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鹤羽带着乔聿并没有走远，只是在郊区选了个无人的林子便落了下来。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乔聿四下望了望，心里胡乱想着：这里能不能找到貘兽不好说，但绝对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明鹤羽换上自己那身装B的宽袍大袖，手指微动，几只发着光的蝴蝶从指尖飞出，四散而去。

乔聿望着远去的蝴蝶，问道：“你在找人吗？”

“嗯。”明鹤羽也没隐瞒道，“我对这里又不熟。”

乔聿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猜测着明鹤羽要找的人应该挺快就到，于是在附近找块干净石头坐了下来陪着他一起等。

明鹤羽单手托腮，侧头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乔聿。

乔聿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故意咳了两声问道：“看我做什么？我脸上长花了？”

明鹤羽没头没脑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乔聿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什么时候。”

“你是不是能感应到些东西？”明鹤羽问得很模糊。

乔聿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论是温夏梦境还是刚才的齐晓雨，他明显比在场的其他人更先一步察觉到了问题。

乔聿想了想，决定如实回答这个问题。

毕竟明鹤羽虽然嘴巴上爱BB，但在保护他的事情上，从来没有含糊过。

“是。”乔聿道，“我有时会在脑海中听到一些别人心里的声音，但是，我没有办法控制，听到什么也很随机。”

“第一次听到，是和你见面的时候。”

明鹤羽身体突然僵了僵：“你感应到了什么？”

“你说你没死。”

“还有其他的吗？”

乔聿迟疑了下，摇摇头：“没了。都说了，我不能控制自己什么时候感应。”

明鹤羽的表情看不出什么，也没有继续追问。

但是乔聿听到了一句“小骗子”。

他心虚地摸了下鼻子。

明鹤羽终于收回了视线，改望向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不多会，一个身后背着罐子的老头先出现在林中。

“公子，找小老儿来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吗？还是……”老陶头刚开口，眼一瞟看见了侧后方的乔聿，便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乔聿听着称呼觉得有趣，好奇地问道：“是你以前认识的妖怪吗？”

“嗯。”

老陶头眼睛转了下，友好地冲着乔聿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前前后后来了八九个妖怪。

有长得像人的，也有奇形怪状的。

若是以前，乔聿可能得吓掉半条命；现在嘛，他满脑子都是：好怪，再看一眼。

主要是这些妖怪对明鹤羽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明明很好奇他的身分，却没谁敢正面望过来。

一个半张脸是骷髅的人形妖怪单膝跪问道：“主人，传我们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明鹤羽半垂着眼帘，微微抬着下巴，姿态高高在上道：“你们有谁能找到食梦貘吗？”

几个妖怪低声议论了下。

“主人，我半个月前碰到过它，在隔壁城市。”说话的妖怪长着蛾子的翅膀和触角，它躬着身体向前一步道，“不过，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那里。”

明鹤羽用命令的语气冷声道：“两天之内找到它。”

“是。”

下达完任务，明鹤羽轻轻挥了下手，众妖怪的身影一个接着一个陷入了树林中。

乔聿突然觉得，明鹤羽平日和自己说话的态度真的是非常友善了。

那叫傲娇吗？那都可以说是撒娇了。

“好了？”乔聿道，“好像不带我来也没什么关系吧。”

明鹤羽化出羽船，将人拎上来，道：“没什么，让他们认认人。”

乔聿听着这话，心里有点怪怪的。

似是有点开心，又好像有点别扭。

“我们回烂尾楼吗？”

明鹤羽看傻子似的望着他：“你想睡在水泥地上？”

乔聿摇了摇头。

“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

乔聿点了点头。

“回家。”明鹤羽催动羽船，往公寓方向飞去。

乔聿道：“那他们怎么办？”

“爱怎么办怎么办？又不是小孩子。”明鹤羽有点不耐烦道，“闭嘴。”

“哦。”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妖自然也有妖道。

第二天乔聿下班时候，就有了貘兽的消息。

这次明鹤羽没有带上他。

乔聿在家等到晚上十点，明鹤羽才回来。

“怎么样？请到食梦貘了吗？”乔聿踮脚看向男人身后。

“请？”明鹤羽从袖子里掏出只巴掌大的小兽，拎着后颈道，“逮到了，走吧。”

乔聿：“……”

小兽可怜巴巴地“哼唧”了一声。

乔聿凑上前，小声道：“我们要麻烦它帮忙，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大概是听到青年为自己说话，小兽立刻用爪子扒拉着乔聿的衣袖，泪眼汪汪地望向他。

“它若是愿意乖乖的过来，我自然不会如此。”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聿总觉得明鹤羽这句话，话里有话。

明鹤羽将食梦貘丢到乔聿怀里，道：“走吧。”

“哦。”

乔聿立刻联系了闻人白，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两人赶到烂尾楼时，只有闻人白与慧空在。

“他们呢？”乔聿探头问道。

“去忙别的事情了。”闻人白道，“貘兽在哪？”

乔聿从明鹤羽身后走出，双手托着小兽递上前。

貘兽用爪子死死勾着乔聿的衣服，一副非常抗拒的姿态。

明鹤羽“啧”了一声，直接把它拽到自己手上，然后往齐晓雨面前一放：“吃掉她的梦，否则我就吃了你。”

正挣扎的貘兽突然停了下来，鼻子冲着女生用力地嗅了起来，没一会还流出了哈喇子。

闻人白见状，道：“看样子，藏在她梦里的东西，十分美味呢。”

“倒是省事了。”明鹤羽松开手，貘兽立刻钻向齐晓雨的身体，然后便凭空消失了。

齐晓雨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闻人白道：“试试睡一觉吧。”

这一夜，没有再发生任何事情。

小区里的人和物也在第二天恢复了原状。

回去的路上，乔聿有些疑惑：“貘兽看起来也没有多厉害，为什么你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对它而言好像轻而易举。”

“不过是恰好克制罢了。”明鹤羽不以为然道。

他们进入被异能寄生的梦境，就像是要从外面摧毁一个无坚不摧的罩子，才能找到里面脆弱的核心。不过，对貘兽而言，异能就是它口中食里的添加的一点点美味的调料。它不需要穿过罩子，因为它本来就在里面。

小区的异状虽然解除了，但虞柒的下落却仍然不明朗。

如果女生还平安的话，现在也应该恢复了，为什么没有去找事务所的人呢？

乔聿忧心忡忡地睡下，期望着明天早上能听到好消息。

入夜。

躺在沙发上明鹤羽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起身走向窗边，打开窗户，冲着空无一人的外面嗤笑了一声，道：“鬼鬼祟祟，你当这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空中忽然出现一个漂浮着的水球，直直飞向房间。

明鹤羽正要出手，却在球靠近时，看到了沉睡在里面的虞柒。

他立刻收回攻击，侧身让水球从窗户进来，扭头望着不远处穿着西装的男人。

“你是谁？”明鹤羽问道。

来人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回身消失在了夜空中。

随着男人的离开，水球也慢慢退去，虞柒摔到了沙发上。

她揉着碰到的后脑壳一脸茫然地望过来：“这是哪？”

明鹤羽回道：“乔聿的家。”

虞柒似是回过了神：“我怎么会在这里？”

明鹤羽的神情晦暗不明，猜测道：“大概是因为，对方并不想进入事务所的视线中。”