去。

乌蔓此刻却想也不想摇头:“年底了我这走不开,回头你跟思儿去玩,顺带带几个回来吧。”

青檀猜也是这样,于是她算了算:“老夫人一个,夫人和大人一个,宗族那边的长辈…”

她数着数着顿了顿,抬眸问:“二少爷的,也求吗?”

乌蔓的笔顿了顿,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似是没反应过来青檀口中的二少爷是谁。

她眨眨眼,反应过来是魏恒。

也不怪她迷糊,魏恒自夏日送完薛夫人回京后离去,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起初还会往家中写些书信,还是乌蔓拿到的。

写了半页纸,说他那边一切安好,让老夫人不必忧心。

她当时拿给老夫人看,给人看的哭了几日,反倒更没精神。

乌蔓给柏乐镇的谷春写信,给远在淮莘的姜沅写信。

她写完后压着信纸,又想到魏恒那封家书,又提笔给他写了封回信。

也大致讲了下府中近况。

倒也没有落款,只是乌蔓的字迹应该是被认出来了,往后魏恒就再也没有写过那么多。

一两个月等来一封回信,上面也不过寥寥几字。

十足的敷衍。

魏恒快半年没回来,府中也不常谈起他,就连乌蔓都快淡化了他的存在。

只是这时想起来了,便又若无其事地低头去算账:“求,自然要求。”

“既是魏家人,便少不了他的。”

青檀自然是想起了那段早已模糊了的过往,见乌蔓神色如旧,在心中轻叹一口气:“是。”

等人退下后,屋中重又只剩乌蔓一人。

她停下动作,指尖笔画早已凌乱,写了一堆看不懂的字样。

面无表情换了一张纸,这回半天都没动笔。

她转过头,魏洮的书房窗外是庭院的矮墙,看不到任何景色。

乌蔓有些散漫地想,也不知魏恒这样忙,今年过年还能不能回来。

*

魏洮今日回来的早,他进屋的时候,乌蔓同老夫人已经准备用膳了。

见到他,老夫人挺惊讶的:“今个这么早。”

魏洮自入冬后,一日比一日忙,总也瞧不见人影。

年底应是碰到了麻烦,十来天也见不着一个笑,眉头压得死死。

今日也是一样,虽提前回来,周边气压还是低的。

站在一旁,乌蔓自觉起身替他宽衣,又让青檀去拿了新的碗筷来。

魏洮喝了口茶,缓了缓才道:“过几日除夕,魏府受邀进宫参加宫宴。”

乌蔓动作一顿:“府中都已经安排好了…”

宫宴向来都是邀请皇亲国戚,及一些名门氏族,魏家重回京城后,年年不曾受邀,本以为今年也一样,乌蔓想着这是嫁入魏府后的头一年,想着要好好表现,同青檀一起,准备了许久。

没想到要一同入宫。

魏洮揉揉眉心:“我也是今日才得到的消息,宫宴在即,明日你陪母亲上街,裁身体面点的新衣,再置办些首饰。”

魏老夫人一听便打怵:“我也去?我风寒未愈…”

“得去。”魏洮的声音不容置疑,“今日圣上特地将我传去,吩咐我一定要将家眷都带上。”

老夫人一听这话便忐忑不安,十几年前的事变让她心头落下了永久的阴影:“圣上是不是……”

“放心吧,”魏洮勾起唇角,轻笑了笑,“只是魏家崛起,想来看重了而已,只是入宫参宴,没什么要紧的。”

他虽在宽慰老夫人,但说话神态无一不透露着倦意。

乌蔓看了他一会,轻声说:“这几日累坏了吧。”

魏洮怔愣,偏过头看她。

“我吩咐人多烧点水,一会儿你泡个澡,今日早些休息吧。”

她自从嫁入府中后,一向体贴,不论是老夫人还是他,乌蔓都照顾得好好的。

虽说杂事都交给了下人在办,她主要管着魏家的账,但这些时日老夫人风寒,她也时常在床前侍奉的。

年底处处都忙,更别提魏家今年还新投了不少生意。

算账的压力倍增,又赶上照顾老夫人,乌蔓面容上的憔悴,并不比魏洮的少。

即便如此,面对魏洮时,她也无微不至。

魏洮凝视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晚间,乌蔓散了头发靠在床边,手上还拿着账本。

魏洮泡了个澡,浑身都散着滚热的水汽。

头发擦个半干,懒散着垂在胸前不管,他套了件寝衣,进屋的时候烛火打在他侧脸。

渺远的眉眼让乌蔓一瞬失神。

魏洮的这张脸,真是看多少遍也无法适应。

他走上前,抽了乌蔓手中的账本,随手翻了两页。

宽大的袖袍滑落,露出白皙劲瘦的小臂。

得亏是屋中炭火烧得旺,才荣得他这样放肆的动作。

“这么晚还在看。”

