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言烧好粥，煎两个荷包蛋，炒一碟青菜，放在桌上，摆好碗筷。
转身到里屋叫妻子：“娟，八点了，该起床了，咱今天要去产检。”
“让我再眯会儿。”娟翻个身，还不想起。
“起吧，粥烧好，荷包蛋都给你煎好，放凉了不好吃。再说到医院还得排队呢！又不是马上可以检查。”言边说边帮妻子码好床边的拖鞋。
娟磨磨蹭蹭起床，汲上拖鞋，扶着肚子，洗漱完毕，来到桌边吃饭。
“预产期还有一周，这最后一次产检吧？”
“差不多，这几天肚子有动静吗？”
“估计是个小乖，不大闹。”
“福气好的人头胎生女儿。”言说。
“人家都盼生儿子，就你例外。”娟笑道。
“儿子太闹心，你没看二哥、三哥家的儿子，多吵吵！咱妈也盼有个孙女儿，乖点，省心。”
两人说笑着吃完饭，言又贴心地削个苹果递给娟：“你吃个苹果，我去借板车，拉你去医院。”
“医生不让吃冷的，水果要开水泡下。”
“就你娇气！看在咱闺女儿份儿上，给你泡！”言倒杯开水，放在娟面前。
娟把苹果切成片泡在水杯里，睁着妩媚地大眼睛看着丈夫笑：“去借车吧，记得车上铺垫子，不然硌屁股，还要记得带枕头，我好靠着。”
“就你事儿多。”言笑着说完拿上小被子和枕头走出门。
等到第一医院，产科排长队，言把车停在走廊：“你在这等会儿，我排队挂号。”
娟舒服地靠在车上摸着肚子打盹儿，想着体贴的丈夫和即将到来的小宝宝，一脸幸福。
“大家让让，让让，急诊，急诊！”突然走廊传来慌乱的脚步声，一年轻男子，推着板车，匆忙跑进来，后面跟着几个手足无措的亲戚。
“大出血！大出血！医生呢？快救救我媳妇儿！”年轻男子哭喊着。
娟大吃一惊，睁开眼，一张蜡黄的脸就在面前，凌乱的头发散在枕上，下半身的褥子上浸满血，脚底板和小腿上都沾着血迹。
娟看得心惊肉跳，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小腹传来一阵抽痛。听得那边急诊室医生跑出来，大声问：“怎么回事？怎么会大出血？!”
“本想在家生的，等一晚上，孩子没出来，血流了一床。”旁边亲戚回。
“儿媳妇的命不是命啊！在家生，亏你们想得出！”
医生一边骂一边安排护士接诊。
“保大人还是保小孩？”产妇推进手术室后，一个护士出来问家属。
“大人、小孩都要保，小孩要保。”一个干瘦老太喃喃道。
“你是婆婆，不是亲妈吧，是亲妈能说出这种话吗？！”一旁女医生忍无可忍。
“女方家属在吗？女方家属？”女医生继续问。
“我来签字，保大人，保大人。”年轻男子过去签字。
这边吵闹，那边娟吃不消了，肚子一阵紧一阵地疼，不由大叫：“不行了，他爸，我肚子疼！啊...... 他爸，疼!”