乌蔓在床上半直起身,替他拉拢半敞的衣襟,回答的细声细语:“年底账得即使清出来。”

魏洮翻了两页,魏家这段时日的财政他虽放手给乌蔓,心里却也有个底的。

他看了一会,便将账本阖上:“烛火伤眼睛,往后别晚上看。”

随手将本子一丢,他俯身上榻。

这几日许是真累坏了,魏洮放下床幔,没有多做什么,只是抱着乌蔓蜷在被窝中,二人身形紧贴,便是小腿都缠在一起。

魏洮身上体温低,小腿贴上乌蔓的脚底,她打了个颤。

他就这样搂着人,蹭了蹭:“冷?”

说着便要吩咐下人进来添火。

“不…”乌蔓拦住他,“不冷,别喊人了。”

她只是受不了魏洮久违的亲近。

一个人睡久了,魏洮这样紧密地搂着她,她有些不太适应罢了。

腰间的手臂硌地她难眠,另只手绕过身前,扣着她肩膀。

乌蔓整个人就像娃娃一般被魏洮抱在怀中,动弹不得。

她面对着墙,凝视着黑暗,许久未曾闭眼。

想着等魏洮熟睡后,便轻轻挣脱开,滚到角落自个去睡。

只是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绵长的呼吸声。

乌蔓也累了,熬得迷迷糊糊的,却强撑着不睡去。

正等到不知什么时候。

身后传来再清晰不过的声音。

“还不睡吗。”

倏地,乌蔓头皮发麻,大半夜的,竟给她吓出冷汗。

魏洮的声音清醒无比,听不出一点含糊。

他也一样,在乌蔓看着墙壁不曾闭眼时,他就抱着乌蔓,俯身看着她。

二人就这样紧紧相拥,却谁都不曾阖眼,硬生生躺了大半夜,乌蔓是没有察觉,而他只是没有戳破。

魏洮指尖捻到她手腕细密的冷汗,悄无声息地擦拭,淡然道:“天快亮了,睡吧。”

动作并未松开一点:“别硬撑着。”

乌蔓早在他说话的一瞬便闭上了眼,此刻听他这样说,更是强装着没有睁开。

好似掩耳盗铃般,只要没有与魏洮对上眼,就只当他是在自言自语。

只是……

今夜也不知为什么这么奇怪,就这样抱着她,看着她,是有什么意图。

仕途上又发生了烦心事?与同僚产生了嫌隙?

这些日子乌蔓确实是太累了,还没想到几个可能,闭着眼装着装着,便真的睡过去了。

魏洮仍然睁着眼,他在黑暗中一错不错地凝视着乌蔓的面容。

来了魏府也快一年了,她被养得越发细嫩。

红润的面颊伴随着吐息微动,与白日昳丽不同,此刻睡熟了有种天然的娇俏。

美人在怀,魏洮就像看不够一般,直到晨光熹微,他都没有移开视线。

*

除夕当天,魏恒一直没有回来。

虽说晚上要一起进宫赴宴,白日里的准备也是少不得的。

乌蔓有青檀她们帮忙,也是累得够呛。

一大早起来烧香礼佛,祭拜先祖,又是准备一家人的早膳,规矩繁多,等到临出门时,乌蔓已是累得手都快抬不动。

但是今夜才是最为至关重要的,乌蔓强撑着一口气,将前几日精心挑选的发簪插/入发间。

妆容淡雅,衣着也谨慎,饶是几日的憔悴也遮盖不住乌蔓昳丽的面容。

上轿时,魏洮伸手扶了她一把,在她耳畔道:“今日辛苦夫人了。”

乌蔓瞥了他一眼,倒是没接话。

一回生,二回熟。

第二次进宫,乌蔓便显得端庄多了。

这回男女倒是分席了,乌蔓领着老夫人,与魏洮分别时,他吩咐了一句:“将人看好。”

乌蔓点头,便是他不说她也知道的。

宫中不必外头,说多错多,魏老夫人若是说了什么不清醒的话,便是整个魏府倒霉。

老夫人自己也明白,亦步亦趋跟在乌蔓身后,连句话也没有。

乌蔓与她闲聊,想缓解一些她的紧张。

“母亲早年的时候,应该也是进过宫的吧。”

魏家没衰败时,也是比肩薛家的权贵,老夫人必是身世相当,否则也不会嫁进魏家。

不过那段记忆属实久远,魏老夫人踌躇道:“…只来过一两回,都没什么印象了。”

乌蔓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聊着,余光撇过身侧,她脚步微顿。

是太久没见着,产生幻觉了?

怎么还能瞧见魏恒的身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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