言队排了一半，听到叫声，急忙赶过去，看妻子刚才还红润的脸现在煞白，头上冒汗，捂着肚子大叫，不由得也慌乱起来：“医生，急诊！我们也急诊！”
“怎么回事儿？又来一个。”小护士跑过来问：“初产妇还是经产妇？
“头胎！”
“预产期什么时候？”
“一周后，但现在看着不对劲啊，让医生看看？”
“看她疼的这样子怕是要提前生！”跑过来的医生看了一眼说：“家属赶快办住院手续吧！”
言看着妻子被推进产房，转身去办住院手续。
办好手续，言在产房外焦急地踱步，一会儿，丈母娘带着小妹翠翠急匆匆走来：“咋回事儿？提前生了？”
“还好妈和我提前准备了包被、小衣服、尿布。”翠翠笑着：“姐夫，放宽心，咱妈有经验！”
“哎呦，还没通知我妈。翠翠要不替我打个电话？”
“姐夫，不急，等抱出来再打不迟，我想第一眼看到宝儿，这可是咱大外甥，第一个！”
正聊着，护士抱着个小婴儿走出来：“谁家初产妇，刚刚急诊的，生了啊，女儿，六斤六两，母女平安！家属来看一眼！”
“这么快！”翠翠诧异。
“刚受惊吓，动了胎气，打过催产素，生得快！生得快好啊，产妇少受罪！”
“妈，你升级做姥姥了，快看看你大外孙女儿！”翠翠笑到。
姥姥欢喜地合不拢嘴儿，看到护士手中小婴儿，粉色的，笑着对女婿说：“小孩生出来粉色的，长大白，让姥姥看看，让爸爸、小姨也看看。”
娟躺在病床上，姥姥和小妹围在床头：“姐，生了个漂亮的女儿，护士带去检查了，一会儿就抱回来给你看。”
“娟娟，你感觉咋样儿，想吃点啥，妈给你做。”
“妈，我什么也吃不下，就想睡觉。”
“闺女，不吃可不行，不吃东西没奶，小宝贝儿要挨饿。”
护士抱着婴儿过来：“六床的女儿，来，接着。”
娟接过女儿，抱在怀里，对言说：“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看咱女儿多可爱！”
“就叫圆子吧，看她小脸儿圆圆。”
“哦，圆子，来给小姨抱抱。”
“先别急着抱，赶紧给产妇开奶，不然小的吃什么？”
护士一旁说。
忙半天，圆子妈没奶，只能先给圆子喝点水。姥姥急了，回家熬鲫鱼汤。
灌下鲫鱼汤，睡一觉醒来，娟还是没奶，圆子又喝了点水，饿得哇哇哭，姥姥着急：“孩子老喝水也不行，我回家熬米汤，先喂点米汤！”
姥姥出医院刚好碰上圆子奶奶急匆匆赶来：“亲家母，生了个漂亮女儿，叫圆子！娟娟没奶，小圆子喝了一天水！”
“哎呦，那可不行，饿着我孙女儿。”
奶奶赶到病房，看到圆子，心疼地：“看我这孙女儿多漂亮，一天没吃，饿着了，奶奶想办法。”
转头向儿子：“你去找邢医生，你爸老朋友，去讨点脐带血，喝了下奶。”
圆子爸听了，急急跑去。
喝过脐带血，圆子妈睡去，姥姥抱着圆子喝一晚上米汤，等第二天圆子妈醒来总算有奶了。
第三天，姥姥接圆子妈回家坐月子，医院门口碰到奶奶带着大姑妈也来接。姥姥抱着圆子不撒手：“亲家母，你孙子多，我家这是第一个，你就让我接回家带吧。”
“按规矩，婆家坐月子。”大姑说，圆子妈装睡，一声不响。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娟娟是我大女儿，又是头胎，还是我管吧。”姥姥坚持。
大姑还想拦，奶奶劝住：“她姥姥，那就辛苦你！”
姥姥抱着圆子欢天喜地走了，看她们走远，奶奶吩咐大姑：“你这弟媳中看不中用，她妈又嫩得跟个小媳妇儿似的，你过几天去看看，别把咱孙女养坏了，她没奶可愁人！”
姥姥家条件好点，是两居室，还有个小院子，圆子妈回到自己家，舒服地躺在床上：“谢谢妈，让我回婆家坐月子，我真吃不消！还是妈疼我！”
两周后，大姑去探望，看圆子小了一圈，着急：“圆子妈，这可不行，王婆养鸟越养越小了！这比刚出生还小，还是没奶？”
“也不是没有，是少，稀，不够吃。”圆子妈边说边掉泪：“这孩子我养不活了。”
“说的什么话！哪能养不活，实在不行，让四弟牵只母羊来，喂羊奶！”
第二天，小院里多了只羊------羊奶妈！
喝上羊奶，圆子长得快了，满月时候，已经雪白粉嫩，小姨最喜欢抱着：“咱家圆子大眼睛，双眼皮，多漂亮。人家小孩一股奶腥味儿，咱圆子羊汤味儿，闻着都大补！”
“喝羊奶，养得白！”姥姥笑着。
等六个月大，小姨抱着圆子来到小院：“圆子，来看看你的羊奶妈，这是你第二个羊奶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